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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3)

作者:七声号角 时间:2018-06-12 20:26 标签:强强 幻想空间 奇幻魔幻

  铺到院落深处的青石板路刚被阵雨洗涤发亮,茂盛的花草织成一条繁复的绒毯。
  小院东南方,还有一块绿如翡翠的湖泊。雀鸟从湖面上掠过,破晓之前天地间有一丝动荡。
  这就是公义阁极少开门的神秘所在——门内门外,时间完全相反。
  苏穆煜顺着石板路走到院落深处,他推开一扇雕花红木门,阳光趁此从门缝与窗纱间挤进去。
  柔和的旭日将室内照亮一方,随着苏穆煜关上房门,屋内又变得昏暗如夜。四周严丝合缝地拉着厚重的窗帘,这是苏穆煜为人的最后一点诉求。
  他顺手把屋内的蜡烛点亮,火光跳跃的瞬间,屋内随处陈列的奇珍异宝散发出不可言状的绚丽。来自东海深处光晕流转的奇珠,千百年前碧色如水的玉珑,盛着半杯葡萄美酒的玉觥,绿意盎然稍有诡异的猫眼石……
  一切优雅与沉睡的过往,都在苏穆煜的到来中惊醒。
  他从黄花梨桌上翻开一本陈旧而厚重的史册,接着用扇子敲了敲纸面。苏穆煜似在等谁清醒,他斜躺在贵妃椅上,室内落针可闻,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良久,史册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事情砸了?”
  苏穆煜从袖子里拿出那黑色信封,往桌子上一甩,冷笑几声:“嗯。”
  “打算如何处理?”
  “我啊?”苏穆煜用指节轻敲桌面,笑得随心所欲,“打算带连少去见见世面。”
  那声音一怔,带着不容置喙的怒意:“不行!”
  “那这样,拿尚方宝剑去跟连少换,意下如何?”
  “穆煜!”
  苏美人自知是在走钢丝:“公义阁穷得叮当响,物物相换行不通,我只能教他做人。”
  “解决魂魄出鞘的事,那边已传来消息了?”
  苏穆煜拿回信纸,满脸明知故问。
  他将信封拆开,没有称谓也没有寒暄,简简单单一行字:今夜魂魄出鞘。
  落款:展世一。Azrael/S组。
  威严的声音又加了几分玩笑:“今天的信鸦怎么没见了你就跑?”
  “它敢。”苏穆煜把信纸塞回去,继续仰躺在贵妃椅上。
  蓉城乌鸦归“那帮人”饲养,作信鸦使用。
  某次传达信件的乌鸦,不小心在苏美人的妆花缎上行了个“方便”,当即风云骤变。
  原本苏穆煜也不是小气之人,可那信内的言辞让苏老板颇为不爽。
  接着他笑眯眯地转移了原罪,逮着那只倒霉催的信鸦给别人薅成了白斩鸡。
  从此,苏老板见鸦撕鸦。
  一个月内,他给全城乌鸦整出“裸奔门”。导致后来信鸦对其闻风丧胆。
  一见到他,乌泱泱地转身就跑,差点没吓出神经病来。
  “那帮人”焦头烂额——乌鸦好歹也是受国保护的益鸟!你良心不会痛吗?!
  说实话,苏穆煜时至今日也没找到自己良心的下落。
  “剑魄消失时,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最后再悄悄带回,完璧归赵。穆煜,你没必要把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
  苏穆煜没所谓:“哪儿能不相关,反复叮嘱那东西邪性。现在这圈儿里,谁不知我苏老板看上的东西都诡异。他连鸣偏偏往上撞,算个什么事儿。”
  “这对你没好处。”
  “没事,”苏穆煜莫名笑起来,手里攥着两颗文玩核桃,“人都这样,你教过他一次,他就知道了。我做点牺牲,应该的。”
  “如若连大少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说!”
  苏穆煜走到窗边,挑开窗帘一角向外看。日头到了晌午,估摸时间,门外的世界已到凌晨三更。
  他折回桌前,从三层木盒中取出一个翡翠扳指和怀表。苏穆煜将扳指戴在左手,把象牙镶金扇留在了史册上。
  苏穆煜开门出去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如若连少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不介意教到他入土为安。”
  ——
  苏穆煜走出公义阁时,仍有那么一瞬无法适应黑夜。他转了转扳指,挺无奈。
  要不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非得在不停交替的昼夜中变成神经质。
  他快速赶往连鸣下榻的酒店,剑内魂魄的波动已越来越强烈。天边黑云滚动,狂风呼啸。隐现的雷电在云层中擦过,云层边缘似被擦出一片火花,瞬间天地亮如白昼。
  空气中湿度骤然增加,街边的树木被吹得刷刷作响。
  风雨欲来。
  苏穆煜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看这架势,今晚那魂魄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穆煜想,连鸣此刻极可能与那把宝剑共处一室。
  他直觉要完,魂魄出鞘撕裂时空所迸发出的引力,足够让连鸣死无葬生之地。
  他加快脚步,还是没能躲过倾盆大雨。
  雨开始下,伴随电闪雷鸣,带着声嘶力竭的雨声咂往大地。
  苏穆煜赶到酒店,不顾一身湿漉往电梯奔去。他凭魂魄波动传出的频率锁定十九楼,紧接着在走廊尽头找到了连鸣的房间。
  金属门牌印出苏穆煜的狼狈,那张美人脸上有着无法忽视的焦急。
  该死!魂魄出鞘比预期提前了整整一小时!
  苏穆煜透过走廊的玻璃窗,看了看越来越糟的天色。
  他摸出怀表,现在只剩下十分钟不到!若是无法在十分钟内扭转时空将魂魄带走,整栋大楼都得完蛋!
  苏穆煜不停地按响门铃,无人开门。他迫切地拍打房门,无人应声。
  此时正在沐浴的连鸣,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苏穆煜低头看表,还有九分钟。
  秒针在一擦一擦地前进,空旷的楼层里似乎只剩下滴答之声。
  楼层之外,暴风呼啸,豆大的雨珠砸在楼道玻璃窗上,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苏穆煜拍着房门:“连鸣!连鸣!”
  还有八分钟。
  秒针一步步踩在他心上,如巨石碾压。
  苏穆煜不得不放弃从门口进入,他快速来到楼道窗户边,打开窗锁用力推开。凉风夹着雨珠强势灌入,耳边雷鸣更为清晰。
  天际划下一道闪电,蜘蛛网般劈开天幕。
  轰隆的雷声雨声风声交织一起,扑面而来的水雾,令苏穆煜睁不开眼。
  他顺着窗户往左侧看去,房间阳台两步之遥!
  与此同时,连鸣从浴室内走出。他穿着浴衣站在落地窗前,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暗自惊心。
  诡异的是,今晚的圆月异常明亮,浓云也无法将其光辉掩盖。
  连鸣坐回床上,靠着床头看书。
  大床正对阳台,紧闭的窗户把一切风雨都阻挡在外。
  还有六分钟。
  苏穆煜推开窗户,吞了口唾沫。
  他站上窗台,一手抓住窗棱,一手抠住墙体。他伸脚迈向空调外置机,整个人暴露在狂风骤雨之下。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脸上,顺着脖颈往身体里钻。
  苏穆煜刚踩上外置机,余光顺着墙体往下看。
  十九层,将近六十米。
  雨线成锥型往下落,落到深渊般的地面也寂静无声。
  只有风在喧嚣。
  还有四分钟。
  苏穆煜咬牙松开窗棱,整个人站在外置机上,悬在空中。
  魂魄波动越来越强烈,身侧的气流变得极度躁动。轰鸣的雷声已经按捺不住,云层顺时针旋转。
  风和雨变得飘摇无力,抽在他身上却仍如刀锋一般疼。
  不能再等!
  苏穆煜望着那一步之遥的阳台,咬牙横心。他堪堪转身,身侧贴着冰凉的墙壁。雨水已打湿他身上的每一寸,沉重得连行动也迟缓。
  冷意化作小蛇般从脚底开始往上爬。
  苏穆煜不是神,从这里跌落,一样没有活命的可能。
  还有三分钟。
  怀表贴在胸口,每一次心脏震动都与秒针共振出紧张。
  苏穆煜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跃了出去,他滚落在阳台之上,根本来不及体会肩胛处的疼痛。
  风声凛冽,电闪雷鸣。
  他迅速爬起来,搭上了阳台推门的把手。幸得连鸣没锁门!
  苏穆煜没有迟疑推门而入,门内,刚躺下的连鸣惊坐而起!
  “苏穆煜?!”连鸣不可置信,眼里分明有另一种惊恐,“这是十九楼!”
  一身寒意、踏月而来的苏穆煜扯出冷笑。
  “连少,我来接你。”
  “?!”
  “惹上烂摊子别想跑!”
  自此,宝剑似听到呼唤,在密码箱内震动起来。
  天边异象突变,从时空中传来宏大飘渺、又深远无比嗡嗡声。
  下一刻,楼宇摇晃。
  还有一分钟。
  苏穆煜身后的圆月泛着铁光,他在月下回头,有风雨做帷幕。
  他说:“跟上。”
  “去哪儿?!”
  “唐朝!”
  那一刻,万里江山也不比他惊心动魄。
  连鸣此生难以忘怀那一瞬发生的所有事,那是一切电影都无法呈现的视觉效果,那是一切想象力都无法企及的震撼场面。
  就在苏穆煜抬手的一刹那——空间塌陷。
  月亮、雷电、风雨如搅在一起的丙烯颜料,它们被揉成最抽象的画,又在水中稀释。
  墙体分裂,楼板下陷,整个天幕倾倒,连远处的高楼也变得虚幻。街道在分崩离析,霓虹之光变得暗淡。
  群星璀璨,银河改道。有铁马厮杀,有锤声号角。黑夜中炉火冲天,白昼下恶金尤寒。
  紫烟升腾,秦歌九天。
  有什么在上来,有什么在下去。
  时间变得具体化,连鸣甚至能看到成线的光阴从他身后向远处跑去。
  岁月洪荒,转瞬即逝。
  秋季的凉爽被一丝燥热取代。
  胸腔里似有什么快要喷薄而出,接下来,是冗长的黑暗。
  最后一秒。
  连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①搞事情搞事情,毫不犹豫搞事情!
  ②从现在开始,大家可以记一记疑似伏笔和BUG的地方。(老七姨母般的微笑
  [3]本文更新同时,将会在微博上同步更新相关资料或史实,有兴趣的甜心可关注:@公义千秋
  比心!


第3章 国殇
  永贞元年八月乙巳日,唐宪宗李纯登基。
  登基之时,潘镇割据嚣张跋扈,外族势力如恶狼猛虎。内忧外患之下,社会动荡。然,新帝壮志凌云,襟袍欲开。复大唐之威,迫在眉睫。
  元和元年,新政推行,中央军队马槊横刀,直指夏州,平定割据之乱如破竹之势。
  自此,削潘战争在九州大地上燃起熊熊烈火。
  元和十二年,李愬任随唐邓三洲节度使,长矛刺向割据淮西。势必大败吴元济,平定潘镇变军。
  兵戈铁马厮杀之下,千古铸剑圣地之上,有着一群匠人,他们醉心火与铁的锤炼。他们只为宝剑配英雄,名品擎天宇,一洗北郡万马空*。
  ——
  冷,然后是黑暗。
  不似冬来酷寒之冷,也不似深秋萧瑟之冷,这是乍暖还寒,犹可忍耐的冷。
  慢慢的,黑暗也变得有辨识度。如宣纸泼墨,浓转淡后渐渐匀出了灰。
  耳边有铁器捶打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沉闷。它们如铺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连鸣是被这声音惊醒的,他睁眼之时,好一阵才让视线适应了黑夜。实则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这夜色如洗,是一晴空。月辉将四下照亮,如白霜铺在草木之上。
  淙淙流水在山间流淌,以至于静谧之时不那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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