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壑玫瑰雨(66)
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磨得血肉模糊。
在门口坐了一小会儿,裴醉玉带单重华吃饭去了,洛璃进了病房。
他坐在床边的一瞬间,宴卿就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清醒,好像从来没有睡过一样。
因为醒得太突然,心跳不稳,宴卿眯着眼睛,困惑地看着洛璃。
洛璃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按了铃,医护赶来之后,宴卿推开了护士的手,转头去看桌面,然后又着急地去看床头柜,好像在寻找什么。
“请不要乱动,情绪平稳一些。”
医护捏着宴卿的手腕,防止他乱动,伤到自己。
洛璃见宴卿的神情熟悉又怪异,心里更是涌上来一股凉意。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洛璃摸了摸宴卿的头,却被宴卿敏感地躲开,而宴卿还在张望,寻找着什么。
直到他的心脏恢复稳定,医护离开之后,宴卿的情绪才平稳了一些,着急地抓着洛璃的胳膊,沙哑地问道:“我的……我的花呢?你是不是丢掉了?你答应我要留下的!”
洛璃诧异又奇怪,坐到他身边,轻声告诉他:“玫瑰?我放在家里,给你看过,但是它已经枯萎了,这些你都知道的。”
洛璃拿过毛巾,擦干净了宴卿头上的汗水,“怎么突然问这个?到底发生什么?”
宴卿不可置信地看着洛璃,秀气地眉皱着,反问道:“我看过?我看过它怎么可能枯萎,你骗我,你丢了它,你弄丢了……”
“你弄丢了,还要骗我。”
宴卿警惕地推开了洛璃,后退到床边,胳膊肘搁在仪器上,看上去是想要下床。
洛璃这下彻底迷惑了,却不能表现出激动的情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退了几步,跟宴卿保持距离,哄着让他冷静一点。
“不是这样的,我……我真的带你见过它,你当时也误会我了,后来我们都解释好了啊。”
宴卿歪了歪头,手捏着仪器的管子,突然沉默下来,除了呼吸急促,没有别的举动。
洛璃不敢刺激他,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得悄悄通知了叶封华,他知道叶封华肯定没有离开医院。
“我?你带我见过它?我的花吗?为什么我不记得。”
宴卿的声音很小,眉头紧锁,费力地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和洛璃大吵一架,去洗手间吐了,然后看见幻觉,最后被洛璃送进医院……
可是洛璃说的那些,他感觉很熟悉,却什么都记不得。
宴卿想着想着就冷静下来了,重新坐到床上,呆呆地看着被子。
洛璃站在一边,看见宴卿这个样子,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
他总觉得宴卿多变,性格阴晴不定,脆弱的,悲伤的,敏感的,却又在某些时候十分强硬,十分坚定,甚至偏执……
而这一切,现在似乎都有了答案。
宴卿,可能存在两个人格。
而他初遇的那个人格,已经沉溺很久了,或者在某些瞬间短暂出现一下,而洛璃根本就无法想起到底哪些时候是那个人格。
这才是让人感到恐惧的……
“哦……你带我见过它了,我想起来了。”
宴卿摇了摇头,双手抓着头发,头疼得厉害,刚刚耳朵里刺痛了很久,一阵嗡鸣声过后,他重新想起了当时的画面。
玫瑰已经枯萎了,像被侩子手砍落的头颅,滚落在地,枯槁的花瓣被风吹散,吹向窗外。
宴卿深呼吸三旬,感觉很疲惫,揉了揉眼睛,而这个时候,叶封华来了。
宴卿抬起头,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叶封华。
叶封华和洛璃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对宴卿说道:“我听医生说你情况不稳定,才来看看。”
宴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一闻到叶封华的气味,他就特别容易犯困,闻着特别舒服,总是让他想到当年那个温暖的壁炉,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叶封华当时穿着质量考究的衣服,厚厚的毛领特别适合踩奶。
叶封华坐在床头,深知宴卿对他有着雏鸟反应,轻轻地摸他的头,看着他再次沉睡,然后跟洛璃出了病房。
“他出现记忆混乱的状况,很短暂,刚刚你来之前,他又重新想起来了。”
叶封华点了点头,回过身看了一眼,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思考对策。
宴卿的情况特殊,且百年难遇,更没有先例,他也只能尽量缓解,不能保证最后的结果。
何况……宴卿的状况拖到现在,确实已经太晚了。
“需要找心理医生吗?”
洛璃看着叶封华,他看得出宴卿对叶封华的感情不一般,也许只有通过叶封华,才能说服宴卿。
叶封华深知心理医生的作用不大,可这个时候宴卿的神铬暂时封印,只能靠人类的技术养护身体。
“嗯,我等下跟他说,你应该认识艾尔特吧,就让他来吧。”
叶封华很少犹豫,当即就确定了行动的方向,跟洛璃说清楚之后,拍了拍洛璃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抓紧时间。”
语音很低,洛璃却感受到了一股威胁的滋味。
洛璃防备地看着他,而叶封华只是扫了他一眼,就大步离开了。
洛璃站在原地,通知了艾尔特,但没有明说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猫咪: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
想要小海星~
不会有人看到这里了,还没有关注泥某人吧~?
第66章 我那发疯的小猫咪
宴卿没睡多久就醒了,却不是自然醒,像是喘不过气一样,呼吸困难,苍白的脸都憋红了,洛璃想要按铃,却被宴卿一把扯了过来,力气极大,引得洛璃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宴卿把脸埋进了他的脖子处,很艰难地呼吸着,却更像是在吸他身上的气味。
洛璃使劲伸胳膊,探着手想去按铃,而这个时候,宴卿的力气大得离奇。
明明是个看起来风都可以吹散的人,这个时候扝着他的力气,大到几乎让他窒息。
“宴卿!你松开点。”
“嘶——!你!”
洛璃推了宴卿几下,却不曾想,被宴卿一口咬在了肩膀上,这一下吓得洛璃是真的不敢乱动了。
宴卿闭着眼睛,被人推搡的不满迅速弥散,恼怒地叼着洛璃肩上的皮肉,脸颊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即使他很生气,嘴里还是收着力道,吸够了洛璃的气味,他才松开嘴,看着洛璃被他咬得要破不破的肩膀,脑子里轰鸣一声,惊诧地看着伤口。
洛璃转过头,看了一眼肩头,又看到宴卿慌张又心虚的样子。
“我……”
宴卿想摸摸洛璃肩上的上,一抿嘴却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儿,更加担心自己再次弄伤洛璃,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犹豫之后只敢碰碰伤口周边晚好的皮肤。
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明明……只是喘不过气,想抱抱洛璃,想闻到他的气味,因为他的气味和那个药很像……
然而,一想到药,宴卿偏了偏头,因为头疼,眉心微蹙,洛璃见他情况不对劲,连忙叫了他几声,才勉强让宴卿的双眼聚焦在他的脸上。
洛璃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了?”
医护给洛璃的伤口消了毒,所幸没有完全出血,养两天就好了。
宴卿拿开了他的手,脑子里很乱,总感觉有些事情他应该记得,却总是忘记或者被抛下。
“我之前身边有什么药品一样的东西吗?”
洛璃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喷雾,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宴卿拿出来,询问周边人也说宴卿没有呼吸道疾病。
就连问宴卿本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洛璃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宴卿,宴卿沉默地坐在床头,耷拉着脑袋,像是在思考什么。
实在受不了看宴卿这样低落,洛璃捏了捏他的手腕,“想不起来就过段时间再想,总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