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都穿了,倒是给个挂啊[西幻](67)
“辛苦。”雷米尔这才将方才一直未摘的战甲上的头盔脱下,扣在胸前,郑重行礼致谢。
“都是小事。”拉斐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们共同的朋友,在十几名经验丰富的治愈系共同努力下,原本已经已经开始腐烂溃败的创口逐渐愈合,甚至隐约能看到被修复的新肉正在缓慢地生长。
“按照这个速度,修复四肢大概要一周以上,修复翅膀则需要一个月甚至更久。除了圣战时期,很少有天使会受这么重的伤......发生了什么事?队里其他天使呢?”
“他们已经平安抵达了阿刻隆。军队的行进路线被泄露了,在经过窈冥沼泽时遭遇了兽人突袭。阿撒兹勒将领军权交给了摩尔迦,独自迎敌,被重伤后逃进了精灵林谷。我循着他留下来的线索,解决追兵后,在崖底发现了他。”回忆起当时的惨状,雷米尔的瞳色因愤怒而变成寒潭一般的幽绿。
“都是经过训练的战斗天使,为什么不能共同迎敌?”拉斐尔蹙眉,十分不解。
“随军而行的普通天使实在太多,都是自愿放弃天国平稳的生活,自愿跟随军队驻扎的平民,不能让他们涉险。他虽然不说,但一直对自己的一时冲动导致不得不随他背井离乡的战友们心存内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不意外。”
拉斐尔默然片刻,只得安慰道:“咱们营救及时,最多给他半年,就能活蹦乱跳的被踹回阿刻隆河了。”
“不。”雷米尔冷声道,“出发时间和行进路线都是高保密级别的军讯,既然能被兽人族所知,在阿刻隆河畔的驻扎位置也一定不会再安全。能接触到这个级别并将消息泄露出去的兽人是谁已经很明确了。我会先去找拉哈伯把这件事问清楚。”
拉斐尔摇摇头:“拉哈伯的私生活虽然混乱,但他是个极度自我、自傲的理想主义者,不可能会做出背叛天国的事。更何况,他和阿撒兹勒的关系其实还不错。”
“想什么呢,如果是他,不会用这么低陋明显的手段——任何天使族都不会。”雷米尔的声音中有股淡淡的嘲讽,“但事已至此,他也别想撇清关系。”
.........
拉哈伯赶到第二天的时候,阿撒兹勒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显然,老友的惨状震撼到了拉哈伯,他安静地在床头伫立了许久,久到阿撒兹勒都懒得再装昏迷了,虚着嗓子,断断续续道:“傻....”
声音太低,根本听不清,拉哈伯不得不弯腰侧耳:“什么?”
“....傻站这么久被哥们的英姿迷住了?”快速说完这几个字,阿撒兹勒累得直倒气。
“你蓄这么久力才能说两句话,能不能说点正经的啊师父!”夏娃闻言怒道。
“不......扣扣扣...呕....不会说......”阿撒兹勒的叹息像拉了八十年的破风箱,半死不活,但倔强。
拉哈伯想嗤笑一声,却哽在了喉咙里:“看你那惨样儿。”
“....比你强点,嵗鬼......”阿撒兹勒嘲笑道,“给她钱,被她骗...傻了吧你。”
“你在雇佣员工之前,查过露莎的来历吗?”雷米尔出声打断这没了半条命却还在斗嘴的兄弟俩。
无视了阿撒兹勒的抗议,阴沉地坐到病床边,拉哈伯手肘支着膝盖,捂住额头用力搓了一会儿:“查过,她是被扔在窈冥的孤女,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路子。”
“废物。”雷米尔淡淡地评价他。
第050章 吹角节 1
来自前大天使长的两个字评价比任何辱骂都具有伤害性,但说得也没错,这一切的导火索确实是他自己,拉哈伯沉着脸,默不作声。
元卓忍不住想做一次鲁豫:“我采访下,既然知道天使都看不起地面上的种族,却还在执着于做这种生意的您,是出于什么想法和坚持呢?”
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在阿斯莫杜家看到的震撼一幕。
“因为虚伪。”拉哈伯与元卓对视,在平时如同焊上去的玩味与戏谑褪下后,这张妖冶的脸上只剩下深深的厌倦与漠然。
“天使高贵,自诩正统,天父高贵,万物之首。地面上的族群全是污秽,不配染指至高的灵气——表面上唾弃耻笑,实际上呢?”拉哈伯的嘴角扬起鄙夷的弧度,“你看到了,全都喜欢得很。连天父指认的凌驾于天使之上完美生物,不也是沉迷于所谓的‘秽恶’之中吗?”
“有谁还在守护着天国所谓的纯净,或者说在那些条例维持下的‘圣洁’真的存在过吗?还是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呢?”
“慎言。”雷米尔冷声呵斥。
“只要你说得出口,只要他想听......”拉斐尔低喃。
闻言,拉哈伯怔怔地笑了起来:“只要他想听.....你们看这不是很明白了吗?我能把醉梦开这么久,就是因为连天父都不在意这种东西啊。”
“他早就疯了。”阿撒兹勒闭着眼,淡定评价。
拉哈伯深深看着雷米尔:“他从来不在意,他只要天国的掌控权,所以我们恪守万年的苦规都是虚妄,你与路西菲尔的理想、你们想要做的永乐之国——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你们早就意识到了,也早就放弃了。天国早就的灵魂与核早已消失,留下的尽是他的走狗,是一潭烂泥。”
这是在“堕天意识”还未能觉醒的时期,以“圣洁”与“守护”为由被创造的天使们,在意识到自己的梦想与坚持必定会在最高者干预下,与现实背道而驰后,却不得不被缚在这名为天国的牢笼里困惑着、挣扎着,最终不得不妥协时爆发的无用怒斥。
不知道到底去向谁发泄满腔的怒火,拉哈伯喘息片刻,强行压住了方才激动的情绪。
“我确实是厌烦这样的生活才......但没想到竟然会牵连如此重要的行动,我郑重抱歉。”拉哈伯想像之前一样拍拍阿撒兹勒的胳膊,发现胳膊还没能修复完成,于是修改路线想拍他的头,又发现头发太脏,最后手在空中游疑了一会儿,拍了拍空气,收了回来。
好一套丝滑的小连招。
“我还真的以为你要煽一顿情。”阿撒兹勒嘴角抽搐。
“我是很难过来着,”拉哈伯诚恳道,“但是兄弟,主要是你现在让我无从下手。”
雷米尔适时替阿撒兹勒提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想忏悔,就在这段时间替他下去保护阿刻隆守卫军。他至少要在这里躺一个月,军队驻扎位置已经泄露,这期间兽人族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
“可以。”拉哈伯答应得很干脆。“我现在回去醉梦,谎称身体不舒服。然后你用幻觉来帮阿撒兹勒伪装成我。今天是吹角节,这么忙乱,不会有天使在意的。”
雷米尔点头默许。
“至于那个猫女......”拉哈伯迟疑道。
雷米尔:“我会找机会处理。”
“说起来,追我的那些兽人,你是怎么‘处理’的?”阿撒兹勒问道。
雷米尔挑眉:“劈了。要不然?”
“那林谷里是精灵的领地,树木也是生命之树的变种,光明精灵们爱惜得很...我知道兽人不敢放肆追赶破坏,才特地朝着那边逃的。你的落雷居然已经修炼得这么精准了吗?”
“我仅仅是连着树一起劈。”雷米尔彬彬有礼道。
阿撒兹勒喷了,边咳边笑,好久才缓了过来:“真......不愧是你。到时候国君与精灵族的外交可有得愁了。但是那猫女现在坐的是后位...国君这么喜欢她,你随意将她打杀了,小心也会像我一样,被视为违反君令。”
“君令是什么?力量才是规则本身。”雷米尔淡淡道。
冰冷的翠色眼瞳注视着拉哈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从来就不在乎所谓的种族高低贵贱,后位也不过是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的是什么种族我都无所谓。”
“我既不会因她的同族而对她移仇,也不会因她的行为而对她低看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