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刃与玫瑰(109)
面对镜子里自己颈侧的那枚吻痕,埃德温盯着它看了片刻,居然笑了一下。
扎尔斯被他笑得有点慌,解释道:“我那时可能……不太清醒,对不起。”
不然至少会把这么暧昧的痕迹留在衣领能遮得住的地方,而不是放任埃德温到埃尔文斯面前去展示自己留下的吻痕。
光是回想他已经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从此再也不出现在埃尔文斯面前,但这显然不太可能,而且对方已经知道他和埃德温的关系,再瞒着他也显得很不够朋友。
他把刚才自己和埃尔文斯之间的对话复述给埃德温听,后者听完挑了挑眉,表情有点微妙,没说什么。
“你怎么了?”扎尔斯疑惑地问。
“没什么,”埃德温这才把原因告诉他,“只是突然想起我好像和艾文打过一个赌,内容是五十年内我能不能谈场恋爱。”
扎尔斯:“……”
这么无聊的赌约再配上一个神奇的时间,突然提醒了他这两个都不是普通人。
他觉得有点好笑,又想到逢赌必有输赢,于是问谁赢了。
埃德温神色复杂,沉默了两秒才说:“他赢了。”
“嗯?”
“我们在一百零五年前打了这个赌。”埃德温说。
扎尔斯没话说了。
他想埃尔文斯大概也不会预料到,埃德温居然在一百零五年以后还记得当初打的这个赌,这听起来实在有点……滑稽。
但还怪可爱的。他想。
埃德温似乎也觉得现在说起这个有点傻,改口道:“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不用在意。”
当然不会在意,事实上,从他这番话反推还能得出另一个结论,那就是埃德温一百零五年甚至更长时间里都没谈过恋爱,说不定扎尔斯还是他的初恋。
这就让扎尔斯心理平衡许多,连带看埃德温的目光都带了更多笑意:“没有在意,只是觉得……”
他往前半步,在埃德温耳边低声说:“觉得你也很可爱。”
埃德温微一扬眉,正要和他好好探讨一下为什么是“也很可爱”,却敏锐地感觉到了某种细微的违和感。
空气在微微震动。
像是被火焰点燃后膨胀迸发,变成躁动不安的易燃物,正舔着火跃跃欲试,准备来一场大爆炸。
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感受到——不,其实是有的。
属于埃尔文斯的力量已经先一步铺散开来,无形的水汽般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所以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异常。
他无奈地放弃了继续和扎尔斯讨论无聊问题的机会,右手按在对方肩上,低声说:“艾文那边有动静,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扎尔斯立刻道:“我也去。”
“来的家伙不好应付,”埃德温不容拒绝地说,“我不放心。”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扎尔斯也没想变成他和埃尔文斯的累赘,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准备,从宽大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解释道:“可是我有这个,也许能帮上你们的忙。”
“陨月”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埃德温看看它,又抬眼去看扎尔斯,对上后者认真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不要近身。”他说。
赫尔莱特当初留给他一枪一剑,他自己选择了“逝星”,之后也没动过“陨月”,但对它的性能心里有数。
比起破坏力强大、外表张扬的双生兄弟,“陨月”看似貌不惊人,力量也不及“逝星”强,比起直接用武力破坏,它更倾向于一击即中,从内部瓦解敌人的防线。埃尔文斯的结界挡不住它,与其让扎尔斯跟着他进去冒险,不如让他带着枪出去找个好位置,说不定还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毕竟没几个人知道赫尔莱特留下的是双生武器,防不胜防。
扎尔斯心里也有了计划,没有拒绝他的建议,点点头道:“好,那你小心。”
他把枪收回外套口袋里,根据重量估算了一下余下的子弹数目,正要问问埃德温还有没有多余的蛇毒子弹,后者已经转身出去了。
……算了,应该够用。
门是不好走了,答应过埃德温要去外面找射击位置,扎尔斯看了看阳台的方向,大步走过去拉开玻璃门,抓住栏杆利落地往外一翻。他双手扳着露台外缘目测一下距离,觉得还能接受,于是松开了手,借翻滚的动作泄去大部分落地冲击,轻巧地落在了草坪上。
179号在街道尽头,他的房间窗户外面是几棵行道树,不算高,站在树杈上勉强能找到射击角度,但距离太近了容易被发现。扎尔斯观察了一下墙外的情况,然后敏捷地助跑上墙,从侧面翻出了院子,快步朝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跑去。
那里一楼是个便利店,楼上则是带卡座的咖啡馆,他点了杯咖啡,嘱咐侍应生十分钟后送来,然后在对方异样的目光里跑上木制楼梯,顺利占据了那个位置理想的座位。
第81章 (下)
这位置在二楼角落里,旁边是工具间,平时很少人会选择,是个偏僻的地方。唯一的好处是看窗外的视野很好,没被树荫挡住,透过窗户能看到他房间的那扇窗,虽然隔着玻璃,里面的情况基本看不见,但并不妨碍他在这里开枪射击,因为需要用的不是视力,而是别的东西。
幸好屋子里暖气很足,又有楼梯口和专门的排气扇通风,别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他开了窗,从而过来察看情况。扎尔斯小心地把窗拉开一个小口子,在不惊扰其他顾客的情况下将枪身探出去,然后给子弹上膛,专心地感受那个方向传来的异常波动。
难怪埃德温之前没有立刻发现,整个房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笼罩着,里面隐隐有股横冲直撞的力量想要突破。他在屋子里没能感受到,离开179号后反而像入水的鱼,突然发现了那个结界和里面力量的存在。
应该是埃尔文斯设下了结界,把他的房间和外界暂时分隔开来了。他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幸好埃德温反应快,现在结界已经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快要包裹不住里面爆发的力量了。
连他这种半吊子都能感受到,很难说会不会有普通人被波及,得速战速决才行。
扎尔斯左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桑切斯发了封内容简短的消息,右手则一直举着枪伸出窗外,稳稳地指向他房间里的某一点。
那里的波动最强烈,应该就是“门”所在的位置。奔涌的力量还没有找到出口击溃结界,想来也是因为收到“门”的制约,没能使出全力一击。
看起来战况应该很胶着,那么……说要去看情况的埃德温呢?
他很想要个瞄准镜,但指望一把造型简单精致,像古典艺术品一样的手枪配备瞄准镜,实在有点太为难制造它的赫尔莱特。扎尔斯有点怀念在学校里摸过的军用手枪,但也知道现在想这个不合时宜,正打算凭感觉来,就感觉到结界里爆发了另一种力量。
像锋利的刀刃,没有切碎结界,而是如水般融入其中,然后突然伸出獠牙,风一样卷向了结界内部被困的那股力量,想要将它切割得四分五裂。它加入战场后,结界悄无声息地转化为助手,不再彻底隔绝外界,而是分了一部分力量缠住入侵者,配合着刀刃进行战斗。
埃德温来了。
窗户玻璃在结界半解除的那一瞬间碎成了无数小块,又在下一秒被纠缠的火焰和剑锋直接融化消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算是件好事,至少不会因为玻璃碎裂的声音引来围观群众,而且没了玻璃,现在扎尔斯能看到更多房间里的情况了。
一只巨手从房间角落里伸出来,它的模样扎尔斯还挺熟悉——是昂萨斯特本体的手,表皮焦黑,皮肤下翻滚着熔岩,蒸腾出热气和黑色的烈火,气势汹汹地与房间里的两人缠斗。
说是缠斗其实不太合适,因为埃尔文斯已经坐下开始看戏,从埃德温加入战场后,他就变成了半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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