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本座自以为攻(36)
他有话要问江浅,有的是时机,倒也不必一定在这样的场合追问。况且魅魔这东西本就容易让人想到那种事情上,凤凰妖尊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江浅,默默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江浅看到他这眼神,便知道此事多半是瞒不了太久了。
他心中有些烦躁,只因觉得此事很丢脸,并不希望让凤凰妖尊得知。
偏偏黑雕今日挑事,拿那凤羽诋毁他和郁辞舟,才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江浅看向黑雕,目光隐隐现出了一抹冷意。
既然黑雕想找不痛快,干脆谁也别想好过!
念及此,江浅突然开口道:“现在可以说说夜明珠的事情了吧?”
黑雕原本见夜明珠的话题被凤凰妖尊岔开了,心中暗自庆幸,万万没想到江浅竟会再次提起。
“对啊!”坐在郁辞舟旁边的狼妖闻言赶忙附和着朝黑雕道:“方才话还没说完呢,所以你将魅魔藏在夜明珠里带进广陵大泽,究竟是何居心?”
众妖的注意力顿时被拉了回来,再次看向了黑雕。
黑雕心中叫苦不迭,面色也十分难看。
原本对此事并未表现出太大兴趣的凤凰妖尊,也抬眼看向黑雕,冷声道:“江护法让你说夜明珠的事情,你没听到吗?”
凤凰妖尊一开口,那威压非比寻常。
黑雕不敢再搪塞,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青鱼妖,开口道:“夜明珠是从水族这里弄到的,我并不知道魅魔藏在了里头。”他虽未曾指名道姓,但目光却看向了青鱼妖。
青鱼妖也不慌,开口道:“我族这种东西多整个妖族谁不知道,你朝我淘换那珠子的时候,可没说是要拿来广陵大泽。怎么如今出了事情,反倒要朝我族头上泼脏水?”
“那珠子我得了之后连看都未曾仔细看,若是出事自然是出在你族那里。”黑雕道。
事情如今闹到了凤凰妖尊面前,黑雕知道自己若是不洗脱嫌疑,只怕此事很难善了,自然不敢大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要拖青鱼下水。
“呵呵,你说是就是?”青鱼冷笑一声,语带嘲讽。
黑雕一时语塞,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事情就此陷入了僵局,黑雕和青鱼都牵扯到了那藏着魅魔的夜明珠,两妖都有和魅魔勾结的嫌疑,可偏偏谁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
江浅看着黑雕和青鱼,目光十分复杂,不由想起了魅魔临死前朝他说的话。
江浅那个时候曾问过魅魔,为何要去广陵大泽,魅魔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朝他说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这一刻,江浅才意识到魅魔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以为事情会就此进入死胡同,令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凤凰妖尊在场,大殿里所有的妖都主动收敛起了妖气,不敢在凤凰妖尊面前造次。可忽然之间,殿内却涌起了一丝妖力,那妖力起初只是有些异动,并不明显,片刻之后却越来越浓烈,骤然弥漫了整个大殿。
这妖力正是方才一脸淡定的青鱼妖发出的。
青鱼妖乃是个长相周正的青年,气质带着水族特有的冷淡疏离。只不过他此刻却再也没了先前那淡然模样,身体半趴在面前的案几上,一张脸泛着越来越明显的红意,呼吸也十分凌.乱。
尽管他正极力克制着自己,可身上的妖力还是源源不断释放了出来。
众妖都看着他,目光中既有茫然又有震惊,显然搞不清楚他是发生了什么。可江浅却紧拧着眉头,只觉青鱼妖这反应很是熟悉,竟像是……他中了魅毒之时的反应。
不止是江浅觉察到了什么,在场的白鹤和郁辞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因为他们当日也见过江浅毒发时的样子,妖力四溢,与青鱼这表现简直一模一样。
白鹤反应很快,朝凤凰妖尊请示了一句,便吩咐小妖将青鱼带了下去。
众妖神色各异,有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有的则很是迷茫。
白鹤跟着出去了,片刻后回来低声朝凤凰妖尊说了句什么。
江浅离得近,听到了他口中的“魅毒”二字。
这青鱼妖竟也中了魅毒?
而且还在这个时候毒发了……
魅毒之事此前一直像是一根刺一般卡在江浅喉咙里,他知道此事很棘手,却自欺欺人不愿去想。可今日青鱼妖突然毒发,就像是在刻意提醒江浅一般,令江浅生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狼狈。
白鹤将青鱼妖安排在了广陵大泽一处闲置的住处,江浅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暗中去看过几次。他隔着些许距离便能感觉到那处肆意的妖气,青鱼妖若是得不到慰藉,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江护法?”白鹤从那住处出来,见到江浅在外头,便走了过来。
江浅目光微闪,还是忍不住问道:“如何了?”
“他同魅魔亲近过,旁的妖没法替他解毒。”白鹤道。
“那怎么办?”江浅带着一丝不安,开口问道。
在江浅心里,白鹤年纪大,见识多,似乎总是很可靠。
可白鹤这次显然是没辙了,摇了摇头道:“没别的法子,魅魔已经死了。”
“他只有死路一条?”江浅问道。
“也不是。”白鹤开口道。
江浅闻言当即燃起了一丝希望,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白鹤叹了口气,抬手立着手掌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切了,可保一命。”白鹤道。
说罢他又看了江浅一眼,补充道:“别无他法。”
从前魅魔汲取完人族的精.气之后,都是用的这个法子。
如今青鱼想要保命,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江浅看向不远处弥漫着青鱼妖气的地方,心中拔凉。
也就是说,未来他若想活命,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让郁辞舟帮他解毒,要么……
切了自己。
第19章
切了自己,江浅是肯定做不到的。
他可是要居上的妖,少了什么也不能少了那么紧要的东西。
可让郁辞舟继续帮他纾解魅毒……
江浅只要一想到此事,便觉怒气上涌。
那三天三夜的记忆再次浮上脑海,江浅想起郁辞舟那些混蛋行径,以及那三天三夜的诸多细节,心头便又忍不住生出了恼意。
郁辞舟这混蛋!
江浅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他,但心中的烦躁却丝毫不减。
来广陵大泽庆祝凤凰妖尊出关的妖族大都未急着离去,暂时在广陵大泽住了下来。
江浅不喜欢这样的热闹,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清风阁里。
小八哥倒是不嫌烦,在外头探听一堆众妖的动向,而后便会来朝江浅说。
“他们不急着离开,其实都是想等着看青鱼的笑话。”小八哥蹲在清池边的灵树枝头上朝江浅道:“水族一向自命清高,不怎么与我族和兽族来往,估计好多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江浅拧了拧眉,不置可否。
严格说起来,禽族、兽族与水族,彼此之间来往都不算密切。
三族之间谁都看不上谁才是常态,倒也不是水族自命清高。
只不过如今青鱼遭了秧,这才成了众妖的话柄。
“他们都怎么说青鱼?”江浅开口问道。
“说他自己不知廉耻和魅魔亲近,这才会中了魅毒,造成如今这境地是他活该。”小八哥道:“猛禽那几个嘴巴最损,还说……”
江浅瞥向他,问道:“还说什么?”
“还说若非旁的妖解不了那魅毒,他们倒是也可以代劳,帮帮青鱼。”小八哥道。
江浅闻言面色骤然一凛,小八哥不由缩了缩脖子,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许多。
禽族与水族向来也没有太深厚的交情,江浅与那青鱼更是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因为江浅自己也中了魅毒,难免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知道,若自己身上的魅毒解决不了,下一次毒发之时他便会和青鱼陷入一样的窘境。所以众妖奚落青鱼的那些话,听在他耳中便格外令他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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