星际幼崽园园长(249)
这句话很简短:“我们这里有内鬼,现在我处于危险之中。如果可以的话,救救我。”
……看起来是求救信,是说他们自己的处境很危险,需要牧遥去救他的意思。
牧遥对送信的人点点头:“谢谢您,这是我的老朋友,他好像也是帝国的线人,在萨克岛遇到了危险……所以写信给我求救。”
送信的士兵说:“是的,这封信来自帝国驻萨克岛地下情报社。但恕我直言,他向您求救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牧遥担忧地说:“他的处境很危险,也许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求到我这边,可以想个办法让他们先撤离出来吗?”
这个问题让他显得很无知,很缺少大脑,送信的士兵眼神中掠过一丝无奈,似乎他对于牧遥这样啥都不懂,就会乱出主意的普通人见得太多了,他也不好解释太多,只能硬邦邦地说:“如果时机合适的话,会将他们有组织地撤离的。”
牧遥一副担忧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唉,希望和平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吧。先生,这封信你们需要带走吗?”
军人摇头:“不用,已经检查过了,信封里外都没有病毒,细菌以及其他危害物品,也没有夹带情报。”
——所以还是打开过了是吗!
想也是这样,不然这封信怎么能被送到自己手里来……牧遥点点头,他说:“太好了,我很想把这封信留下来,做个纪念。”
那士兵了然地点头,看来这也很符合他心中的刻板印象。
他很快离开了。
第192章 阿奇说
牧遥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为了确保隐私,卧室和浴室、卫生间这样的地方是没有监控的,过了一会儿,他又长吁短叹地出来,去厨房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又拿了两块方糖。
希望这里的方糖和萨克岛的成分一样吧。
回到卧室里,他脸上那层虚浮的哀叹立刻不见了,牧遥把信纸贴在热牛奶杯子外壁上,又把方糖化开一点点,涂在信纸的角落……右下侧,露出了阿金曾经交给他的“标记”。
这是阿金寄来的。
阿金说,他和朋友们——这个朋友专指米娅,罗宾逊夫妇等人——他们这群人的标记和暗号都是独一份的,外人绝不知道,萨克岛的人不知道,就连他师父也不知道。
阿金作为帝国在萨克岛的线人,其实并不是孤军奋战,他有他的上线,就是他的师父。阿金说,最初也是师父发展他成为帝国线人的。
师父也是他真正的师父——阿金是个维修店店员,师父是个老工匠。他们维修店属于比较小的那种,有时候还要自己出去揽活,这也方便了他们搜集情报。这家店并不全都是帝国线人,除了阿金和师父之外,其他人就是普通的萨克岛人。阿金是十几岁的时候才去工作的,一开始就是打小工,他和其他小工不一样,他不赌,不喝酒,不抽烟,赚了点钱都补贴给自己那群朋友,比如说米娅,比如说罗宾逊夫妇,再比如说其他的朋友们。一开始阿金的师父以为他是个大冤种,后来发现并不是,阿金和他的朋友们收入都不稳定,其中有一个人赚了钱,就会去自觉地补贴其他人,这种关系已经持续了很久。
阿金的朋友们来过店里几次,他们也和普通的萨克岛年轻人不同,总之,时间长了阿金的师父认为阿金很踏实,生活作风比较好,似乎是可以发展的对象。
这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由于阿金平日里虽然不爱说话,却隐隐表现出了对萨克岛的不满,他会可怜后门口要饭的断腿大爷,这老大爷年轻的时候还是个小海盗团长呢,后来一朝失势变成这样。阿金有时候会把剩饭给这大爷吃,大爷给阿金讲了些故事,后来阿金也是因此理解了:在萨克岛这种环境中,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很难过得好这个道理。这可就可怕了。
阿金对牧遥说:“之后,师父在发现我有这样的倾向之后,就开始发展我。”
一开始阿金的师父只是指定让他当学徒,后来又让他跑了几次腿,这样前前后后过了一年,才正式摊牌的,那时候阿金基本上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阿金说:“师父不是萨克岛人,他在帝国原本的身份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是信仰坚定的战士,你可以相信他。”
“师父的名字是……联系方式是……他的外号是……如果以后能再见面的话,我一定介绍师父和你认识,你们肯定聊得来!师父也特别喜欢教幼崽学技术!”
聊起师父的时候,阿金露出少见的孩子气。
最后的那次见面,他们一共只说了十多分钟的话,很快就分开了,最后,阿金对牧遥说:“我担心帝国内部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安全……希望是我想错了,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先约定一件事。”
阿金口中的万无一失,并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是为了牧遥,而是为了阿奇。
阿奇是阿金的伙伴,罗宾逊夫妇拼死也要带出来的孩子。
阿金说:“我保证,绝对向你求救,不管发生任何事。所以以后如果我给你写信,比如说‘救救我’这种的,你把‘我’,替换成‘阿奇’,那才是我真正的意思。”
牧遥看着手上这封信。
阿奇身边有内鬼,很危险,救救他。
信很简单,里面的意思也很简单。牧遥一下子就理解了阿金的意思。
但他不明白的是,阿金是怎么知道的?阿奇身边会出现内鬼吗?是谁?为什么?
他大脑疯狂转动,一时间甚至把身边所有人都怀疑了个遍,包括来送信的那个小哥。他刚刚的表现应该算自然吧?没有被人发现问题吗……牧遥紧张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正在此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牧遥差点吓得跳起来!但他很快想到,这时候敲卧室门的不会是外人,一定是幼崽园的学生们,他打开门,发现阿奇站在外面。
“阿奇,怎么了?”牧遥努力平复呼吸和心跳。阿奇有点担忧地看着牧遥:“牧老师,你不舒服吗?”
牧遥说:“没有,刚刚做噩梦了,还好阿奇把我喊醒呢。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想带着阿奇在休息室沙发上坐下来,阿奇却摇摇头:“牧老师,我也做噩梦了,我想抱抱你。”
阿奇抱住牧遥,像是小孩子依偎着自己的大哥哥似的,他自然地带上门,小声趴在牧遥耳边说:“牧老师,我不喜欢元帅大人。”
牧遥也小声问:“为什么,他怎么了?”
阿奇说:“他问我的事情,还老是盯着我看,我……我觉得他不太对劲。”
不只是不太对劲吧。
阿奇的手掌凉凉的,这孩子很少会这样,兽人的幼崽体温比成年人高不少,一般手脚冰凉就是生病了。牧遥刚来到绒宝幼崽园的时候,孩子们基本上各个严重营养不良,每个人的手脚都凉凉的,后来吃饱喝足了,即使是在萨克岛的那段时间,大家的手脚也是温热的。不过阿奇在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牧遥是知道的。
能让阿奇感到紧张,老元帅绝对不是“不对劲”那么简单了。
牧遥盯着阿奇的眼睛。
卧室没有监控。
可是,万一真的有人……牧遥盯着阿奇的眼睛,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看起来很温柔,但和他平时的笑容大不相同的微笑:“阿奇,我想,也许是你们还不熟悉,对吗?老元帅是个很亲切慈祥的老人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