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我要和你谈个恋爱(38)
她在这里呆了近大半年,梅春生的不正常与颠狂其实比顾言更有切身地体会。虽然没有这么直观地正视这个笼中玉人,但心里隐隐约约也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的存在。
但梅春生出的钱多,且这里也没什么重活,崔铃心里一边毛骨悚然,一边恪守岗位。
梅春生把金丝绒的布罩放了下来,转头向崔铃。“铃姐,这两天你也留下来帮忙吧。一会儿你给收拾几间卧室出来。”
梅春生又吩咐崔铃晚上做长寿面后,便拎着鸟笼上了楼。
周婷婷一愁莫展。事实真相摆在她的面前,她是学医的,严谨的科学,现在她只觉得恍惚。
因为陶丘还有些事未做,决定留下来,顾言见她一蹶不振,受到重击的样子,就让她一人先回去。
但周大小姐虽然失魂落魄,该有的仗义还是有的。
是她把顾言给拖了进来,现在临阵逃离不是她的风格。
而且,外面天气越来越阴沉,一边的乌云黑压压的,一层层地向这边卷来,看方向,那边应该已下起了雨,而这边要不了半个小时,也将会有一场疾风骤雨来临。
“法师,那个东西是什么?小梅是不是被妖精附生了。”周婷婷小声而惊恐地说。
外面一声闷雷,远远地传了过来。屋里忽然亮光一闪,一个闪电映在了天边。
“你们的同学梅春生没有被化兽或是任何邪祟附身或是寄生。他很正常。”陶丘低声而沉稳地说,“他是真的喜欢月月。”
“等等,化兽是什么?”周婷婷第一次接触这个名词。以她博大精深的中文造诣,没想到在神、鬼、怪、妖之外还存在一个物种。
“奇奇怪怪的动物。可以有形,也可以无形。无形的时候只是一团气,一个影子,有形的时候可以是任何动物,也可以是人,或是神怪。” 陶丘说。
周婷婷张着嘴。她不是很懂,所以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个问题都想不出来,过了会儿,又问:“那个小人到底是什么?”
“你可以把她理解为一种花妖树精。”为了平复周婷婷的情绪,顾言用极其通俗的语言向她解释。
“法师,你说这个花魄的东西属于纯阴,和人呆久了,受到阳气侵袭,活不了多长时间。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顾言问。
陶丘摇摇头。
花魄这种极阴之物,与梅春生相处这么久,也没出现枯竭现象,陶丘也十分纳闷。
这是他留下的原因。
而顾言操心的事就比较现实,这种东西只寄生在埋着死人的月桂树下,而这里是新开发的楼盘,以前这块地是做什么的,也无人所知。
是个乱坟场也是算来,但如果是个案件呢。
他在考虑是不是要报警。
二十分钟后,周婷婷纵然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外面已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而密,如同雨墙,外面的景物一片模糊,天色也阴沉,钟点像是快走了几个小时,一下子就到了傍晚时分。
但这种雨来的急,去的也急。半个小时后已转为淋淋的小雨。
陶丘耐着性子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已等不及,便要到外面去看看。做为他的男友,顾言义不容辞地跟了他出去。
周婷婷虽然不愿一个人留在屋里,但又担心外面的小雨花了她的妆,便拉着崔铃扯起了闲话。
崔铃四十多岁,沉着富态。看着性子倒好,周婷婷问一句,她搭一句,始终笑眯眯着一双眉眼。
周婷婷几句话后,便把崔铃看成了可以谈心的对像。
陶丘把衣服的帽子拉在了自己的头上,细瘦的身体整个人都隐在他的风衣里。顾言还是一身得体的西装,还没有遮雨的工具,他只是忠实地跟在他的身边。
月桂园不愧是新区岛上最早的楼盘,面积大到阔野,别墅与别墅之间距离十分宽,植满了包括木樨在类各类常绿植物。
梅春生别墅前门是修剪整齐的花圃,后面是月桂园,除了一些点缀的灌木花草,大半是种高大的月桂树。
树木多而繁密,正值十月,开着银黄白碎花,连空气中的雨水都像是带着桂花的香味。
陶丘对气息十分敏感,就觉得这些味道又厚又重,兜头兜脸地像要把人整个埋在里面。
而顾言身上的味道相对而言要清淡得多,也含蓄的多,只有靠近了,才若有若无的感觉得到。
在以前陶丘并不清楚香味的源头,现在知道那是雪茄的香味。
为了避免浓烈的桂花香,陶丘下意识靠得顾言很近。
顾言的头发蒙了牛毛似的细雨,湿濛濛的,脚下皮鞋踩着青湿的地,也蹭了不少泥。
“你在屋里等着我不就行了。”陶丘看着一脚泥的顾言说。
“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男朋友。”顾言说着,揽了揽陶丘的腰。
没有了旁人,陶丘有些笑不出来。
顾言知道陶丘要找哪棵树,但这里面积大,树木多,就是转上一圈就要花小半天功夫,何况还要找一棵树。
但并没有多久,陶丘的脚步停了下来,如海洋般的桂花林里,一株桂花树一动不动地静立着。
除了比别的要高要大,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这棵?”
“嗯。你仔细看看,上面有化兽残留的气息。”
顾言凝神看去。潮湿的空气中布满了雨水,月桂树被刚才那场暴雨冲刷得油绿发亮,而枝枝叶叶间,似乎有一两点光亮在跳动。
点点灭灭的,有点像萤火虫。
骤雨初歇,天光是又灰又亮。
顾言忽然面向陶丘,抓起了陶丘双手,“冷吗?”陶丘身体里存着貘,又加上感冒,一双手像冰坨一样。
陶丘斜了顾言一言,对他突如其来的殷勤举动,理解不能,但还是回答:“有点。”
顾言抬起双臂把他拥在怀里,“这样呢?”
陶丘的身体僵了僵,2秒钟后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便老实地呆在顾言的怀里不动。
但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拿眼瞪视着顾言。
半阴半晴的天色下,陶丘的脸色异样的青白,一双眼睛像是粘着灰湿的空气,幽暗而柔润。
顾言的脸忽然向他逼近过来,一个冰冷柔和的软物落在他的嘴唇上。
纵然明白顾言不过是在做戏给人看,陶丘还是觉得全身一僵,身体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直挺挺地被顾言楼着。
本来冷嗖嗖的身体,现在却有些出汗。
顾言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背上,把他抱得也很结实。
顾言开始只是在放置在他唇上,辗转了几秒,便亲吻得深入进去了。
虽然这于陶丘并不是第一次,但顾言并没有那段记忆,这个亲吻就显得又突兀而又唐突。
陶丘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同罅隙空间那次一样,只是震惊与混乱。
等到他醒悟的时候,气息已开始不顺畅。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就在陶丘不知所措的关头,听到一个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没想到你们也在后园转悠。”
顾言这才离开他的嘴唇,但依然搂着他不放。
陶丘扭头就看到梅春生拎着大鸟笼。
他又瘦又高,弯着腰拎着硕大的鸟笼,像芦苇荡里的一只芦苇,被身上挂得物件压得东倒西歪。
顾言悠然一笑:“没事。就是情不自禁的时候,让你笑话了。”
梅春生连说:“我懂我懂。爱这东西,说来就来,排山倒海,被压死了,淹死了都在所不惜。”
“你这是带嫂夫人出来散步?”顾言问。
梅春生鸡打鸣似的笑了几声,径直走到月桂树下,把鸟笼挂在枝杈上。
“是呀。你说巧不巧,这就是我与月月相缝的地方,我在这里看到了她,一个那么小的小人,可怜巴巴地站在这个树杈上,当时有只大灰喜雀在她附近走来晃去,我就过去,把鸟给赶走了。我趴在树上,征求她意见,想带她回去,她就用那双可怜的,小雀儿似的眼睛看着我。我就把她领回家了。我又怕她天天宅在屋里,宅出病来,每天带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