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上了死对头的信息素(76)
宫鹤笼了笼毯子:“那就等一会再拍。”
然而下一瞬,尤涟手里的单反一转,镜头对准了宫鹤。
天还暗着,光线很差,好一会才对好焦。宫鹤面对镜头毫不躲闪,甚至抬起眼眸直直地跟镜头对视。
也是在跟镜头后的尤涟对视。
“咔嚓”一声,宫鹤的脸庞在镜头里定格。
尤涟低头翻看相片:“你很帅。”他毫不吝啬地夸赞。
宫鹤确实非常帅,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
像夜空,又像深海,尤涟总觉得里面像是藏匿着、压抑着许许多多的秘密,神秘又叫人向往,无言地勾着人的好奇心。
“我能看看你以前拍的照片吗?”他嘴上礼貌得很,还知道要问一声,但手上早就按着按钮往前翻了起来。
翻过刚拍的宫鹤那张俊美的脸庞,翻过十张一模一样的日出图,然后再往前……
手指顿住,尤涟下意识地拧起眉:“这什么?伤口吗?牙印?”
很快尤涟就确认了,是牙印没错。
而且作为背景的白色,是他的后颈肌肤,而中间落有咬痕的地方就是他的腺体。
所以,这是宫鹤在标记他之后拍的。
“你拍这个干嘛?”尤涟蹙着眉,继续往前翻照片。
除了标记的照片外,还有他手部的特写。
有攥着被子的,也有蜷起来的,还有随意搭在枕头上的,或是手心或是手掌,各个方位的照片都有。
好在除了这些之外没有其他过分的照片。
“为什么拍我的手?”他又问。
宫鹤这回开口了:“你的手指头是粉色的,很好看。”
尤涟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变态”,又问:“那这些牙印呢?”
“你觉得这像不像我在你身上盖的章?”宫鹤伸出手,包住尤涟手的同时按起了单反上的按键。
他的下巴抵在尤涟的肩膀上,眼神略微着迷地看着那一张张经过放大后显得有些骇人的照片。
Alpha标记腺体时需要把虎牙嵌入,同时注射信息素,结束后腺体上会留下牙印,虎牙的位置也会有血渗出。
其实是很小的伤口,并不恐怖。
但镜头把它们放大了数倍,因此乍一看会有些悚然。
“盖章?”尤涟倒是能理解,而且这么一说他也挺想在宫鹤身上盖个章的,这样也好告诉别人宫鹤名A有主了,但是……
“这个章别人也看不到啊。”
“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宫鹤目光直直地落在照片上,“这是给我自己看的。”
尤涟笑道:“看这个干嘛?看我不就……”
“可以确认你是属于我的。”
宫鹤声音很轻,眼皮也微微垂着。
可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尤涟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如其然地、毫无征兆地感受到了宫鹤掩藏在心底的不安。
也让他猛然回忆起了一件事——
宫鹤从小就对“我的”这个概念,格外执着。
最明显的就是他会在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上留下名字。
比如学校里发的书和本子,比如他房间里的任何一样用品,他所有的鞋子、衣服上都能找到他的名字,或是写上去,或是打印、纹上去,甚至他的杯子、勺子上都有他的名字。
尤涟还记得自己因为这个笑话过宫鹤,说他死板。
那次是初中开学,老师给他们发书和配套练习册,还发了好几十本写作业的薄本子。
尤涟是懒得一本本写名字的,发了书就直接往书包里塞,但宫鹤不同,他不光在每本书上写名字,还耐心地在本子上写了名字。
薄薄的单线抄,学校批发也就几毛钱一本。
对尤涟来说全丢了都无所谓,但宫鹤却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把名字写了上去,像是在对待什么重要的东西。
尤涟看见了就很不可思议,这玩意儿不是用一本写一个名字吗?
于是他就问宫鹤。他还记得宫鹤对他说——
“写了名字,我就能确认它们是属于我的东西。”
那时尤涟也没多想,只嘲笑宫鹤死板、土,说自己从来不在书上写名字,因为不写名字才最酷。
但是现在……
他除了感到怪异,似乎还感觉到了宫鹤内心最深处的不安。
因为不确定,所以写下名字才安心。
标记就相当于是宫鹤在他身上写下的“名字”。
所以——
尤涟没有吭声,低头把照片往前翻,又往后翻。
除了第一次外,之后每次标记宫鹤都有拍照。他看了眼最新的一张标记照片,按上面日子算,应该是他去尤宅赴宴的那天下午拍的。
所以——
即使已经做过了标记,宫鹤也还是在一次次地进行确认。
即使他人就在宫鹤怀里,宫鹤也还是要通过他做下的标记,来确认他的心是否属于他。
尤涟问:“后来为什么没有拍了?”
宫鹤道:“用不着了。”
尤涟抿唇,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感到开心。
他手肘往后抵着宫鹤的胸膛,艰难地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哼声。
尤涟腿软没什么力气,刚站起就又坐倒在宫鹤腿上。
宫鹤伸手扶他,却被他挥开了手。
尤涟喘了下气,调整好坐姿后转身看着宫鹤,道:“所以你之前一直都不相信我喜欢你?”
第54章
否则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确认?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罢了。
尤涟的脸颊还酡红着,嘴唇娇艳柔软,眼里湿漉漉的,好似含着一汪春水,可神情却认真无比,不带一丝春色和欲望。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宫鹤,看着他那双在朦胧中更显幽深的漆黑瞳眸。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又回到了之前尤涟纠结许久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的环节,开始他以为是婚约,后来宫鹤告诉他是习惯——他说时光漫长,对他的喜欢在不知不觉间深入骨髓,变成习惯,已经不记得到底喜欢他什么。
宫鹤还跟他说,他喜欢他的全部。
情话悦耳,浓情蜜意时也不会较真其中细节。
但此刻想起,尤涟才觉得宫鹤的回答是那么的含糊,就像是在敷衍。
“是不是?”尤涟看着宫鹤的眼睛,又问。
宫鹤没有吭声。
不出声,就等于默认。
尤涟眨了眨眼,他毫不怀疑宫鹤对自己的感情,但这种感情令他感到怪异。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其实并不在意我喜不喜欢你,因为你要的只是我这个人而已?”
话说出口的瞬间,尤涟心下忽然有一种豁然的感觉,“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你想要的就是我这个人,只是我这个人,对不对?”
就跟想要一个玩具、想要一本书一样。
他根本不在意玩具到底好不好玩,也不在意书的内容好不好看,他要的只是东西本身而已。
所以才会无止境地包容他一切的坏脾气。
所以身为豪门少爷,知道自己婚约对象是私生子的那一瞬也依旧能够面不改色。
因为他从头到尾就不在意那些。
“为什么?”
话说出口的瞬间,尤涟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他眼睛睁大,“是因为婚约,是吗?”
宫鹤轻轻颔首:“是。”
尤涟愣住,霎时鼻腔一酸,眼里也氤氲起水雾。
他用力地深呼吸,强行把想哭的欲望憋了回去,但实在憋得难受,他别开头伸手按下车窗按钮。
晨间的冷风混着山间的白雾一起透过缓缓变大的窗户缝钻了进来。
车里的温度顿时下降,恰好这时尤涟深吸了下气,冷意灌入心肺,一下胸口凉透,冻得他又难受又委屈。
“阿嚏!”尤涟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窗户被重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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