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白月光的死对头
我曾经有一个白月光。
他出身于名门正道,是光风霁月,受万人敬仰的仙君。
我打小被他领回山门,住在他独居的山头,在外人眼里,毫无修炼资质的我是个废物。
是废物也没关系,只要仙君喜爱我。
但仙君不仅不爱我,还要剜我一半神魄,去滋养他的小情人。
仙君的死对头是魔界的小殿下,三界出了名的坏种,
天生反骨,脾气暴戾,偶尔兴趣来了,便拎着把剑,去灵渊屠戮恶魂。
可众人眼里穷凶极恶的小殿下,会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
一边气急败坏地凶我,一边帮我擦眼泪。
——
说一句俗之又俗的话,我爱他。
修仙 甜宠 救赎
第1章 一个好看的小郎君
残阳如血,酒旗烈烈。
一道蜿蜒的城墙横亘在苍茫的旷野上,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剑割喉。
墙角跟下,聚集着一群野狗。
当夕阳的光越过墙沿,落到它们正撕咬的熟肉上,我往前踏了一步。
我怕狗怕得很,但我太饿了,食欲让我昏了头,踏进野狗的鏖战圈。
一溜铜铃大的狗眼盯着我,我握着一根捡来的竹竿, 心里不断默念,敌不动,我不动。
一条黑狗甩了甩尾,凶狠地直视我,倏地张嘴咬住竹竿的头,我迅速松手,捡起地上灰黑的鸡腿向后飞奔。
那群野狗兴奋起来,追着我嗷嗷叫。
我很快就跑不动了,踉跄几步,被石头绊得跌倒在地。
一只狗向我扑来,我两股战战,止不住往后缩,刹那间,瞳孔里映出硕大的狗脸。
脑子里的那根神经瞬间崩断,变得一片空白。
狗头掉在我的怀里,血喷得我全身都是,许久,我才反应过来,大叫着甩掉狗头,嚎啕大哭。
他背着夕阳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向我走来,用剑勾下我的外衣,皱着眉擦掉剑上的血。
我哭着看他褪下我的外衣,哭着看他将剑擦拭干净,哭着看他捏了个灵火诀将污秽的外衣烧尽。
但他一直没理我。
我终于哭累了,挪开脚捡起那个鸡腿,就要塞进嘴里,倏地手一麻,鸡腿又滚到了地上。
我看着他,想哭,但嚎不出来。
我不断地抽咽着,心想,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可怜的人了。
他叹了口气,把我带进一间客栈,像对待一个木偶一样,捏住我的脖颈,将我扔进装满热水的木桶里。
手肘的擦伤很疼,但没关系,阿娘说在陌生的环境里要擅长忍耐。
我在桶里坐了一刻钟,水从温热变得冰凉。
木桶又高又大,我试了好几次都爬不出去,腿一软,埋头跌进了水里,那一瞬间我特别委屈,我没有被狗咬死,要被淹死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阿娘还在,她坐在礁石上,笑着捏我的脸。
阿娘真好看。
梦中的我仿佛被一大团白云托着,松松软软的,舒服极了。
过了会儿,我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床架上镂空的花纹,所有一切都很陌生。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苏泽州把我带回了翠微峰。
翠微峰,盛极一时的天下第一灵山,是修仙之人眼中的圣地,其上的清虚派实力强劲,每隔五年开山门选弟子时的盛况一直让人津津乐道。
山门难进,所以苏泽州违反门规把我领回去,引起了很多人不满。
清虚派门规第二十四条:无论出身地位,进清虚者须过赤练秘境。
这话是我在陆言嘴里听到的,陆言是四大世家之首陆家的嫡系出身,最大的爱好是领着一帮狗腿儿欺凌我。
“师兄走的时候说了,你不算清虚的人,我看他就是把你当个小玩意养着而已。”陆言抱着手,惬意地靠在树边,“小猫小狗是用来给人逗趣儿用的,林云浦,再加点劲。”
林云浦比我大了几岁,长得尤其壮实,听到吩咐后立马摁住我的头往水缸深处压。
挣扎间,水花四溅,我没力气反抗了,认命地闭上眼,一连串气泡从缸底迅速往上冒。
濒死的瞬间,林云浦松了手,我脱力滑倒在地,像一条湿了毛的落水狗。
陆言还嫌不够,但我没修炼过,身体太弱,他不敢弄死我,笑着上前踢了我两脚,最后用法术把我身上的伤痕消去。
痕迹没了,刺痛仍在。
这样的日子,我大概过了半年。
忘了说了,自从我来了清虚派,就再也没见过苏泽州。
南边有恶螣,吞吃了好几个村庄的人口,先前派去的人镇压不住,苏泽州急忙赶过去收尾。
螣蛇的事刚结束,又传来消息,北边恶谷的结界被关押在里面的凶兽撞薄,随时都可能破裂,苏泽州又马不停蹄地前去加固。
……
泽州仙君心系天下苍生,倾尽毕生心血匡扶正道。
我缩在山上学堂的窗户下,听着教习师叔的夸赞,忍不住摸了摸当初泽州仙君捏过的脖子。
心系天下苍生的泽州仙君,不仅救了我,还捏了我脖子。
山上碎嘴的人说,这世上千千万万受难之人,苏师兄偏偏对我这个废物青眼有加,许是因为我样貌好,惹人心怜。
我自然知道我长得好,因为我娘是鲛人,以艳色著称于四海八荒的种族。
鲛人的五官自长成后,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按比例放大些许,旁的不会再变,
因而,我知悉再过几年,我会是什么模样。
但我觉得泽州仙君定不是如此浅薄之人,我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
也许我根骨奇佳,是仙门难得一遇的奇才。
我暗暗期待苏泽州回翠微峰,教我修炼。
我想修炼,不想被别人骂废物。
陆言最近接了个师门任务,下山捉一个为祸人间的水妖,我原本不知道,但他们出发那天,把我也带上了飞舟。
飞舟在厚厚的云层上飞行,我年纪尚小,看着四周飞逝而过的白云,逐渐起了好奇心。
陆言在飞舟内,林云浦这时正靠在舟尾打盹,没人注意到我,于是我偷偷摸摸地挪到飞舟边缘,好奇地向下张望。
透过云层缝隙,可以看见一片蓊郁的绿色,像绿色的汪洋,无边无际。
猛然间,尾椎骨上传来一阵刺痛,我刚想回头,下一秒,被林云浦踹下了飞舟。
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没想到这么歹毒。
我掉落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来不及想太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能看见阿娘了。
片刻后,感觉到下冲速度变缓,几近停止,我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大难不死。
忽地,又像一块石头般像下坠落,我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摔在了地上,却不疼,身下软软的,我手脚并用爬起来,发现底下压着一个人。
一个好看的小郎君。
小郎君穿着黑衣,襟上压了块玉佩,滚边绣了几株红色的曼珠沙华。
我怀疑他也是鲛族之人,不然的话,为何长得与我不相上下?
就连泽州仙君跟他比,也稍微逊色。
小郎君眼神特别凶,我不敢再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小郎君没说话。
我有点害怕,坐在他的腿上,低下头,更不敢说话。
良久之后,我的腿麻了。
我怯怯地抬眼看他。
小郎君对上我的眼神,把我揪起来,自己也站起身。
我想,他一定是知道我腿麻了,因为我的眼睛会说话。
他吐了一口血,道:“哪儿来的小家伙,竟敢谋害本殿下?”
第2章 不准哭,再哭吃了你
我不是小家伙,按鲛人的记法,我已经快一百岁了。
鲛人要长一百年,才能长到人类孩童十岁的模样,心智尤是,许是在海水里泡久了,多数族人都呆呆笨笨的。
想到这里,我又难过起来,鲛族被屠,母亲受了重伤,带着我东躲西藏,苟延残喘了好几年,最终还是没捱过去。
我成为了这世上最后一个鲛人。
“你哭什么?”小郎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