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对象他又高又大(27)
冉季秋睁大了眼睛,他呆了一会儿,声音微颤,“你、你为什么要去做山匪?”
柳应停顿了一下,问他:“少爷,你怕我么?”
冉季秋轻轻吸了一口气,强行抑制住心底的震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那,你杀过人么?”
柳应瞧着他,缓缓摇头。冉季秋松了一口气。
柳应见他手指微微颤抖,摸了摸他的手,这才发觉他的指尖有些冰冷,不由暗暗后悔。
当年冉仲辉赴京赶考,就是因为路遇山匪丢了性命,这对冉家人而言,不啻于一道难以愈合的疮疤。他即便要剖白过去,也应当用一个更加和缓的方式,而不是这样没有任何铺垫地说了出来,勾动小少爷的伤心事。
他握着冉季秋的手,神情严肃,半是解释半是承诺:“少爷放心,我柳家的儿郎,枪下亡魂只会是匪类异族,绝不会沾染上无辜百姓的血。”
冉季秋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眼睛,“你从未对我提及过去,就是因为这一段么?”
柳
应知道小少爷心思敏捷,能猜中他的心思并不奇怪。他迟疑了一下,道:“一开始是为了隐姓埋名,故此从未提起,后来……”后来他对少爷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又知道冉仲辉去世的缘由,这话便说不出口了。
也是直到现在,他因小少爷对他的心疼而心生悸动,才会一时冲动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既然说了,他也就不再遮掩,索性都说了齐全。
他缓缓道,“我出身武将之家,十二三岁时就在边关随先祖父外御蛮族。先祖父过世后,先考遭朝中小人构陷,狱中遭屈打致死,先妣亦追随而去。后来,圣上令人查清了此事,还了我家清白,柳家却只剩我一人。我当时年少,一时激愤,便找了一处山寨投身。”
冉季秋听到此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少年柳应骤失至亲、激愤痛苦的模样,心尖不由得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
“山寨里乌烟瘴气,我在山上过了月余,实在不能忍受,便挑了山寨,取了几个头领的首级下山。再后来,便到了冉家。”柳应说到此处,略微顿了一下,面上难得露出一丝后悔之意,“如今想来,落草为寇,不但有违家训,也辜负了当年先祖父的谆谆教导。”
冉季秋不知如何安慰他,片刻后,才低声道:“你并未与他们同流合污,且也为民除害,祖父在天之灵,想也不会怪罪于你。”
柳应摇了摇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道,“我挑了山寨下山,过得也是浑浑噩噩,全不知将来如何。当初也是机缘巧合才进了冉府,现在想一想,不由大是庆幸。”
他抓着少爷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亲吻,而后低声道,“从前只觉得命运不公,遇上少爷,我却觉得老天待我已然不薄。”
第46章 我看谁敢!
柳应对小少爷剖开心肠,细细述说了一遍,两人厮磨一阵,柳应便起身离去。
他两人既通了心意,便不差这一时半刻缠绵,且都有正经事要忙——冉季秋自然以读书为要,柳应则要去处理眼下这一桩播散的流言。
柳应离去,冉季秋便独自待在作文。
没过多久,五福忽然急匆匆跑进来,因为跑得太快还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少、少爷!”
冉季秋转头,见他面色慌张,又跑得气喘吁吁,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全,不由得大为奇怪,“这是怎了?”
“少爷。”五福好歹喘匀了一口气,脸上万分焦急,“冉、冉族长领着族老杀上门去,说是要逼着老夫人择选嗣子!”
“你说什么!”冉季秋又惊又怒,霍然站起身来。
前脚散播谣言,后脚冉氏族长就上门逼迫,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是早已谋划好的。
冉季秋脸沉似水,一边吩咐备车,一边快步向外走去。
到得门外,四喜已经急得不行,见了他就赶上来,“少爷快快回去,那帮子人来势汹汹,夫人怕是支应不过来。”方氏见过当初冉明礼率冉氏青壮逼上门的阵仗,一见他们再度上门就知不妙,立刻便打发他出来找冉季秋。
冉季秋也不废话,“走!”说着一撩衣摆就爬上马车,车夫立刻挥鞭,驾着马车向冉府疾驰。
且说这厢,冉明礼实则馋涎冉家家业已久。
冉家这一支人丁单薄,几代下来多是单传,偏偏读书争气,最差都能考中秀才,又有一笔庞大家业,在冉氏族中是顶清贵的一支。
原先冉家也并非无人觊觎,只是他家出的官老爷多,便有些心思,也无人敢打那个盘算,等到前几年冉仲辉及冉父相继去世,偌大个冉家便只剩下几个孤儿寡母,正如小儿怀金过闹市,有些人的心思便活动了起来。
这几年下来,不论是族里族外,但凡能寻到机会的,无一不想从冉家咬几块肉下来。倒是多亏冉母手段凌厉,镇住了几个吃里扒外的掌柜,又拿大放小,好歹保下了冉家大半的产业。
然而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几年眼看冉季秋渐渐成人,且又承继了先祖读书的颖悟,眼看又要是个仕途有望的官老爷,那些往常占过冉家产业的人,且不说心虚与否,只不能再从冉家占便宜这一项就足够令他们寝食难安。
一来二去,冉季秋便成了某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钉,只奈何当年冉仲辉被山匪害了性命,冉母如惊弓之鸟,重金礼聘柳应入府,贴身护卫儿子安全,这才没让那些人的手段得逞。
冉明礼心里也急。
冉家与万家结了梁子,他表面担忧,实则心中暗喜。故而,万父上门稍加怂恿,他便欣然从之,要以族长之威,逼迫冉季秋去到万家赔罪——万全的腿被冉家下仆打断,一旦冉季秋真去了万家,万父万母定然不会轻轻放过他,到时候便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没了冉季秋,余氏和方氏两个寡妇就没了凭依,只能随他摆弄,到时候冉家的家财还不是随他取用?
不过冉明礼费尽心机鼓弄唇舌,以财帛诱惑几名族老随他上门逼迫冉家就范,却没想到那个柳应竟然这样厉害,仅凭一人就守住了冉家不说,还把他们带去的冉氏青壮都打出了门,闹得冉明礼连带冉氏一族都丢了好大的面子。
经此一遭,若是个有气性好脸面的,说不得当时就开了宗祠,将冉家除族,不过冉明礼狠话是放了出去,却又迟迟未动,只因心里打得好盘算:冉季秋与万家结了梁子,万家定然不会轻轻揭过,正是个除掉冉季秋的好时机。这样时候,冉家若还是冉氏一支,族长便天然有
着管束的权威,便是谋夺家产,也能美化一二,教旁人说不出来话。
他的算盘打得好,总算也不负他一番苦心,不出一月光景,就叫他等来了机会。
——
冉家正厅。
冉母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神情阴冷。方氏站在她身后,脸上怒气勃发。
冉家终究人丁不旺,本欲将冉明礼等人挡在门外,僵持了片刻,还是被他们强行闯入。
冉明礼与冉氏族老已费了一番唇舌,这时又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来劝说冉母,他道:“冉季秋既然是个断袖,且又忤逆不孝,不遵伦常礼法,如今被逐出家门也是理所应当。但老夫忝为一族之长,怎堪忍心让侄儿一脉就此断绝,是以今日务必要择选出一名嗣子来,待择出吉日开了宗祠,过继到侄儿名下,以为将来开枝散叶,承继香火。”
他捋着胡须,又道,“侄媳,嗣子过继到侄儿名下,往后也教他好生孝顺奉养你,今日在这里的俱是孝顺乖巧又上进的好孩子,你不妨仔细挑一挑,若看中了哪一个,只管提出来,自有老夫为你做主。”
冉母依旧没有说话。
方氏忍不住冷笑:“族长这话好没道理。秋儿不过是为求清净,特地置办了一所宅子闭门读书,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被‘逐出家门’了?冉家正经子嗣在世,便是个断袖,也无需外人来置喙!再则,我家都不愁血脉断绝,你们却急赤白脸的上门来逼迫母亲择选嗣子,为的是什么,打量别人都看不出来么?!”
“好大胆!长辈说话,有你这多舌妇人插嘴的余地吗!”一名族老喝道,“家教不严,无怪乎会生出冉季秋这样不遵伦常的忤逆子孙,今日老夫便教教你何为妇德——”他冲着一名带着孩子来的粗壮妇人一努嘴,“你去,给我掌嘴!”
“我看谁敢!”冉母一撩眼皮,冷冷道,“冉家的家事还轮不上你们来做主!”
冉明礼重重地哼了一声,神情已然有些不悦,“余氏,你身为冉家当家主母,倘若能整肃家风,好生教导我冉氏子孙,老夫等又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管你的家事!你既家风不严,教出忤逆子孙,败坏我冉氏的名声,老夫身为族长,自然要管!”
他已得到消息,冉季秋确然已同那个厉害的护卫搬出了冉府,如今不虞会像上次一般被人打将出去,是以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强势得多,说着便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仔细拣选拣选,若是拿不定主意,老夫便替你挑一个。”
“冉氏子季秋在此,你要挑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自厅外传来,冉母神情一动,身躯拔直了些许;方氏忍不住踏前一步,脸上现出一抹喜色,接着就见五福排开厅里厅外围成的人墙,露出昂扬的一道少年身影,大步踏入。
正是冉季秋。
第47章 少爷受惊了
见到冉季秋昂扬而入的身影,冉明礼眼瞳微缩,想起当初对上柳应的目光时出现在男人眼底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时觉得背上有些发冷。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行了万里路的,见识并不少,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眼神,他认得出来。柳应看他那一眼存的杀气,他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了一圈,没看到柳应那格外高大的身影,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稍回落,脸上重现威严之色,厉声喝道,“冉季秋,你还敢回来?!”
冉季秋先是见过了冉母和方氏,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冉明礼,脸上殊无半分惧色,坦然道:“这里是我家,我为何不敢回来?”
“你!”冉明礼一拍茶几,似是忍无可忍,“好个不肖子孙!你无视纲常礼法,与下仆断袖偷情,败坏我冉氏宗族清誉,如今当着宗族亲长的面,你竟然毫无悔意,还敢顶撞长辈,简直无法无天!老夫身为宗族之长,焉能看你坏了一族颜面,毁我百年族望!”说着一挥手,厉声喝道,“来呀,给我把他抓起来!老夫要亲自把他押到宗祠问罪!”
冉氏青壮们不见柳应身影,胆气也壮了几分,当下便有几个膀大腰粗的壮汉上前,撸着袖子要来抓冉季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