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师大人效命(25)
他这一声突兀的喊叫顿时激起了千层浪,周边不少男女都骂起来,但这男生却没心没肺地回讽道:“这就是哗众取宠的胆小鬼,你们圣母病啊还为她说话。”
“你有没有良心啊,万一她真的跳了,你就是刽子手之一!”
……
吵闹声中,厉南又听见身边就近的一个女生低声对她同伴道:“嗨,跳不下来的,要跳早跳了,浪费时间真烦人。”
不远处被钟馗发和穷奇血震慑的吊死鬼们兴奋起来,它们围成一圈,举起双臂呐喊道:“跳啊!跳啊!”
“有本事你就死啊,你根本不敢死!”
“你到底死不死啊!”
它们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助力一般,根本不止五张嘴,六张,七张,八张……每一张嘴都是一张催命符,催着那死死攀附着最后一根稻草的女生的命。
其实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要去死的呢?想死的早闷声不坑一根绳一把药结果自己了,只有不想死的人才会大声地喊着叫着他要自杀。
就算真的有一声不吭地在无人的地方自杀的人,在临死前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曾后悔了呢?
那些喊出的字眼,叫出的声音,真的是一心求死吗?
或许拆开了揉碎了瞠大眼睛仔细去看,字里行间满满的是救命。
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死……所以求求谁来救救我吧。
五分钟后,有警察腰间系了绳索,从楼顶上绕后,几个纵跃间突然跳至窗台前,一个大脚把跳楼女生踹回了房间内。
一瞬间,将道路包的水泄不通的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剧烈的掌声,纷纷在为英勇机智的警察叔叔喝彩。厉南也叹了口气,和散开的人流一起走向男生宿舍楼,他感觉最近真是事故多发时间段,不是闹鬼就是自杀。
想他念的这所高中校风极好,霸凌现象都少之又少。上一次的学生事故还是好几年前,一个学生睡觉梦游梦见做早操,拿着热水瓶一个大跨步从阳台上摔下去了。
这一次的自杀事件正处高考前夕,肯定会在全省各大学府里掀起大波澜,即便媒体方面学校、教育局能压下去,学校里估计还要针对学生心理问题开展各种讲话活动。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厉南卷好铺盖把被单叠好想塞进行李箱,却发现言行宴在用一种看大傻叉的眼神望着他,“你带着它们干什么,准备流落街头睡公园长椅的时候使?”
“……”厉南想了一下,把床单被套又塞回床上,走去洗漱池旁边拿牙刷,言行宴就像是彻底受不了他了一样,拉开抽屉把手机数据线和钥匙往自己包里一放,再随便抽几件看得顺眼的衣服。
眼看那双势若雷霆的贼爪就要碰上厉南的内裤,他连忙主动道:“我来!我懂你意思了!”
意思就是房子里什么都有,带点生活必需品和不方便买的东西就好了。
如此一来最重的东西反而成了压在柜子底的一系列教材和辅导书,以及一大箱的薛定谔课外选考读物——你看过什么它不考什么。
整理的时候感觉没多少东西,半个小时过去竟然还是塞了满满一个行李箱,以及两只大布袋子,厉南颠颠重量皱了皱眉,回头想告诉言行宴太重了得分两批拿,结果就发现那个风风火火急着要走的人正捧着他昨天穿过的外套在躺在他的床上醉生梦死,一脸沉醉恍惚。
“嘿!吸毒呢?”厉南抬脚踹上言行宴的小腿腹,后者如梦初醒般哼一声,翻个身嘟囔道:“放肆。”
厉南确实是越来越放得开了,这两天正好言行宴不在,他逮到空就琢磨自己的接受能力怎么这么好,说见鬼就见,说结冥婚就结,到现在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比如精神紊乱、杯弓蛇影、自闭抑郁,刚一出地府还能心平气和地投入到紧张刺激的高考生涯之中。
第22章 科举鬼1
想来说不定体内的腾根血脉也起了相对的作用,让他极快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言行宴又念念不舍地躺了一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外套脱了往柜里一塞,再生怕被阻止似的飞快穿上厉南的外套,他身子实在太瘦弱了,明明相同的身高,厉南的外套就跟黑袍子一样罩住了他。
大袍子的袖口底下钻出了两根粘了皮的骨头,一根骨头抓住二十斤重的行李箱,另一根抄起俩大布袋子,就跟拎起球一样步履轻快稳健地下楼去了,那背影明晃晃的:外套之恩我用肉偿。
厉南再一次刷新了心底对言行宴那具柴火骨架的认知,怎么想怎么不科学,感觉两手空空的自己就像是欺压可怜病患的扒皮。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言行宴这股子怪力究竟从哪儿来的,他们就已经打的到了言行宴准备的房子门口,上下加起来两室一厅一厨两卫,外带一间书房。
一路上言行宴的手机都不停地响,等到了地方他终于无奈地去阳台上接通,几句话便断了,他掩唇咳嗽一阵,转身对着厉南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刚才闹自杀那女孩的事,鬼调办来问,我说是因为见到楼底下有吊死鬼,顺便让他们帮我匿名,不要公开是我们报的警。”
“不公开岂不是没了表彰锦旗?”厉南扬唇一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你黑色眼罩这么明显的特征,全校估计都只有你一人,你一直躲着那女孩藏在我身后,我是感觉出来了,可那个宿管阿姨肯定能认出你的。”
“哦?”言行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小盒子,推开内里,露出一排排透明的小水珠,分明就是之前强喂厉南的那种融化式孟婆汤。
厉南都不用问言行宴是什么时候喂下去的了,就言行宴那熟练的拍人后脑勺再就地掩埋的手法,指不定消除过多少人的记忆。
“你这水球能清除多少记忆?能人为控制吗?”
言行宴用指腹按了按其中一颗的表面,看着它瘪下又复原,十分有弹性,“这里面有我的血,吃下去可以消除12小时内有关于我的记忆……咳咳咳……我家正在赶制一批掺杂你的血的孟婆露,等送到了我拿给你。”
“好。”厉南对这些稀有特殊的东西很感兴趣,他把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塞进衣柜,理书的时候就看见言行宴正往砚台里倒水碾磨朱砂,而书桌上则用镇纸压着好几张黄符。
他囫囵把剩下的课本都堆进书柜里,走到言行宴的身边看他究竟画出怎样的鬼画符,言行宴被身侧那灼灼视线看得烦躁,挥挥手让他赶紧点外卖去,别耽误小爷创作。
说好的大餐沦为外卖,厉南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他低着头解锁手机屏幕,忽地瞥见了墙角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塞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叠成了三角包的形状,不知道其中装着什么东西。
他默默走去了其他房间,发现基本每个角落都会有这样的一个三角包。厉南点好小龙虾饭和鱼片粥外卖,重新回到书房问言行宴:“先前你说这屋里有什么东西,是风水不好容易招鬼吗,你用那些黄符纸镇邪驱鬼?”
“你看我像驱鬼的人吗?先前这房子里的风水确实不好,我把家具的摆放位置全部改了一遍,不过改的是运,财运,桃花运,还有近期对你最重要的考运。”言行宴头也不抬,手极稳地拿细毛笔尖写着狗舔一圈都比它好看数倍的丹字,“我巴不得房子是个极阴之所,来七八百个鬼苦求我帮它们,好给我积阴德。”
“……”厉南眨眨眼,感觉自己应该说声谢谢,但是嘴巴实在是比脑子快太多,他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打趣,“你哥叫言行善,你为什么不叫言积德?”
言行宴:“……”
他终于肯没好气地施舍厉南一个眼神,“言基德?字快斗,然后我再养只乌鸦,叫黑羽,江湖人送外号黑羽快斗?你给青山刚昌版权费了吗?”
厉南手捂住嘴,偷偷笑得像个泄气的皮球,被言行宴拿着笔杆恶声恶语地顶出了屋。
不过现实注定要令言行宴失望,鬼师给厉南的赤绳实在是太管用了,一根钟馗的头发,两滴穷奇血,一个多月下来厉南身边愣是寸鬼不生、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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