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2)
她走后,庄清流才若有所思地整个横漂在了水面,出神似的盯着头顶的天空想着什么,很快无知无觉地顺着水波纹荡漾到了湖道口,被流出的活水卷着哗啦冲走了。
“唔?唔唔唔唔唔……!!”
堂堂庄少主被从下水道冲走又湿哒哒地飞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可这时,烛蘅却突然又跑了进来,道:“出事了!”
庄清流懒趴趴地浮在温泉池子上不想动:“又怎么啦?”
烛蘅语速飞快道:“是梅家那两个小鬼被人打了,你还不赶紧过去!”
庄清流眼皮儿一跳,眨眼就消失在了水面。而此刻本该安安静静的众求学少年的居所却灯火通明,梅花阑住着的屋门大开,床上的被子还是她整整齐齐铺好的样子,人却不见了!
庄清流一眼极速地扫过,同时不见的还有梅花昼和另外空着的几间房,而其余房间的少年都待在门口,似乎都在窃窃私语地说什么。
她迅速地转头冲众人问:“怎么回事?他们几个去哪儿了?!”
一个少年快速道:“庄少主,我们也不大清楚,但是就是在方才快要睡下的时候,见到裴氏和后氏的几个人和梅家兄妹忽然打了起来,裴氏的人和后氏的人加起来多一个,梅家兄妹没打过,就被她们绑着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时,剩下的裴家那个叫裴熠的小孩儿很快打断他的话,快速简洁地伸手道:“是那个方向!他们去那里了!”
庄清流在他话落,身影就光速融进了夜色里,飞速赶向了他所指的方向。那个方向,是一个百丈悬崖。
旋即赶来的烛蘅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留下蹙眉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聊了,都进屋睡!”
庄清流的身影刚恍恍惚惚地出现在悬崖附近,一道充满戾气的少年声音就当先传进了耳朵里:“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无所畏惧地跟来故梦潮,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们后氏人的面前!!你们找死!”
她目光随之看过去,在大风飘扬空荡荡的崖顶,三个人站在崖边,而另外两个人,似乎被绳索束缚着,倒悬在半空。
“我们为什么不敢?!”另一道少年声音这时一字一句咬牙道,“后殷,倘若我兄妹今日不死,我来日必取你命!”
这是梅花昼。
原来是大川后氏送来故梦潮求学的少年,追杀梅家兄妹追到了这里来。
“你怎么敢?!若不是胆小如鼠地龟缩在梅家那些人的庇护之下,我们早要了你们母子三人的命了!”后殷忽然抬手一挥,厉声咆哮道,“那你们现在就给我去——!”
他嘴里的“死”字尚未说出,面前吊在悬崖上空的两个人却倏地消失了,后殷挥剑的手猛地停下,陡然一惊:“怎么回事?!”
这时,旁边另一个后氏少年喉咙动了动,道:“公子,后面。”
这两人和旁边冷眼旁观的裴煌很快一齐转头,便见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庄清流已经落到了他们身后,正侧脸平静地给梅家兄妹解掉了手上的绳索。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赶到这么快,三人的表情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大自然。
庄清流却没搭理他们,而是先蹲下来,冲目光定定看着她的梅花阑伸出了双手,轻轻道:“抱抱。”
梅花阑清澈到几近透亮的双眼似乎在夜色中涌动起了波光。
庄清流立刻心软地凑前一点儿,温柔将她环进了怀里,摸摸小脑袋:“吓坏啦?”
梅花阑似乎安静了片刻,才抬手悄无声息地环住了她的脖子,将小脸跟她贴在了一起:“怎么会。”
庄清流心里柔软地又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眼里深不见底的情绪才一点点隐匿消散,转头看向旁边的三个人,语气不显山不露水地挑眉道:“说说?”
后殷见她似乎没有动气,才略微放下心,语气仍旧张扬地毫不露怯道:“我没有要杀人,只是想教训他们一顿,把他们吊在悬崖上面吓吓罢了。”
“这样啊。”庄清流语气仍旧很平静,只是有些奇怪道,“那你凭什么教训他们?”
后殷想也不想地冷声道:“因为我爹是被他们的爹害死的。当初梅宗辞行事轻狂无羁,不仅闯入我后氏仙府放肆劫掠,还纵容那些该死的畜生反咬杀人。我后氏何止损失了一些猎物,当初十几条人命都死在了那些灵参人手下!”
相比与梅花昼兄妹,后殷已经大抵十三四岁,是个十足的少年人了,也难怪梅家两兄妹没有打过。
见他说得言之凿凿,庄清流不由淡然问:“那些灵参人为什么杀你们?”
后殷一顿,莫名其妙道:“什么为什么?”
庄清流眼角意味深长地一瞥,不理他,又转而问:“死的是你爹还是你?”
后殷又愣了:“什么??”
庄清流又问:“你爹到底是谁杀的?”
后殷脱口而出:“是那些灵参人……”转瞬反应过来,猛地道,“还有梅宗辞,梅宗辞休想逃脱干系!”
“哦。”庄清流这时淡淡扫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是梅花昼和梅花阑亲手杀的呢。”
后殷脸色一扭曲,厉声道:“他们的爹害死了我爹,反正逃脱不了干系,他们就是应该子承父罪!偿命或者一辈子被钉在耻辱……”
“那你怎么没死呢?”庄清流忽然打断他的话。
后殷脸色彻底变了:“你说什么?!”
“按你的论调,梅宗辞害死你爹,那么他的孩子就应该承罪偿命。那么你爹死了,你也应该去死——”庄清流语气寡淡地问道,“你怎么不死?”
后殷气得浑身上下都抖了起来:“你……你……啊?!”
庄清流眯起眼:“啊什么?我再问一遍——你什么时候死?”
后殷气疯了,当即就想拔剑,却被裴煌一把按住了,暴躁道:“送什么死?你是她的对手吗?!”
相比梅花昼,裴煌也已经是个少年了,而今天之所以答应帮后殷的忙,将梅花昼兄妹绑到了悬崖上吊着。是因为如果裴煌答应帮他,那大川后氏就会帮裴煌捕一只他想要已久但十分难得的金乌。
少年人行事,往往就是如此不可思议和怪诞荒唐。
后殷简直快要失去理智,握着剑大骂:“你没看出来吗?!她让我去死,她本来就想让我去死!”
施暴者居然还先委屈起来了。
“放松一点,我并没有杀你的意思。”
庄清流这时一扬眉,目光微微落下道:“但你解释一下,你解了她腰上的玉佩干什么?”
她一句话落,后殷顿时又微僵了起来。
庄清流好奇提醒他:“说话啊?想据为己有?”
后殷脸色煞白,彻底不做声了。
比起打打杀杀,能触动小孩子的往往还是一些面子上的东西,眼红偷了别人的好东西,到底才是真的羞耻。
庄清流淡淡挑他一眼,也不多说,只是不容置疑地伸手道:“还回来。”
后殷手颤抖地从怀中摸出一枚白色玉佩,脸色难看僵硬地放进了庄清流手中。
庄清流却在那枚玉佩还没坠落触碰到手心的时候,掌中忽地溢出繁盛的灵光,只一刹那,就把那枚后殷碰过的玉佩化成了灰,被风一吹散走了,然后给梅花阑腰间挂了枚新的。
做完这个,她才捞起梅花昼和梅花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崖顶。
当夜,后氏的两个少年和裴煌就被烛蘅单独看管了起来,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梓裴氏和大川后氏也收到了立马过来领人的传讯。
庄清流到了光亮的地方,才发现梅花阑除了手上被绳子捆过的痕迹,身上没什么大伤。而梅花昼就比较惨不忍睹了,一张秀气白整的脸和手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伤痕。
无论再厉害,一个五岁的孩子和十岁的小少年加起来,到底还是敌不过三个已经十三四岁的。而梅花昼打得如此凶狠,大抵还是为了保护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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