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宗门小霸王对我真香了(78)
“人都是会变的,兰哥走后,我若还是那样的性子,在波谲云诡的万妖城,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弄死了。”宋怀顾学着她的模样倚靠在墙上,“说起来,方才话赶话有点儿乱,我有事想问你。”
“你问。”
“方才你说姜昭越听了某些人的话,才起了邪念,妄想用幽兰夺舍换命,长生不老。”宋怀顾眼睛都没眨,只是看着渺远的天空,“谁是某些人?”
“我不知道。”扶影干脆得令人瞠目结舌。
宋怀顾挑挑眉:“不知道?”
“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我在荆州也过得浑浑噩噩的,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扶影下意识又去摸酒壶,结果摸了个空,反而得到宋怀顾的一句“少喝点吧”。
她就笑笑:“人生在世,长眠复醒,醒归长眠,是梦是真又有谁说得清,醉一场,说不定就更清楚了。”
宋怀顾状似无意地瞟她:“这些话也是温定兰教你的?”
“我用他教。”扶影抿住唇,“不过……姜昭越那事儿,是有一次我喝多了睡在树上,恍恍惚惚听见树下有人说话,提到幽兰,我当时就酒醒了一半,伸着耳朵听了一两句。”
那是个男孩儿,年龄想必与当年的裴辞冰差不多,他声音还带着童音,但说出来的话极为老成,滴水不漏,一看就是被嘱咐过要怎么讲这段。
“这是我家师父让我带给你的,他已经知道幽兰在你那里,但他不会做什么,还请姜宗主放心。”那男孩儿眼睛黑黑的,说多了中气却有些不足,“为表诚意,他还亲手奉上了幽兰更加隐秘的功效,请姜宗主笑纳。”
斑驳的树影下,醉酒后的扶影只能看清那男孩儿的眼睛,她不敢动,一旦动作,那已经恢复鼎盛状态的姜昭越怕是即刻就会发现树上的她,而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是姜昭越的对手。
姜昭越收了:“那就多谢你家师父,也请他放心,温定兰已死,幽兰相关的事情,自然是会和更有诚意的人一同合作。”
“那便多谢姜宗主。请留步,告辞了。”
扶影当时便觉得不对,奈何势单力薄,没过几天,便发生了火烧荆州的惨案,那一刻她便意识到姜昭越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不是没试过,偷偷潜入天水台把幽兰带走,现在幽兰在姜昭越手里已经变了味道,可天水台把守太严了,根本无从下手,扶影在第八次滚了一身伤后,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说这些的时候裴辞冰刚好了结完事情走出来,还未来得及站定,就被扶影用刀鞘点了点肩膀。
“看见没,臭小子,本姑娘还想着要救你命来着,可惜没成功。”扶影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可你呢,连一曲《梅花三弄》都不让我听,还装不认识,多过分啊你。”
宋怀顾无奈地扶住了额头,这姑娘又开始了。
裴辞冰皮笑肉不笑:“你当着我和宋怀顾的面要点《梅花三弄》,你猜我给不给你点。”
“梅花就是宋怀顾啊?你有点儿太霸道了吧。”
裴辞冰懒得搭理她,只是看宋怀顾:“这在聊什么,怎么就说到这里了?”
“在说当时姜昭越到底是接了谁的消息,才开始将幽兰用作移魂媒介之用。”宋怀顾皱起眉,“我倒觉得有点儿奇怪,当年和小裴差不多大的男孩来替他‘师父’传话,而且对幽兰的事情了如指掌,那想必应该是万妖城的人。而且,若他活着,应当也与小裴差不多大。”
扶影点点头表示认同:“而且,姜昭越当时不是说要和他‘师父’有更多的合作么?如果我是那人师父,我肯定会……”
裴辞冰接话:“安插眼线,放进天水台。”
蓦地,像是所有的事情牵成了一线,宋怀顾冷不丁地想起三年前他被迫离开天水台时带路的那个小弟子,那绝对不是眼线,他赴死的那般决绝,一定只是眼线下的一名死士而已。
地道、眼线、天水台、万妖城,他想通的那一瞬后是骤然升起的寒意,原来在他进入天水台的一瞬间,或许很多藏在暗处的幕后之人便睁开了眼睛。
他们亲眼看着宋怀顾来,也知道他要带幽兰走,然后呢,推动一把,亦或是拦一把。
那种被人处处算计的感觉并不好。
“三年前我本来有更好的、更妥善的解决方式,”宋怀顾看向裴辞冰的眼睛,“那把火、那个带我从地道里走进存放幽兰禁地的人,很可能都与这男孩和他背后的师父有关系,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他越说头脑越清晰:“那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天水台,幽兰没带走,他们的计划没结束,抓住他,很多事情或许就分明了。”
“嗯,而且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扶影补充道,“傲菊已经化形,我更倾向于他们如此急迫地想得到幽兰就是因为要凑齐四大家族本体,从而炼制那枚传闻中的神丹,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幽兰的妖丹已经没有了,目前只有寒梅、傲菊……”
“还有修竹。”宋怀顾猛地回头,和扶影对视的那一瞬,他第一次看见来自这个姑娘的慌乱的眼神。
于是他放松了神情,冲她笑了笑:“对吧,扶影,还是说,你叫什么名字呢?修竹姐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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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九衢尘(三)
◎“他就是温棠。”◎
“宗主。”
“宗主。”
“于闻洲呢?”裴辞冰步履不停, 一路走进书房,墨香味充盈在顶天立地的书柜中,他一目十行扫过去,目光落下的时候, 于闻洲正捧着一沓书急急忙忙从书柜后面绕过来。
“宗……”于闻洲没来得及说话, 被裴辞冰一把勾过了脖颈, 他手里东西本就没拿稳,吓得那些竹简摔了一地,裴辞冰视而不见,甚至还踩了一脚,于闻洲没有办法,跟着也踩了好几脚,险些滑倒。
裴辞冰边搭着他边往外带, 气场强大、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周围人没人敢作声, 生怕裴辞冰迁怒到自己头上。
于闻洲一面忍着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跳, 一面安慰自己没事儿, 他连宋怀顾那件事都放过了,自己问天问地问心绝对没干过任何能让他疯癫至此的其他事。
拽到空地,裴辞冰胳膊一甩,险些把人摔了个趔趄。
于闻洲呲牙咧嘴地揉胳膊:“宗主……”
裴辞冰一挑眉梢。
于闻洲诡异地顿了顿:“大师兄。”
裴辞冰的表情这才好看些,他往后瞥了一眼, 冷声道:“听着,闻洲, 天水台现在不安全, 我能信得过的人不多, 你是一个。”
于闻洲瞪大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的你不用问, 你帮我暗地里调天水台所有人的卷宗,年龄要与我相仿的,有在别的宗门拜过师的更是重点拿给我看,不管多少,能快尽快,任何人不要插手,你自己找。”
于闻洲点头如小鸡啄米:“好,你放心,大师兄,我这就给你找。”
他迈步刚要走,又被裴辞冰拦回来:“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就行,别外传,能瞒多久是多久。”
于闻洲脚步一顿,对上了裴辞冰阴沉的双目:“十年前的荆州火灾惨案,是姜昭越做的。现在,他死了。”
于闻洲好悬一口气没倒过来,呛在半路,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他也是荆州人,是荆州这一代的孩子就不会忘记十年前那场天灾,现在真相大白,原来是人祸。于闻洲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嘴唇都连带着颤抖起来。
“师兄……”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裴辞冰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所以,等调完卷宗,你再帮我个忙,闻洲。姜昭越当年扣下了我和林故渊的记忆,我现在分身乏术,帮我找找那些记忆在哪里,它们一定不会离开天水台,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