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24)
然后,他们会一起迎接新成员的成年,庆祝族群的壮大,期盼另一只幼崽的成长。
本应如此。
直到天色渐晚,安吉丽娜怎么都找不到妹妹安妮。
安妮不是会乱跑的淘气幼崽,没有安吉丽娜或者祖母的陪伴它甚至不会离开家门口的小路,最多迈着小短腿在墙根底下刨个坑,或者奶声奶气地嗷嗷练习嚎叫。
安吉丽娜心感不妙,她发了疯似的翻遍了周围的每一块地皮,终于寻找到了一撮白毛,落在一个已经空了的鸟巢里。
她知道那是一对白鹤的爱巢,具体品种她不是很了解,但或许因为都是白毛的,安妮跟白鹤玩得很好,有时候安吉丽娜找到安妮时小家伙就窝在鸟巢里,趴在白鹤身上呼呼大睡。
理应是白鹤归巢的时候,鸟巢里却空空如也,只有安妮的白毛,和地上残留的血腥味。
是安妮的血。
安吉丽娜立刻联想到了这些天莫名减少的鸟儿,心里明白了——有偷猎者摸进了这片灰狼守卫的湿地,在他们因节日与成年礼放松警惕时,抓走了这里栖息越冬的鸟儿。
“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安妮挡下了子弹。”头狼斜睨墙角被班西一扫帚扇晕的人类,厌恶地冷哼,“这些贪婪的、愚蠢的人类,还把安妮当成了狗!”
当安吉丽娜闻着味道从郊区追到了城中心时,她看到了奄奄一息被拎出来准备消灭证据的妹妹。
反正也活不了了。
她听到人类这样嘀咕,抱怨同伙下手没个轻重,这奶狗的品相不错怎么也能卖两个钱,白白错失一笔横财。
那一瞬间愤怒彻底吞噬了安吉丽娜的理智,她只想把那个人类撕成碎片,饮尽他的鲜血。
第18章
等到安妮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时,天际已经微微发白。
班西揉着抽痛的额角,不间断地给安妮补充生命力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精力,他现在只想回去补觉。
多亏这是个狂猎过境的夜晚,叫大半神秘生物主动取消了自己的万圣节计划,唯恐自己乐子没找着还成了狼群的万圣大餐。
而某些小动静班西的巡逻大队解决得干净利落——不管中途是哪个山精施错了法哪个鬼魂走错了门,也都及时弥补没出什么大错,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这是都是卖了大力气了,很值得班西额外给他们加一笔香火钱。
在道路清洁工上班前,挤在这里的狼群在头狼的命令下一一散去,气势汹汹来给班西壮场子的厉鬼小分队也纷纷作鸟兽散,美滋滋地盘算着班西许诺给他们的奖金,还不忘让班西手机里的年轻厉鬼多待一会,把售后服务做好。
——他们叫年轻厉鬼为“八零三”,似乎是他在精神病院的病房号,至于真名叫什么,因为死得太惨生前又已经意识不清,八零三自己都说不清楚。
送走狼群和厉鬼,班西忍着头疼挥动起他的杖,将被时律踩裂的地面复原。
他现在最想的是回去补觉,一整晚持续输出让他的能量平衡不太稳定,但是他的巫师义务让他留下收拾残局,处理现场监控和看到了安吉丽娜的目击者。
“你先带它回去。”班西慎重地把安妮放在时律怀里,而非交还给留下的头狼——他没忘记安吉丽娜,虽然这么做有点卑鄙,但安妮在他手里时,安吉丽娜就绝对不会逃跑。
班西一点也不想回味曾经骑着扫帚花了三个月横跨欧洲,就是为了封印个发疯吸血鬼的经历。
“药剂室的三号架子第二层编号十六的蓝色药剂,取十毫升混一升水,水用门口白色大桶里面的,找个锅烧开让它吸蒸腾出的雾气。”
班西跟时律交代了回去要做的事情,请头狼与安吉丽娜一起去他的办公地点等候。
……
“接下来就是你了。”
墙角昏迷着的偷猎者听到了响指声,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班西。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意识潜于深层的沉眠之中。
“好孩子。”班西微笑,杖尖抵在偷猎者的额角,声音温柔得像是耳边情话,“多么荒诞的一晚,希望你不曾受到惊吓。”
“希望你所见的一切,皆是梦境。”
偷猎者眼中恍惚,记忆里恶狼扑来的可怕场景逐渐褪色为毫无现实感的模糊片段,他慢慢开始分不清咬了自己的是狼还是狗,又仿佛半梦半醒时隐约听到的不是狼嚎,只是风声雷鸣,和他恐惧的心跳。
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服了自己。
他是半夜出门时被小区里的野狗追着咬了半条街,太过惊吓才会昏倒在街头,做了一场荒诞无稽的梦。
偷猎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那间他租住的出租房走去。
狭窄的出租房一开门就能闻到骚臭和血液混杂的臭味,有人迎上来问他一晚上不回来是不是去哪快活了,倒叫他们担心一晚上都没睡好。
是的,他们。
他所在的是个有点规模的偷猎团伙,专门逮着秋天鸟类南迁的时候动手,在申市及周边的候鸟越冬区域流动作案,除了鸟也不介意带上点狐狸松鼠大刺猬之类的外快,一个秋天能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河边走多了翻了船,也就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几分钟后警察敲响了他们的大门,一举擒获这个作案多年的偷猎团伙,查获鸟类尸体近百只,数十只国家各级保护珍禽,以及刺猬狐狸数只。
案情恶劣,足以让他们牢底坐穿。
“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门外的巡逻警正在跟班西握手,感谢这位积极举报不法分子的热心国际友人。
班西:“……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只是发了个微信给住隔壁楼的警察李平,说自己帮朋友找走失的宠物狗时发现了点可疑情况,谁能想到华国警察效率这么高,五分钟负责这片区的巡逻警就站在了他面前,询问情况调集警力抓获犯人一气呵成,将将给班西留下点处理小区监控的时间。
所以班西就没能顺利走掉,还被带去警局做了一个多小时的笔录,走出警察局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站在马路边试图用意念停下一辆出租车。
他想着,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他面前。
“先生,侬叫额车子?”司机放下车窗问道,有点犹豫地打量着像是宿醉未醒又刚从局子里出来的班西。
“是我叫的车。”他手机里藏着的八零三及时显出身形,像是刚从他后面走过来。
楼上跳下来前他也是个相貌端正的好青年,精神病院里关着也没给他增添什么癫狂阴郁的气质,看上去就可靠温柔,那种女孩子看了会想嫁的好嫁风(bu)。
八零三帮班西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又跟司机确认了目的地,等车开走后化为一缕青烟,藏回班西的手机。
他们厉鬼的售后服务向来周全,以雇主这困倦样子,他得把人安全护送到地方才能走。
新浦市区打车到徐浦区还要过江,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没多久就打消了那一点戒心,用夹杂着申市口音的普通话跟班西聊起来。
他说以前古时候这条江的水神是一条恶龙,每年都要大张旗鼓的祭祀,若是江上看到了合意的女子,便要掀翻船只将其掳去,稍有不顺便江水淹岸风雨飘摇,为恶一方。
所以这条江以前不叫浦申江而叫做交江,交则为“蛟”,说是称龙为蛟,弱其胆气。
司机又说徐浦区那边就有个蛟龙庙,祭的就是那条恶龙,年轻的姑娘不能去进门,怕被蛟龙爷看上摄去。不过那个庙十几年前推平建起商场,连个瓦片都没留。
说到庙他又提起徐浦区还有个猫儿庙,里头供着个猫王爷,黑猫金眼威风凛凛,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神仙,不过以前谁家遭了鼠灾或者小孩得了病,常有人会去拜,很是灵验。
当然猫儿庙现在也废弃了,被人买下来翻修开了茶馆,几年前开张时还借着猫儿庙的噱头宣传过一波,让不少年轻人第一次知道申市还有个猫王爷。
班西一半清醒地听了半个多小时的申市神话传说,脑袋里下意识地记下了几个关键词,倒是他手机里的八零三听得津津有味,到了地方还意犹未尽,想听司机讲完猫王爷斗水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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