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的魔王不如猪(36)
两边院子只隔了不到二十米远,转过一个角门就到了,小轿落地,有人掀起了轿帘,阿贵的声音:“烨少,到了。”
朱烨腿伤未愈,仍旧是被阿贵背下来的,因为盖着喜帕,视线不清,也看不到四周都有什么人,只听到飘渺的窃窃私语声,以及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吉时到,婚礼开始。”族长兼职婚礼司仪,等阿贵扶着朱烨站好了,将一根结着大红花的红绸一端塞进他手里,道:“一拜天地!”
要不是自己就是坑爹事件的主角,朱烨恐怕都笑场了,强忍着内心的囧雷感,扶着阿贵的手冲门外的夜空拜了一拜,低头时发现他身边并没有什么人影,但红绸的那一头却悬在半空,仿佛有人拿着一样,随着他弯腰的动作上下晃动,如同真的有人在跟他拜天地。
好大架子,拜天地都要用法术吗?朱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禁又在死狐狸头上记了一笔。
“二拜高堂!”族长又道。
阿贵扶着朱烨转过身来,对着堂上面无表情的唐定鑫,以及他身旁的魔神牌位深深鞠躬。和刚才一样,红绸那一头也抖了抖,显然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做一样的动作。
“夫妻对拜!”
朱烨转身对着红绸那端的方向,却不弯腰,小身板挺得跟标枪似的,直到那边的“人”先动了,红绸位置下降,他才微微低了低头,敷衍了事地行了个礼。
“礼成!送入洞房!”族长松了口气,忙示意阿贵将朱烨半扶半抱地搀起来,送进了喜堂隔壁的新房。
这里原本是朱烨的卧室,为了举行魔婚,一应家具都换了新的,紫檀木雕花架床挂着正红色百蝶穿花床帐,旁边是同款桌椅,窗下还放着一张中式改良木架沙发,八个精致小菜外加一壶合卺酒就摆在桌子上,桌角的托盘里放着一根细细的包金秤杆,显然是让新郎挑喜帕用的。
朱烨一向沉得住气,但今天已经在心底里骂了不下二十次娘了,挪到床边坐下,感觉后背心累出了一片冷汗,想脱了织锦缎外袍凉快凉快,又想起族长吩咐过不能乱动身上的东西,为了外公只好忍气吞声,僵着脊背坐在那里等着。
外面不时传来嬉笑和酒杯相碰的声音,却听不到舅舅族长和阿贵他们说话,也不知道吃喜宴的都是些什么怪胎,朱烨枯坐了半晌,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安,刚扶着床架站起来,想出去看看,忽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阵凉凉的夜风卷了进来,朱烨身形一顿,又缓缓坐了下去——事到如今,他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的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结婚这种事跟做生意差不多,沉住气,才能稳赚不赔!
外面忽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的宾客都在一瞬间离开了,接着,卧室房门关闭,落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朱烨下意识抓紧了膝盖,继而意识到这样有点露怯,又松开了,挺直腰杆坦然坐定,等着对方来掀自己的喜帕——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阵淡淡的幽香飘了过来,似兰似麝,清雅而不失魅惑,朱烨嗅了嗅,便看见一双属于男人的脚走到了自己面前。
那是一双和他喜服同款的黑色织锦缎布靴,尺寸却差不多大出两三个号码,料想身高也要比他高上许多,朱烨略有点不爽,心里把族长教给他的初级法咒轮了一圈,但到底没敢发难——他现在半人半魔,真要祭出法咒来,指不定谁死得更惨。
桌上的托盘响了一声,秤杆被人拿了起来,细头伸过来挑起了喜帕一角,轻轻一拨,便掀开了。
瞬间的晃眼过后,朱烨发现面前站着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虽然早就料到对方比自己高,还是没想到能高到这种地步——尼玛这都快两米了吧?
他身材十分魁梧挺拔,宽肩长腿,猿臂蜂腰,身着大红色绣花喜服,越发显出宽阔的胸肌、健硕的臂膀,一头及膝的白色长发整齐束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碧绿的狐狸眼微微上挑,风流雅致,却隐隐带着些不怒自威的霸气,眉骨微突,鼻梁挺直,显得眼神越发深邃,双唇薄厚适度,色泽稍淡,但泛着健康的光泽。
总的来说,是个不用化妆就能走米兰时装秀的存在!
刹那怔忡,朱烨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近乎炫目的美击毙了两秒钟,深呼吸,强迫自己恢复到冷若冰霜的状态,双眼直直盯着对方秒杀众生的狐狸脸,冰冷的语调颐指气使,充满压倒性的王霸之气:“你是谁?”
“……”比之于朱烨,墨斛被击毙的时间其实更长。
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三个多月,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人的形态在真实世界里面对朱烨,也许是猪崽的身体实在太小,主人……哦不,老婆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高大雄壮的存在,平时不是穿着挺扩的商务正装,就是制作精良的欧式家居服,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汉装的样子——大红织锦缎交领包裹着颀长挺秀的脖颈,在微凸的喉结下勾勒出一个让人遐思无限的深V形,绣花喜服让他平时过于男性化的清冷的气质多了一丝异样的柔美,也给他一向苍白的面孔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还有这美逆的身高差,二十公分,和狗血韩剧一样有爱有木有!
救命……墨斛有一种想跪的冲动,虽然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朱烨拖进幻境给办了,但那完全是出自魔修的本能——当时他的魔灵遭受重创,只有立刻与青铜指环的寄生体双修才能活下去——此时此刻,当他的魔灵完全稳定下来,以本形面对着朱烨,才深深体会到自己早就根植于骨的对老婆深深的爱与崇拜!
亲,你就是我的男神!
“我、我、我……”墨斛高大的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才勉强平静下来,道,“我是墨斛。”
明明是白色的,为什么叫墨狐?朱烨的下眼睑抽了抽,见他跟打摆子似的晃悠,心中不由警惕起来:他不是想使什么妖法吧?
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把族长教给他的咒语在脑海里又轮了一遍。
镇定!墨斛发现老婆的气势太强了,相比之下自己作为魔尊似乎有点掉身份,一边在内心暗暗告诫自己注意体统,一边放下秤杆,倒了两杯合卺酒走向床边。
“……”天雷一滚接着一滚,朱烨看着合卺酒咬了咬牙,接过酒杯,不等他摆着张痴汉脸和自己套胳膊,就一仰脖喝了,冷冷一翻酒杯:老子先干了,你随意。
为啥交杯酒这么有爱的东西被他喝得跟壮行似的?墨斛略有点幻灭,但还是跟着喝了,收了酒杯,与朱烨默默对视两秒,深呼吸,伸手拎住了他胸口的衣结。
这是要洞房的节奏吗?朱烨的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像一般,由始至终他就对这场魔婚怀着无比抵触的心态,不单因为对方是个魔物,还伤害了自己最亲的外公,更深层次的,他永远都记得三个月前墨斛是怎么把自己拖进幻境,不由分说XXOO好几遍的——这算强X有没有,是对自己人格极大的侮辱有没有!
但这并不是重点,最最令他无法启齿的是,从那以后,他的ED就被选择性地治愈了——只要启动关于狐狸男的性幻想,他就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勃起!
尼玛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恶心更令人崩溃的事情吗?
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激动,朱烨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眼看对方修长的手指一个个解开自己喜服的衣结,又打开了腰带的暗扣,内心像煮开了的岩浆一样纠结翻滚,一方面十分抵触即将发生的接触,另一方面,潜意识却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期待,期待自己像曾经在幻境中一样被扑倒,被亲吻,被强硬地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