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了一处地点(34)
宣止绕着两只猫踱步,它心里的那根刺还未磨平,校花不知道它在磨蹭些什么,娇娇气气地叫。甜枣领悟到些关窍,它从校花怀里挤出来,低眉顺眼地趴在宣止脚下。
这才是真正的未战先降。
高位猫会为低位猫舔毛,宣止伸出小舌头,欲舔又止。
白毛小猫咪在猫群里地位最低,宣止的战斗力也不强,它的额发快被其他校园猫舔秃了,却从未尝试给别的猫舔毛。
这对宣止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
舔别人和舔自己在口感上也没什么分别,宣止一口口舔着,自己身上洗护用品残留的香气逐渐在甜枣身上覆盖了浅浅一层。宣止有些飘飘然了,它第一次感受到在种群中拥有权利。
它几乎是瞬间就接纳了这只暖橘色的幼崽。
宣止沉迷地舔遍了甜枣的每一寸额毛,爪子恶霸一样压在橘猫幼崽小小的脑袋上,甜枣的性子是真的软,它毫不介意,还会在宣止按压自己脑袋时软软糯糯地叫。
宣止开始共情A大的学生了,它也承受不住小猫的撒娇。
它叼起甜枣的后颈,把幼崽还给校花。小橘猫比上次见面重了不少,宣止扭了扭略酸的脖子,把手机塞进下腹,和两只猫亲亲密密贴在一起,坠入梦乡。
杜簿安晚饭没吃。
他空着肚子等待晚上的约会,小骗子胃口大,吃得多,杜簿安留些肚子陪他一起吃。
他试穿了件米色的卫衣,宽松款,简单印了些字母。
张仰青:“不错。”
杜簿安换了一套牛仔。
张仰青:“可以。”
杜簿安没换衣服,在张仰青面前转了一圈。
张仰青眼睛没抬:“好看。”
杜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仰青游戏赢了,响亮的一声victory,他打了个哆嗦:“你们gay出门约个会这么麻烦?”
杜簿安在阳台选了一件刚刚晾干的假两件拼接黑色卫衣,黑色主体七分袖,袖口是格子衫。
他轻描淡写地问:“你约过会?”
张仰青母胎solo:“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三木每天出门蓬头垢面,也没见人女朋友嫌弃。”
杜簿安胸前坠了一根金属吊坠。
“他那是追到了。”
杜簿安顿了顿,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语气说:“而且学弟约的是夜场。”
张仰青心领神会,哑口无言。他新开了一局,挥手送别:“去吧去吧,祝凯旋啊。”
杜簿安距离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在商场门口等人,当他看到一抹亮眼的白色后,好心情地弯了弯眼睛。
宣止不出所料一身的白,杜簿安配合着穿了一身的黑,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吸了不少的睛。
宣止看起来有些疲惫,杜簿安问:“又晚课?”
宣止打了个哈欠:“做了点兼职。”
“楼上有位置,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会儿,靠着我休息休息?”
宣止迷迷糊糊,单手扯着杜簿安的胳膊,闭着眼睛让人带着他走。杜簿安来了有一会儿,商场空调给的很足,他扯开了袖口的扣子,把袖子往上系了系。
宣止没摸到布料,摸到了杜簿安的皮肤,上面好几条带有钝感的细长凸起。
他意识到什么,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宣止握住杜簿安的手腕,熟悉的位置,是他留下的抓痕。
抓痕已经结痂了,深褐色一条盘踞在杜簿安的皮肤上,商场灯光要亮些,把杜簿安的手打得比往日要白些,伤口就显得狰狞。
“养猫难免要挨上一下。”杜簿安笑笑,“打过疫苗了。”
宣止皱着眉头,小小声和人道歉。
“什么?”
“杜簿安,你以后要小心点。”他为自己颁发免罪声明,“小猫有时候激动了顾不上你的。”
“好。”
“杜簿安,你和你的猫和好了是不是?”
想到距今一天一夜不见踪影的小白猫,杜簿安不急,心底那点蔓延的焦躁也还能忍受,他说:“嗯。还是多亏了你的建议。”
宣止美滋滋抿着嘴笑。
他忘记放开杜簿安的手腕,杜簿安也就任着他牵,小骗子的掌心软乎乎的。
影院在五楼,他们一路乘着扶梯上来,宣止好奇地打量楼下的商场,一迈入五楼,小猫彻底清醒了。
电影院为了增加观影气氛,诱导顾客消费,前台定期喷放爆米花香氛,勾人不一定有成果,勾只小馋猫绰绰有余。
杜簿安换了票根回来,宣止已经抱了一桶套餐。他分给杜簿安一杯可乐,满足地叼着爆米花嘎吱嘎吱嚼,小小的虎牙若隐若现。
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钟,杜簿安拉着宣止往电影院旁的小吃铺走。
“可以少买点,不要多吃,吃不了给我。”
除了爆米花可乐,两人入场时,还提着一袋炸鸡排,一杯关东煮,左右扶手摆得满满当当。
看电影是什么体验宣止不关心了,左拥右抱的小猫今晚已经值了回票价。
两人坐定,杜簿安把检好的票根递给宣止一张。
票根白纸黑字,这是宣止第一场电影。
他很想留下来收藏。
变回猫后,身上的东西都会掉落,他只是一只流浪猫,没有地方保管。伯医生的工作室不是他的家,宣止不该也不能往里堆积私人物品。
上次杜簿安从医院买给他治疗的药就让宣止扔进了垃圾桶。
宣止咬了咬唇,拒绝说:“我不要,扔掉吧杜簿安。”
杜簿安笑了笑,把两张票根放回兜里,自己保管。
他什么都没说,收票根的动作在黯淡的环境里并不起眼,他惊异地听到宣止小心翼翼地问:“杜簿安,你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杜簿安握住他的手,“为什么总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脾气有这么不好吗?”
宣止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怕你生气。”
他低声说:“我很怕有人生气。杜簿安,我们不要因为生气吵架,好不好?”
杜簿安没有回答,他把宣止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整个厅骤然陷入黑暗。
宣止眨了眨眼睛,瞳孔悄无声息地涨圆,在影厅里的黑暗里闪过一线莹白的反光。
他精准无误地从杜簿安手里的袋子抽了一条鸡排。
杜簿安以为宣止是要自己吃,无声笑了笑,也抽了一条。小骗子心情不错,杜簿安不会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也不会强行规定他吃多少。
他决定自己多吃点,从源头控制宣止进食的量。
他的手还没从袋子里掏出来,嘴边多了一点阻力,还有炸鸡的焦香。
宣止侧脸的绒毛在微光的照射下异常明显,杜簿安看着那张漂亮纯稚的脸,咬住炸鸡。
他看着杜簿安,似是什么都不懂,眼里的情感纯粹真挚。
杜簿安注定会被这种专一吸引。
第二十七章
杜簿安一寸一寸咬掉了炸鸡排。
他舔到了宣止的指尖。
宣止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自然地收回手。他捏出另一条鸡排,刚从油锅里出来,袋口热气浓郁,是孜然粉掺杂着油脂的香气,酥脆的外壳轻轻一碰就散开了,里面是溢出汁水的鸡肉,宣止浑然忘我地舔了舔手指上的碎渣。
杜簿安看着,低声唤他:“宣止。”
宣止耳朵灵敏,第一时间回应他的呼唤:“嗯?”
杜簿安笑:“慢点吃,电影还很长。”
爱情电影。
宣止不懂爱情,但他对爱情绝不陌生。流浪前,他的主人是一对情侣,宣止某种意义上算作他们爱情的结晶。
电影里的爱情和小猫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它们海誓山盟,大悲大喜,最后经历起起伏伏,幸福地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宣止的主人们没有。
他新奇地看完整个故事,问杜簿安:“结婚就会永远在一起吗?”
杜簿安回答:“不结婚也能在一起。”
宣止不是很相信,他吃掉最后一颗爆米花,似是而非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