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师大人效命(85)
虽说探花郎、言叡还有鬼师死后, 陈氏女便失去了所有复仇对象, 但因为厉鬼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地府处于鬼道主义,默认收回它们的能力令其去处自理,可以在人间停留,也可以返回地府沉入忘川河消亡。
不过你想你一只厉鬼,谁也看不见你,你也什么都碰不了,在人间徘徊最多看看风景消磨岁月,睡都没法睡,大半厉鬼一旦复仇成功,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去地府投河。”
厉南感觉言行宴扯得有点远,他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前四百年陈氏女一直在地府的庇佑下,直到她攻击了你,这才触犯地律,不管如何躲避地府的追杀,她都存活不过二十年。”
枝桠上两片梧桐叶不停地互相拍打,连大树听了都想为厉南高绝的阅读理解能力鼓掌。
“那……”厉南摸索了一会笔身,“……那我随便问一个吧。”
言行宴立刻踮起脚去看厉南要写什么,但他没想到厉南居然没有用眼前的树枝,而是跳起来扯过高处的树叶,然后用后背挡住了他的视线,笔尖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
等言行宴明白过来厉南不想让他看叶子上的内容时,厉南已经写完松手,那片记载了问题的梧桐叶重新回到了高处。
“你……”言行宴对厉南竖起中指,他伸手要去够那片藏了厉南秘密的叶子,却被厉南反身一把抱住,擒住双腕压在了树干上。
“没什么好看的,真的。”厉南努力用笑容显示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但言行宴怎么会被如此轻易地蒙骗,“什么叫没什么好看的,你写的是什么!厉南你翅膀硬了啊?……快告诉我,可别逼我动手。”
“真的没……啊!”陡然间两人的姿势调转,厉南本来把言行宴双手抬高困在自己身下,现如今则是双臂反绞在后,凄惨地被言行宴压在树上。
下一秒,腕间的力量一撤,厉南知道这是言行宴松了手,又去抓那梧桐叶想要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了,厉南连忙转身要去阻止言行宴,但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蹲一跳就将那片叶子捏在手里,也不知道言行宴是哪来的精神,大力金刚都得甘拜下风。
“都已经枯了?你问的什么垃圾问题迎凤君回答得这么快?”言行宴见那梧桐叶已经变得金黄,便直接摘下了它,眨眼间他一个八百里急退,直接与厉南相隔数米远,断绝一切耽误他看叶上内容的可能性。
厉南暗觉要遭,耳朵像煮沸了一般的红,他半张着嘴,喉结不停地上下划动,双目死死盯着言行宴的动作,他像是有千万句话要说,但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厉南移开了视线,双手失力下垂,宛若等待审判那样站在树荫下。
“……”言行宴将梧桐叶翻来覆去地看,眉毛都皱成了毛线团,他大嚷道:“厉南,你真的写问题了吗?你们滕根是能和迎凤君用心电感应交流吗?为什么叶子上只有答案没有问题?”
“!!!”厉南猛地抬起头,他大步走到言行宴身侧,之间叶片正面空无一字,而背面则是一排端正秀丽的小楷:
‘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厉南惊讶地看着这排字,倏尔愉悦地展开了眉,脸颊微赤,唇角更是染上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你心中有什么答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言行宴最受不了这种你懂他懂就我不懂的情形,“我明白了,迎凤君在帮你对不对,他看你不想让我知道你问了什么,就主动帮你把问题隐去了,对不对!”
“大概是吧。”厉南心情极佳,他面向迎凤君正经地弯腰道谢,接着将梧桐叶好好地收进了口袋里。
言行宴恨不得抄起斧子把这棵帮着厉南欺负他的破树砍了,他回过头,就见黑无常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正无语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
黑无常沉默三秒,还是忍不住说:“如果……你刚才没有死盯梧桐叶,而是抬头看厉南一眼的话,你就会知道叶子上究竟问的是什么了。”
“……”言行宴想了下,“难道方才他用口型偷偷告诉你了?”
黑无常:“……”
黑无常:“你可真是个憨憨。”
*
在言行宴不自量力要单挑黑无常之前,厉南果断将他拉离了梧桐树。回程路上,言行宴锲而不舍地问厉南他到底写了什么问题,但厉南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闭紧嘴巴一言不发,到后来甚至撂下狠话:你再问我就毒哑我自己!
言行宴:“……”
他愤怒地单方面与厉南开启冷战,誓要与厉南做一对人鬼共慕的神貂哑侣。
黑无常照惯例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当一座美观的移动雕像,然而就在经过一道岔路口时,他忽然叫住前面冷战的两个人,“停下,我好像看到……你们那只风狸了。”
架可以等会再吵,但风狸过了鬼市就没了。厉南和言行宴应声回头,快步来到黑无常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厉南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只豹子样的巨兽,它通身皮毛油光水亮,散发着漂亮的青色,一双兽眸更是炯炯有神,吻两侧的尖牙锋利无比,只要是被它咬上的猎物,就绝无逃脱的可能。
而这只青色豹子的爪下,则踩着一只惨兮兮的白色小貂,它嗷嗷地咆哮着,四爪乱挠,听起来明晃晃的色厉内荏。
厉南很希望上面那只是他们的风狸,但事实上怎么看都是下面那只小可怜才是。关键小可怜也注意到了他们,风狸眼睛一亮,大喊道:“厉南,言行晏,救我啊!!”
被它视作救星的两个人纹丝不动,远站一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风狸继续遭受豹子蹂躏。不一会,青豹子踩够了,低头叼起风狸,在小可怜的尖叫声中腾跃而起,乘着风如利箭般飞远了。
这时,二人的身后传来轻若羽毛点地的脚步声,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来这是谁,黑无常退后半步,让位给突然出现的松君,而后者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摇着扇子问:“怎么不去救你们的小伙伴?”
“不是已经被你抢走了吗?”厉南握住言行宴的手,怕他因为松君的笑容实在太欠揍,一时忍不住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
“我可不要。”松君嫌弃地摇摇头,活似之前那个强抢良家貂的恶霸不是他一样,“咋咋唬唬的小东西,如果不是阿茶的信物,我是碰懒得碰的。”
“阿茶?”厉南与言行宴疑惑地对视,随即又一起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应该是她,她给了风狸一个耳夹。”
“除了她,没人知道我养了一只成年风狸。”松君道:“她遇见了你们,看这幼年风狸像个傻子一般什么也不懂,就将信物戴在了风狸耳朵上,希望我看到耳夹之后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它一把。
黑无常先前说错了一点,我并不是因为感受到慎之的气息才找到你们,而是抓住了那风狸之后才在你这娃娃身上闻到了慎之的气味。这便是命啊,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命已经安排好了的。”
“不管是什么顺序,也不管命不命的,结果都是你胖揍了我们一顿,还抢走了我的魄。”言行宴没好气地拿出迎凤君的树叶,“关键还耍我们玩,让我们去找本来就在你身上的梳子。”
松君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小诡计被拆穿而感到心虚,他只是微微惊讶地看向言行宴掌心里的金黄色梧桐叶,“你们居然已经问到了?我还以为你们现在一头雾水,正准备出来给你们点提示……哦,我怎么给忘了,当年有只滕根救了迎凤君一命。”
“请将言行宴的魄还来吧。”厉南也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句句话直奔主题,松君略感无趣地撇撇嘴,指尖轻动,划出一缕沾着黑线的白雾。
“你们可真无聊,对我还凶得很。”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平凡无奇的木梳子,“我倒是好奇,这魄就算被你这滕根养好了,慎之又有何办法再挪回他后人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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