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两界调解员(49)
当然市井生活没有老洋房的那边的区域那么好, 却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几个刚才教训陆辞中气十足的钓鱼佬, 好几个已经抚胸顺气:“哎哟!我这脑子被这闹得嗡嗡的。”
陆辞作为街道办人员, 提着地笼就往音响所在的区域走过去。
只见这些天被刻意空出来晾晒农作物的地方,被一支舞队占领。一个没来得及收的架子,被随意卷了卷扔在地上,半干的萝卜干滚了一地。
几个“花枝招展”的中老年男女,跟着领队载歌载舞。
老镇的街道狭窄,舞队除了路边的空地之外, 还占了半条街, 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 只能下车推行。
自行车还好, 汽车经过根本没法走,按了好几下喇叭也不动弹。
正值下班高峰期,就陆辞走过去那么几分钟,路上的车已经堵了起来。大块头的公交车上,驾驶员探头出来看了看情况, 干脆熄火跳下车过来。
在他们发难前, 陆辞已经到达战场, 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音响给关了, 一看领队,竟然还是老熟人:“谭思媛女士,举行集会有没有申报过?”又对围过来的舞队的人高声说道,“乱穿马路,罚款50!稍后账单会寄到你们家里!”
别看老头老太太们一个个谈天说地的时候,家里个顶个的有钱,但是一旦提到罚款,那是都不认的。
也有人质疑陆辞的身份,马上就被人科普是街道办的副主任,顿时就不敢吭声。
服软的直接就跑了,稍微硬气一点的也就是低声骂两句,也跑了。
他们倒不是真的怕陆辞,更不是怕陆辞代表的公权力什么的。这些人把社会责任和传统美德,当做理所当然,完全不会有自己做错了理亏了诸如此类的想法。
他们是看到围过来的人们,好多都是年轻力壮的司机之类。有几个横的,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老年人。
交通一下子得到了缓解,除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之外,赶着回家的人全都散了。
谭思媛一看人都跑光了,气焰一下子低了下来,但不表示她就认怂,只不过是从吵架变成“讲道理”而已:“我这是跳舞,不是集会。”
陆辞给她科普了相关方面的基础知识,也不管她听没听懂,问:“明白了吗?不明白我可以给你再讲一遍。或者我们到警察局再讲。”
谭思媛深呼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老公从看守所里出来的那个样子,万万想象不出自己要是被关了几天会是什么样子。顿时,笑容僵硬:“明白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她话是这么说,但是作为广场舞领队,她是收了钱的。想让她把钱退回去,想都不要想!
既然老镇这里不行,只能考虑别的地方。
再说刚才那个陆主任不是说了嘛,不是不可以跳广场舞,而是外放分贝不能超过多少,她可以先降低一点音量,等将来人多了再调高。或者等人来,她就调低,等人走了,再调高。她就不信了,这些当公务员的领那么一点点工资,还能天天上夜班监视他们舞队?
就算他们来了,人少的话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谭思媛原来在韫城宠物医院当护士,后来出了点事情,闲暇时间多了,就干脆晚上带人跳广场舞,收入一点不比当护士少,短短时间已经攒下了不少私房钱。她有时候想拿钱出来把新家给装修了,但是想想路露,还是装作自己没有钱。
她的钱全是女儿的,得留给路露!
陆辞看她拉着音箱离开,又停留了一会儿,确定舞队并没有重新聚集的迹象,也没心思买东西,直接回家。
他现在也算是有些“斗争经验”了,知道很多人其实并不会对他的调解心服口服。很多都是当面认错好好的,让整改也整改,但是隔不了几天又会故技重施,反复横跳,让人想带他们去下面走一趟。
陆辞留了个心眼,让夜间组巡逻的同事们盯一下广场舞的情况。
没过两天,就发现谭思媛的舞队换到了珠馨广场南面的湖心公园。
公园是开放式的,周围有环湖的景观步道,平时有不少人散步。最近来的人多了,还有人特意过来野餐摆拍什么。
望乡的水质冷,湖心公园里的大湖其实是一口泉。风景非常不错,但是冷是真的冷。现在白天还好,晚上那是真的冷,基本没什么人去,周围也没有居民区。舞队在那里活动倒是影响不到别人。
连续盯了好几天,舞队都老老实实。陆辞并没有完全放下,这件事情能不能彻底解决,还得看后续冬天怎么样。
如果舞队干脆冬天不跳了,也可以。如果要继续跳,舞队肯定需要换场地。冬天湖心公园周围的气温肯定扛不住,说不定路面还会结冰,非常危险。换场地的话,就看他们换到哪里了。
陆辞给刚开学的老年大学拍照,跟着宣传的同事把信息更新在望乡街道办的公众号上,心里面想着堵不如疏,关键是疏到哪里。
老年大学有年龄限制,并不能够覆盖到全部的老年人群体。而跳广场舞的,说是大爷大妈,其中也不乏中青年,甚至还有青少年儿童。
广场舞的问题,从来不是禁止取缔就完了。怎么样能够满足老百姓锻炼和社交的需求,又能让他们少花钱不花钱,主要是街道办这里也不用太多支出和维护,还能够长期保持……唉,想想就头大。
望乡现在看来欣欣向荣,到底不是什么土豪街道,依靠本地有限的企业,当地居民的一点消费,刚刚有点苗头的旅游业,赚的钱还不够基础设施建设的。
他们是可以到市里面撕经费,但是市里面经费有限,哪怕他们的理由再怎么充足,顶多就是稍微多给点“零花钱”,并不会真正给一大笔钱。
钱还好说。以望乡现在的大老板们的富集程度,商量一下拉一笔捐助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长期维持。
像隔壁镇搞什么温泉小镇,当地的镇长就是想着快出成绩。哪怕将来温泉小镇变成鬼城,他也已经升迁了,什么死城鬼城的都是下一任的问题,和他没什么关系。
陆辞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做,设计了好几张调查问卷都不太满意。
谢宜冰觉得自家傻鹿都已经被工作影响到了生活质量:“过来抱一会儿。”
“不。我先看一会儿程序。”数字化城市的架构太庞大,陆辞原先只是浏览了一遍,现在觉得有必要总体再琢磨琢磨,“我好像叭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线待久了,处理问题就变得缺乏了大局观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家里,小鹿叭行,阿水哥也叭行。
阿水哥觉得胸口中了一箭,把回家就埋头在书房里的小鹿抱起来:“遇到困难是正常的,不要钻牛角尖。咱们换个角度,开拓一下视野。”
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没的说,小鹿回寝室不是躺平,就是干私活。
后来到了望乡这里,私活的数量减少了很多,就算体力比较废,也是个户外养生派。怎么就为了一个广场舞,突然又宅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家变大了,就不想出去了?
谢宜冰想想自己的修为,皱了皱眉头。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基本控制住,不会再引起灵力外溢什么的,也能正常上班。照理说,搬回原来的宿舍不成问题。
别看现在的宿舍地方大,单论灵气,还真不如404那个一室一厅。
问题是他现在的修为还在明显增长,明明他忙于工作,修炼时间不多,但就是涨得飞快。要是再发生什么灵力方面的变化,未必再像上次那样能够轻易解决。难道真的是双修太补了?
不对,他怎么就信了小鹿的鬼话!连亲都不能亲太久,双修个鬼!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太快了,谢宜冰没抓住。
陆辞被谢宜冰抱着,从书房走到露台,从露台走到地下室,再从下沉庭院走出去,花园里转了好几圈,本来还有些担心,转着转着就昏昏欲睡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靠过去,打了个哈欠,在他脸上亲了亲。
每个人都有烦恼,阿水哥也有啊。
陆辞蹭蹭身边人温暖的身体,想着阿水哥倒是不愁自己死了,也不愁钱……咦?为什么阿水哥生前的投资,死了还能不受影响继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