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点续传(38)
这个弟弟的身体一直都不好,隔三差五地发烧生病,他照顾弟弟已成了习惯。
路吉很黏他,爸妈喂药不肯喝,他哄个两声就立刻喝了,晚上也喜欢偎着他睡,小手攥着他的手指头不肯丢,口水流得他满枕头都是,路吉最喜欢穿的是那件小熊猫的连体衣,因为那是他小时候穿过的。
那次去钓鱼度假之前,路吉又发了一次烧,好在不严重,家里人也没有太在意,按照以前医生开的处方给他喝了药,过了两天也就好了。
但事实上,路吉那次并不是普通的生病,那是他觉醒的征兆。
爸妈当时对路吉的情况并不清楚,准备的觉醒阻滞剂也只有一支。
也不知路吉自己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摇摇摆摆地跑过来,对他撒娇说:“路卡哥哥,我最喜欢你了,我以后要做你的哨兵。”
他刚被爸爸训了一顿,敷衍道:“啊,你想成为我的哨兵?就你这小身板,能不能觉醒都是问题吧?我可不放心,等你你身体棒棒的了再说。”
路吉不服气:“我现在身体就很好了,今年走这么远的路我都没有喘了。”
他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要是能像爸爸那样弄好多条鱼上来,我就相信你身体好了。”
“好多条是多少条啊?”
“唔,十条吧。”
完全是无心的一句话,不曾想,路吉却牢牢记在了心里。或者说,不是他有意去记,而是路卡当时在说这些话时,不受控制地加上了心理暗示。
路卡的能力很强,当时他还不懂得如何限制或运用,而路吉当时太小了,他义无反顾地去执行了哥哥的“命令”。
时值初冬,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爸爸妈妈找到路吉的时候,这孩子手里攥着两条小鱼儿,身体都冻得僵硬了。
对于一个正在觉醒的哨兵来说,那湖水比平常人感受到的更加冰冷刺骨。
路吉因此生了重病,烧得迷迷糊糊时候还说着,他要做哥哥的哨兵。
爸妈这才知道,路吉也在觉醒。
简直像是个诅咒,就在那一年,尤加利家的两个孩子都要觉醒了,路卡即将觉醒为向导,而年仅三岁的路吉,会是个哨兵。
路吉没能捱过那次重病,并发的炎症带给他很大的痛苦。
最后走的时候,妈妈给路吉换上了他最喜欢的连体衣,他一点点感受到,路吉攥着他手指的力道渐渐松了。
爸妈没有怪他,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
后来,他摄入了那个觉醒阻滞剂,这件事被他遗忘了,父母也没有再提起。
“可能是哥哥潜意识里对我非常愧疚吧,我成了他的精神体。”路吉说,“我没有告诉过他,我的能力是让哨兵的五感无效化。”
莱恩嗯了一声:“原来你不是个废物。”
在蓝祈之湖时他就注意到了,那个被他驱逐的哨兵感觉不到路卡的所在,若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共鸣,恐怕他也感觉不到。
不可否认,路吉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路卡,只不过这个方式叫“我吃不到别人也别想吃到。”
路吉哼哼唧唧:“我不想让路卡哥哥属于另一个人,可是我这样了,你们又那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你知道就好。”莱恩弹了他脑门一下,丝毫不觉得自己欺负小孩有什么不对。
“嗷呜!”路吉捂着头呼痛。
“他现在都想起来了?”得知路卡迟迟不发结合热多半是药效的缘故,莱恩对那个什么阻滞剂恨得牙痒痒,但他知道,也是这个药,压下了路卡这么多年的苦。
“嗯,好像想起来了。”路吉担忧地皱着小眉头,“路卡哥哥看起来很难受,我趁他睡着了,偷偷来跟你说的。”
“偷偷?”莱恩哼道,“他故意放你来找我的。”
“哎?”
“你真的只是个废物而已吧。”
“……”路吉小声为自己辩驳,“我还会卖萌好吗……”
回到房间,路吉见哥哥果然睁着眼睛在等他们,也不管什么面子里子了,蹬着两条小短腿爬上床,亲热地拱在他身边撒娇:“路卡哥哥……”
路卡拍拍他的背,想到当年的事,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楚。
莱恩咳了一声:“诺顿。”
下一刻,黑豹蹿上了床,叼起路吉就跑了出去。
“傻豹子你放我下来!我咬你了哦!”
“……”
莱恩上床,搂过刚被诺顿吓了一下,反射弧还没跑完的路卡,在他眼睛上亲了两口,强迫他阖上眼睑:“睡觉。”
绑定后的两人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莱恩什么也没说,但路卡体会到了他有意的安抚。
莱恩将他笼在了知觉屏障中。
路卡听不到外界任何嘈杂的声音,眼前也不再闪现回忆中的画面。
他所能感知的,只有莱恩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这大概就是加西说的,哨兵给向导提供的安全感?
“那个,莱恩……”路卡轻声唤道。
“嗯?”莱恩低沉回应。
“你为什么不穿内裤?”
“……”
第33章 这是惊喜
路卡和加西在老地方碰了面,蓝祈之湖酒吧比往常还要热闹,吧台那边正在投影着时事新闻,说的是真正的蓝祈之湖前天发生爆炸的事。
目前那块区域正在进行重建和修缮,关于“思派奇”医疗机构和马修·胡克少将,媒体多少顾忌到胡克上将军的面子,报道得比较含蓄。不过这反而给了民众无限的脑补空间,结合早些年胡克上将军私生子的传闻,不少人做出了大胆猜测。
“马上就是同庆日了,马修·胡克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又下落不明,不知道胡克将军会不会在国宴上公开承认那个私生子?”
“哎?真有私生子?不是谣言么?”
“不会吧,那胡克夫人岂不是要跟他撕破脸。”
“我觉得这事说不准,虽然面子上有点不好看,但有传言说那个私生子是个哨兵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胡克将军还能不管他么?”
“可是按照平衡法权的规定,上将军只能有一个法定继承人。马修·胡克少将虽然被通缉了,但罪名还不至于撤销他继承人的资格吧,那个哨兵能取代他?”
“那可不一定,沙利尔总统不就把他哥挤下去了,所以归根到底还是看谁能力强。”
“沙利尔总统是上位了,但整个乔氏都没了好吗。”
“也对,这代价太大了,胡克将军肯定承受不来。据说沙利尔总统抛弃自己的姓氏之后,中枢把当时有关乔氏的资料都销毁了。”
“要我说你们想多了吧,你当谁都是沙利尔总统啊……”
那边酒过三巡,几个哨兵的嗓门难免大了些,说话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秃噜。之前还在说着蓝祈之湖,几句话就跑远了。
路卡给加西点了杯酒:“这些人可真能扯。”
加西咂了一口:“可不是么。”
路卡原本是想问问他结合后应该怎么跟哨兵相处,顺便炫耀一下自己迟到的春天,但他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之后,心里堵得慌,此时亟需排解。
路卡跟他碰杯:“尊敬的导师,我绑定了,你可以瞑目了。”
加西白他一眼:“你这孩子真不会聊天。”
路卡讪笑:“绑是绑了,就是不知道今后还有什么要做的。”
“跟你的哨兵顺其自然就好了,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加西也没跟他客气,翻下他的衣领瞅了眼,“啧啧,果然还是首席的最霸气。”
路卡缩了缩脖子:“嗯,霸气。”
加西看他心不在焉,就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怎么了?”
“是这样的……”路卡顿了顿,把恢复记忆的事跟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