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寄生Ⅱ(33)
无视他几乎恼羞成怒的表情,我把那张可疑的光盘塞进电脑,一段录制好的视频跳了出来。
背景是一个堆满各种仪器的、类似实验室的房间,墙壁雪白得晃眼。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坐在转椅上,镜头非常清晰地拍出了他清秀斯文的正脸,只是脸上镜片闪动着一点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我觉得这人的长相,连同那副无框眼镜和嘴角边翘起的若有若无的弧度都非常眼熟……
两三秒后,我从庞大的大脑信息库里搜索到与这张脸吻合的一条:“变态医生杜衡。我记得他是你的部下兼青梅竹马——你们俩是这部新GV的男主角?”我按了一下暂停,转头问何远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发绿。
“‘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我跟他只是朋友。”他很严肃地对我解释,“而且我也没有某个明星那种自拍的爱好。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们不妨尝试一下?”
“我没兴趣,建议你换个搭档。”我一口回绝,取消暂停,坐到沙发上继续看。
视频里的医生托了托眼镜,阴郁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这是我两周前录制的。远飞,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失踪或是死亡了。”
何远飞一怔,咕哝道:“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
“两周前,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入侵我在洛杉矶的私人实验室,抢走了一样重要的研究成果。”医生刻意挪了挪镜头,好让我们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实验室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我辛苦三年,失败了无数次后好不容易才成功的心血结晶!没有生理残疾、没有免疫缺陷、没有基因变异,血含氧量和生长因子浓度完全正常,心脏、胸腺、脾、淋巴腺……所有器官都发育良好,就像神明借助我的双手创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医生看起来有些情绪失控,挥动双臂咆哮起来,“而那些王八蛋居然把他偷走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夺回来!这伙人既然能放倒守卫闯进实验室,一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也许是受什么组织或势力的指使,我知道一直有人垂涎我的研究成果……不管怎样,我决定追踪下去,直到找到他们,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为止!”
医生深深吸了几口气,情绪似乎稳定了些,神色变得格外阴沉,“离开前我交代助手,如果跟我失去联系超过两周,就把这张光盘寄给你。我很清楚,一旦你知道我这几年瞒着你在偷偷研究什么,肯定会骂我疯狂、变态或者更难听的词,但这回你必须帮我。”
“还有你,裴明昊,我知道你具有与众不同的特殊能力。”医生移动了一下视线,仿佛真的穿透屏幕盯住我似的,露出一丝扭曲的微笑,“而且,你是不会对自己唯一的亲哥哥袖手旁观的,对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噌地一下站起身。如果他指的是“裴明昊”的哥哥裴越的话,那么所谓的完美作品——
“没错,正是你脑中想到的。记得你们坠机落海的那次吗,在船上我收集了他的细胞和精液。”医生笑得既变态又邪恶,让我很想穿越屏幕,一脚踹在他脸上,然后把他的颈椎扭断。
“我克隆了裴越。”他用一种令人牙酸的尖锐声线宣布道。
屏幕陷入一片黑暗,视频结束了。
第3章 黑暗中的寄生体
“这家伙在撒谎。”
室内一片短暂的沉寂后,何远飞开口道。
他坐在沙发上,架起腿,脚踝压在膝盖,从睡袍叉开的下摆内露出结实紧绷的浅麦色肌肤。近来他很喜欢这种坐姿,按照我对人类心理的解读,这是个体现强烈支配欲与自信的姿势,同时带着明显的性暗示。他把头朝后微仰,枕在沙发背上望着我,漆黑的眼睛并不见一丝慌乱,如冬夜的水面般深邃。
“你的意思是,杜衡并未失踪,这是个骗局?”我不动声色地问。
“那倒不一定,他的眼镜反光了,我看不清眼神和表情。”何远飞耸了耸肩,“只能说,他的话中有不合逻辑的部分。照目前生物医学水平的发达程度,克隆并不算什么遥不可及的技术,尽管对人类胚胎的克隆被联合国禁止,我相信还有不少官方与私人的实验室在暗中进行克隆人的研究。也就是说,杜衡的研究成果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具有让人冒险抢夺的价值。”
我向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那是你们对自己过于高估了。人类的克隆技术还存在极大缺陷,且不说成功率有多低,那些侥幸出生的实验动物也全部死于器官异常或早衰,更别提真正意义上的克隆人。如果医生掌握了这项技术最关键的核心部分——修正基因缺陷,那么他的研究成果将把人类的生物医学水平拔高一大截,因而被人盯上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这么说,你相信杜衡的话,打算插手这件事?”
我略作考虑,答道:“我想去医生的实验室看看。”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与我无关’。以前你可都是这么敷衍我的,这回居然转性了?”何远飞挑高了半边眉毛,脸色阴沉下来,看上去似乎很不爽,“为什么?因为牵扯到的是裴越,你名义上的哥哥?哦不,连名义上都不算,只不过与宿主有血缘关系而已,别跟我说,连世界毁灭在眼前也漠不关心的你,会对他有什么兄弟之情!”
何远飞的自问自答很无聊,但有一点他说对了,这个由人类统治的星球是生存还是毁灭,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既不想趁火打劫地朝它丢超级武器,也不会弄条诺亚方舟帮它繁衍生息。我只是个没有归属感的过客,在广袤宇宙中旅行,为逐渐衰微的种族寻找另一种生存方式,如此而已。
至于面前的这个人类男人,为什么会在忽然激烈起来的声线中,流露出掩藏不住的一丝窃喜,以及更多的嫉妒,我怎么知道。
当然我也不想耗费精力向他解释,为什么必须去一趟实验室,人类所谓的第六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解释他也理解不了,正如爬行动物无法理解如何直立行走一样。
我只需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转身把何远飞丢在客厅,我立刻回卧室更衣,准备外出。
何远飞追上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语气隐含怒意:“你又要去哪?”
“实验室。”
他皱起眉,盘算了一下,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不需要搭档,更没必要接受监督,这只是个人私事而已,老板。”我使劲掰开那只力道强劲的手,试图说服他打消这个给我添麻烦的念头。
“这也是我的私事,既然老朋友求援,我当然不能弃之不顾。”
我敢肯定这句话十有八九都是水分。从头到尾,我就没看出他对那个变态医生有什么关切之情。“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依何远飞在商场上的作风,我猜这话套在他身上正好用。
“那好,你我各行其道,互不干涉。”我甩开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车子发动的时候,一道人影撑在敞蓬的车门上翻越进来,身手矫捷地落在副驾驶座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个男人偏执的程度一如既往,无药可救。
“这件事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一旦牵涉其中,可能有生命危险。”我警告他,并非危言耸听。
“亲爱的,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真令人感动。”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捏着我的下颌凑近亲吻,另一只手也顺势挤进腿间。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