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赶紧上前查看，问：“没事吧？”
　　谢廖沙慢慢地摇了摇头，咬牙自己站起来，应道：“我没事。”
　　顾长安担忧道：“需要休息吗？要么今天的训练……”
　　谢廖沙忍住伤心，焦急抢白道：“我没事，我可以训练。”
　　真是好强的年轻人。
　　顾长安拍拍他的肩膀，半鼓励半强硬道：“好吧，但训练前，还是先进行检测，如果你的情况不适合训练，那还是应该休息，以免影响任务。”
　　谢廖沙黯淡地应道：“是，大校。”
　　怎么好像被自己欺负了似的。
　　顾长安无奈地走近一步，伸手揉了揉谢廖沙浅金色的头发，觉得眼前高大的年轻人简直像只郁闷的大狗狗。
　　顾长安安抚道：“谁都有不舒服的时候，没必要逞强。”
　　感受到顾长安温暖的手正在揉乱自己的头发，谢廖沙在霎那恢复了心情，但想到顾长安讨厌自己的信息素，他又郁闷起来，主动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远离顾长安。
　　顾长安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合适，连忙道歉：“抱歉，我不该擅自……”
　　两人相处时，谢廖沙的眼睛，总是注视着顾长安的，所以当顾长安露出抱歉的神色，谢廖沙不禁微微歪过头，疑惑地看着顾长安，抢先解释道：“我不是讨厌您揉乱我的头发，我一点都不讨厌。我以为您讨厌我的信息素，所以我主动站远一点。”
　　顿了顿，谢廖沙补充说：“我会好好收敛我的信息素的。您放心。”
　　年轻人过分的敬意和担忧，很可爱，但也让人哭笑不得，顾长安想了想，找了个折中的解释：“我只是，不太喜欢其他alpha的信息素，不是讨厌你。”
　　看谢廖沙还盯着自己，顾长安强调：“我不讨厌你的信息素。”
　　谢廖沙高兴起来，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没有再说话，心满意足地跟在顾长安身边，向主控室走去。
　　领取早餐份的营养剂时，谢廖沙的这个早晨终于有了点好运气，他分到的是一袋蓝莓味的改良版营养剂，而顾长安分到的是标准版。
　　谢廖沙看时间还早，神秘地拉着顾长安去了无人使用的餐厅。
　　他将两人的营养剂拆开，切成可以用勺子舀起的果冻块，改良版和标准版一人一半，装了两碗。
　　这样，他们两个都可以尝到蓝莓味。
　　这是谢廖沙的心意，顾长安很感动。
　　感动过后，顾长安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他通过人工智能联系大章鱼，问：“章鱼先生，征服号是否是由旧星舰改造的？”
　　否则，无法解释被隐藏的空间、没带走的废物和根本没必要设置的餐厅。
　　大章鱼不好意思，只在光幕上露出半个脑袋，小声说：“你发现啦？”
　　延迟交货、货不对板就算了，居然还是二手货。
　　什么无法理解的生存形态暂且不提，单论做的这桩生意，祖克星人是真黑啊。
　　大章鱼扭了扭，解释：“其实，也是没有其他合适的建造材料，所以才用这个旧漂流星改的。”
　　旧漂流星？
　　谢廖沙和顾长安对视一眼，正要提问，大章鱼终于整一个飘上光幕，对着他们碗中的营养剂果冻块尖叫起来：“这是什么！它们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它们！”


第15章
　　顾长安认真看了看碗里的营养剂果冻块。
　　透明色和淡蓝色的果冻块混在一起，盛在类玻璃材质的碗中，顾长安只能看出谢廖沙的刀工很好，没看出哪里可爱。
　　大章鱼像是目睹惨案一般抖动着触手，还给自己的眼睛加上了泪花效果，控诉两个不为所动的人类：“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好好的二人早餐被破坏，谢廖沙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大章鱼，说不出的嫌弃。
　　大章鱼被他气得说不出话，触手抖得更厉害了。
　　顾长安笑说：“章鱼先生，你这算不算是，用你的‘已知’来理解‘未知’？”
　　自己说过的话，被顾长安原话奉还，而且还不是没有道理，大章鱼傲娇地哼了一声，左右两根触手绕到身前交叉在一起，像是人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它还是很愤愤不平地说：“你们居然每天都在用包装遮掩着吃长得像我的小可爱。”
　　谢廖沙不耐烦道：“这是人类仅有的食物。”
　　大章鱼的嚣张气焰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大章鱼把自己缩小了一点，扭着触手，似乎是在查阅着什么，越查它就越缩，在瞬息之间，就变成了指甲大小的迷你尺寸。
　　人类居然还在忍饥挨饿，这简直是惨绝银河系。
　　“人类太不容易了。”大章鱼眼含泪花，信誓旦旦，“我会尽力帮你们找食物的。”
　　谢廖沙懒得搭理它。
　　“感谢你的用心，章鱼先生。”
　　顾长安客气了一句，然后将问题绕回重点：“漂流星是什么？祖克星人为什么专门设置一间餐厅？你说祖克星的生命形态是人类无法理解的，那它们应该并不需要进食。祖克星人究竟为什么，在前代上将表明订购‘一艘巨型远航星舰’的前提下，交付了这样一艘载客量仅为十三人的征服号？”
　　先锋营实在是太习惯“祖克星人”这个称呼了，即使顾长安与大章鱼已经聊过这个，都还是会习惯性喊错。
　　大章鱼回答得很迅速：“第一个问题，我不能说；第二个问题，这是创造者专门为人类添加的餐厅，参考的是二十一世纪地球一位知名厨师，汉尼拔先生，他的纪录影像中所展现的厨房和餐厅；第三个问题，创造者完美地完成了订购者想要的巨型远航星舰，是你们认知错误。”
　　谢廖沙皱眉道：“狡辩。十三间卧室，十三个休眠舱，十三个机甲舱位。”
　　明明就只有十三载客量。
　　见顾长安似乎偏心谢廖沙的误解，大章鱼猛烈地摇晃身体，焦急解释：“征服号的形态，会跟随搭乘者的实力改变，这是创造者考虑到人类的弱小，专门设计的。
　　“征服号是现在这个形态，就说明人类只能承受当前这个数值的跃迁速度。而人类alpha的精神不足够稳定，十三名alpha同伴是人类alpha承压极限，所以征服号才只能载十三人。
　　“如果人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承受真正的星际远航，那时，征服号自然会恢复为巨型远航星舰。”
　　竟然是这样？
　　顾长安垂眸细思。
　　如果军部没有因为愤怒将征服号束之高阁，如果军部没有执意用内部系统替换智能助手……他们本可以在这次事件发生前，更多更好地了解银河系。
　　可惜，这些已经只能是假设。
　　宇宙中不存在“如果”。
　　祖克星人为征服号专门设计的形态变化，和昨日让顾长安谢廖沙短暂失去意识的“屏蔽”，根本像是同一回事。
　　都是自作主张的“保护”，都来自人类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而“人类变强”，一个种族集体变强，要怎样才能做到？
　　顾长安很快从这种无用情绪中回过神来，向解释清楚的大章鱼道了声谢。
　　谢廖沙冷着脸，对大章鱼说了四个字：“口说无凭。”
　　大章鱼被他气得跳来跳去。
　　*
　　早餐热热闹闹地过去，顾长安没想到，使用弓箭训练更热闹。
　　其他三人在昨日稍晚些时候，也都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将机甲先带到了训练室内的半边隐藏空间。
　　因此训练开始前，四架待机机甲已经在隐藏空间中待命，呈现待机状态。
　　一眼看去，两两色彩还挺和谐。
　　顾长安的机甲是黑白熊猫配色，谢廖沙的机甲是深铁色。
　　张伯伦上校的机甲，名为“女皇”，待机状态显示的是英格兰国旗，圣乔治十字旗，大部分是纯白底色，前胸是一个硕大的红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