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修为尽失后(49)
麟岱命令琼牙将鹿鸾山平放在床榻上,伸手抚弄着他的脸颊。感到面庞上朝思暮想的触感,睡梦中的鹿鸾山意识模糊,微微启唇,似乎在焦灼地寻觅着什么。
“嘘……”
麟岱温柔地捂住鹿鸾山的嘴唇,用极低的嗓音问道:
“人魔结界,可是师尊所毁?”
“非我。”
男人的回答出人意料的简短平静,麟岱眉头微蹙,继续问:
“是谁?”
鹿鸾山喉头滚动,嘴唇开合挣扎,连眼角都因挣扎而泛红。
他眉头皱成一团,鬓角青筋暴起,麟岱唯恐他醒来,连忙轻拍他的脸颊抚慰他。
“无事,我不问了。”
听到麟岱的话,鹿鸾山再次恢复平静。
不可说?是什么原因不可说,世间能令骨珑仙尊畏惧之人可是寥寥无几,麟岱陷入了沉思。
“主人,还继续问吗?”
琼牙握着鹰头戒指把那些小灵宠都放了进去,东西基本都收拾妥当,定在原地等着麟岱吩咐。
愣了片刻,麟岱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
“师尊同剑尊的关系?”
这次鹿鸾山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好一会后,他才急急喘了一口气,道:
“旧识。”
鹿鸾山说是剑尊好友,可在自己面前却从未提起过剑尊。反倒是剑尊,总是提起鹿鸾山。
果然,在鹿鸾山这里,剑尊才不是什么挚友……
“师尊与剑尊之间有何协议?”
“他保天下,我守人间。”
“如何保?”
“除魔,刨心化结界。”
“如何守?”
“我为仙尊,坐镇万年。”
麟岱攥紧薄衾,追问:
“师尊为何不亲自除魔?”
“负伤。”
难道是协助他人破坏人魔结界时受的伤?麟岱目光一凝。
“如何负伤?”
“盗天珩锁,受天雷。”
天珩锁可锁万物,莫非鹿鸾山是准备控制人魔结界裂缝?
麟岱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问下去了。他与琼牙对视一眼,见琼牙蓄势以待,便点了点头。
“为何盗锁?”
鹿鸾山没有回答,唇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为何盗锁,可是为了人魔结……”
“为我爱徒麟岱,保他性命无虞。”
寝宫内静了好一会,麟岱眨了眨了,掉下了一滴泪。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激烈的跳动。
他原先在魔界感到自己肢体被截断,但醒来后发觉肢体完好,心脏尤其强健,还以为是被吓很了做了个血腥的梦。原来是鹿鸾山偷盗了天珩锁,为他锁住了心脏。
琼牙怕他昏厥,慢慢挪动到他身后站好。
谁知麟岱仰了仰头,再垂下头时已是双目冰冷。
“师尊可有撺掇宗门中人厌我、妒我、恨我?”
鹿鸾山眼睫颤动,似乎想要醒来。
麟岱捂住他的眼睛,袖口中传来若有无的莲子气味让鹿鸾山平复不少。他又跌入梦中,梦呓着喃喃道:
“有,不许看。”
“什么?”麟岱弯下腰倾听,眉眼间略显焦急。
“我的,不许看。”
“是我的,不许看,不许碰、休想……”
他说的模模糊糊,麟岱不解其意,身体越贴越近,终于在伏在男人胸口上时,听见了句清晰的:
“麟岱乃本尊私物,不容觊觎。”
麟岱错愕地盯着鹿鸾山,随即心中怒火滔天。
他扬起手,“啪”一下打在了鹿鸾山的脸上。鹿鸾山被打的偏过头去,睫毛抖动着想要醒来。
琼牙见他呼吸渐重有苏醒的趋势,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麟岱,催促道:
“主人我们快走,这诡计多端一男的,醒了我们就出不去了。”
麟岱呼吸全然乱了,他重伤在身,大悲大喜都会使血气乱涌难以承受。鹿鸾山这短短几句话带给他不小的打击,他拍了拍琼牙的手,示意他带自己离开。
琼牙一把抱起他,转身冲出了门。
第34章 意料之外的叛逃
两人疾驰到东门时, 麟岱才控制住琼牙。蠢狗被揪的头发根疼,委屈巴巴地看了麟岱一眼。
麟岱平复好心中的怒意,从楚佛谙给的鹰头戒指里取出三首蛟。
“还能用移形幻术带我出去吗?”
看着缩成一团厌厌无力的小蛟, 麟岱不由的担忧起来。
“主人,我带你闯出去就行了。”
琼牙说。
麟岱摇了摇头。
“不可乱来,引外人猜忌,于我不利。”
闯倒也能闯到出去, 只是师尊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离开宗门。并且一旦背上叛逃的名头,那便成了整个修真界的敌人, 到时候别提活着了,死都是件难事。
想起青年总被误会被敌对的奇怪体质,琼牙亦看向了三首蛟。
三首蛟抬头看了看, 叹息道:
“恐怕不行,刚刚太阿宗忽然多加了层结界,我被压制的难受, 头都难抬起来。”
说完这句,三首蛟就闭上了眼, 连鳞片都失去了光泽。
麟岱最不忍心让自己的灵兽跟着受苦,赶紧将他放进了鹰头戒指里。
琼牙急了,揽住麟岱的手臂道:
“主人,你赶紧召唤剑尊,他肯定会帮你!”
麟岱却迟疑未动, 琼牙见他竟愣着发呆,简直急出了狗叫。
麟岱把蠢狗左右晃动的脑袋按了下去,坚定地看向了后山。
“后山古林处结界最为薄弱, 我们从那里出去。”
“可……可林子里还有尚未驯服的凶兽。”
后山古林中凶兽甚多, 寻常人难以接近, 所以布置结界时往往忽略了此处。
“凶兽又如何?”
麟岱拍了拍狗头,琼牙化为一只巨型煞面黄土松匍匐在地,任由青年攀着颈圈跃上。
“我有娄金神犬和幽冥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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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殿内静谧至极,仙鹤惶恐不安地立在殿外,看见榻上的人端端正正坐着,冰雕一般。
青年的行踪一直无法追寻,似乎是被天道有意掩护,但此刻他一定还未离开太阿宗。
逃吧,逃的远一些。
然后哭着喊着被抓回来。
鹿鸾山面若冰霜,他硬是没想到向来乖顺沉默的小徒弟敢引诱魅惑他,用媚术探寻他的心理。甚至打包行李逃之夭夭。
浓郁的怒意被他极力遏制住,男人颈脖间青筋暴涨,眼底愤恨滔天,俊美的面容有稍许扭曲。
仙鹤远远望去,榻上的男人已经不是冰冷出尘的太阿宗仙尊,仿佛成了地狱油锅里挣扎而出的恶鬼。
鹿鸾山动了一刻的杀意,始终无法驯化的野猫,不如拔除他的爪牙,剁掉他的双腿,拴上铁链,方能乖乖带在身边。
不听话的青年最终会迎来这个下场。
只是时机未到,只是尚未成熟……
理智即将溃堤之时,门外有人来报,仙鹤听了大喜,忙不迭赶到鹿鸾山眼前,道:
“言清醒了。”
鹿鸾山眸光扫过殿前跪着的一大帮人,说了声:
“滚。”
跪着的弟子们纷纷离开,鹿一黎错愕地愣住原地,似乎不明白为何骨珑仙尊能说出这个字。
“发生什么事了?”鹿一黎见仙鹤出来了,一把子拽住他。
“这……”
“快说,不说拔了你的毛!”
鹿一黎拎起仙鹤摇了摇。
仙鹤被颠的快吐了,喊着:
“小祖宗,快放开我!”
“那你说!”鹿一黎丝毫不松手。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
少年将仙鹤放在了地上,仙鹤气都没喘匀,又被鹿一黎推了一下。
“快说啊你!”
“是……是你师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