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好哄(6)

　　徐夜之微眯着眼看季陵，后者俊秀的面容在微晃的灯光下有些迷蒙，一双狭长凤眸微微弯着，嫣红的唇瓣一开一合，正侧着头在和楚颜说悄悄话。
　　不快一闪而过，他笑着对身边的异域少年道，“容凤，今日这么高兴，不如你给大家跳个舞助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桌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早就对少年精致面容惊叹的众人纷纷附和，“好啊好啊，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异域的风采。”
　　“是。”被称作容凤的少年乖巧的应道，起身离座。
　　季陵眼看着容凤起身，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在脑中成型。
　　他思考了三秒，看着容凤要走到琴师身边，突然站起了身，“不如让我来抚琴。”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从容凤身上转到他身上。
　　楚颜亦然。
　　“让我去吧？”季陵低头看着楚颜，带着点恳求问道。
　　看着那双凤眸里闪烁的华彩，楚颜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季公子什么时候学会的弹琴？”苏悦一脸“你搞什么鬼”的表情。
　　季陵对他微微一笑，并未作答。反而迈步向琴师走去。
　　楚颜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深不可测，心里其实和苏悦想的是一个问题。
　　不，其实他压根就不相信季陵会弹琴。
　　依季陵那般懒散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静下心来学这种东西呢？
　　不过季陵想做什么，他都默许罢了。
　　所以当流畅的琴音响起来的时候，苏悦和楚颜下意识的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不敢置信。
　　容凤从容的站在原地，随着琴音律动身体。
　　抬手低眉，少年垂下湛蓝的眼眸，修长的四肢律动之间尽显温柔。琴音渐急，少年的舞也随之变得热烈。柔软的腰肢热情的扭动，雪白的赤足踏在地上，细碎的铃音淹没在琴音中，少年一圈一圈的旋转，眼中仿佛盛满了热烈的情绪，流光溢彩。
　　这样漂亮的尤物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连一些不好男风的公子都有几分蠢蠢欲动。
　　徐夜之勾起唇角，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侧身对一旁的楚颜低声道，“如何？”
　　楚颜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嘴里客套道，“徐兄的人，自然不错。”
　　徐夜之唇畔的弧度大了几分，“那……让容凤去伺候王爷如何？”
　　“……”
　　“听说王爷并不喜欢季公子……我却喜欢得紧。不如我们做个交换。”徐夜之不再絮语，干脆道出今晚的真实目的。
　　楚颜定定的看他。
　　徐夜之直直回望，锋利的眉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嘴角的笑意渲染几分得色。
　　静了几秒，楚颜突然笑了。
　　他示意徐夜之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极轻的吐出两个字，“休想。”

第15章 十五、摸你，不明显吗

　　两人四目相对。
　　徐夜之缓缓向后靠在座位上，端着酒杯冲楚颜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带着他一贯的放肆不羁。
　　他嘴唇微动，像楚颜一样吐出很轻的一句话，“那我只好凭自己的本事了。”
　　楚颜回以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少年的舞蹈随着琴音达到高潮，牢牢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却是无人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
　　一曲终了。
　　满室先是寂静，随即喝彩声爆发。
　　容凤看向徐夜之，微微笑着，一派乖巧。
　　众人的目光多半集中于他，也有些落在他身后的季陵身上。
　　“徐兄真是得了个妙人啊。”“这是楚兄的侍君吧，琴弹得也好啊。”“真让人羡慕啊。”“这即兴比起专门的表演也不逞多让。”
　　场面很是热闹。艳羡有，奉承亦有。
　　季陵对着容凤一笑，低声道，“多谢。你跳的很棒。”
　　自己会弹的曲子只有一首，也难得容凤灵活应变，效果倒是不错。
　　容凤微愣了一下，随即用不太流利的楚语道，“你弹的也很好。”
　　季陵忍俊不禁，“我弹的好不好自己还是有点数的，不用安慰了。”
　　容凤也笑了。季陵虽然会弹，但也只是会弹而已。在座之人都是风月场中玩惯了的，耳朵挑剔着呢。说是不错，还是看在楚颜的身份，奉承而已。
　　不过季陵还是很开心，耐着性子和绿珠学了那么久，终于派上了用场。
　　徐夜之淡淡一笑，示意容凤回来。
　　季陵跟着容凤回到座位，眼睛亮亮的看着楚颜。求表扬三个字简直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楚颜的目光一路跟着他，不过那眸子阴沉沉的，怎么看都不是褒奖，反而像在孕育一场风暴。
　　觉察到楚颜的情绪，季陵脸上的兴奋淡了些。不过考虑到自己都学了那么久了，就算琴艺讨好不了他，这份勤奋也应该能让他动容吧。当即小声说，“王爷喜欢吗？季陵专门学给王爷的。不过季陵愚笨，虽然学了挺久，弹得还是不好。”顿了顿，又添上一句，“王爷若是不喜欢，季陵以后就不弹了。”
　　“……”王爷喜不喜欢不知道，徐将军可喜欢的紧。
　　听听这可怜巴巴的委屈声，徐夜之恨不得抱起人来安慰。
　　徐夜之的视线越发火热，楚颜的脸色越发难看。
　　可怜季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心道自己又失败了。
　　今天也是个完全不受宠的侍君呢……
　　虽然季陵的谄媚失败了，屋内的气氛却成功被容凤的舞点燃。
　　一派暧昧。放眼望去姑娘们柔弱无骨，软软靠在公子身上。侧耳听去也是一阵阵温声软语，撩的人心头起火。
　　然而这样的气氛中仍有一片清流存在。
　　徐夜之只顾低头喝酒，自斟自乐。容凤乖巧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苏悦竭力抵挡着妄图倒在自己身上撒娇的方思哲，一张精致的脸写满不耐烦。
　　倒在人怀里的勇气是没有的，季陵小心翼翼把手放在楚颜腿上。
　　感受到手下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
　　“你干嘛？”楚颜的声音都是紧绷的。
　　摸你。不明显吗？
　　季陵心下腹诽，嘴上却老老实实回答，“王爷你看大家，咱们也得亲密些啊。”
　　“……不准碰别的地方。”
　　“是。”好歹今天有身体接触了。真是一大进步。季陵当即心满意足的占着便宜。
　　侧头避开季陵视线的楚颜，眼里笑意一闪而逝。

第16章 十六、你就这么着急回去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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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酣耳热之际，多数人趁着高涨的兴致带着姑娘们先走一步。
　　刘侍郎俨然一副醉态，抱着怀里俊俏的小倌，调笑着让他唱曲来助兴。
　　小倌白净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撒娇着不肯。
　　刘侍郎也不恼，拿起桌上的酒杯往他嘴里灌去。
　　小倌躲闪不及，尽数饮下。有来不及吞咽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下，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
　　这画面太过放肆了。苏悦到底出身书香门第，蹙着眉摇头，把视线转到旁边的季陵身上。
　　季陵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正专心对付着面前的糕点。
　　拿起这块尝尝，嗯，味道不错。把碟子拉到自己面前。
　　拿起那块尝尝，嗳，不太喜欢。把碟子推得远一点。
　　一会功夫，他的面前围了一圈各色糕点，季陵满意一笑。
　　苏悦冷笑一声，蠢货。
　　“季公子琴弹得不错，不知曲唱的如何？”
　　季陵抬头看着那双猫儿眼，咬下一口手里的玫瑰酥，慢慢咀嚼。
　　徐夜之想起那日隔着房门听到的歌声，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一般一般。”季陵慢条斯理的开口，表情却不像嘴里那般谦虚，满脸都写着:其实我唱的很好，但就是不唱给你听。你要是实在想听也不是不可以，求我啊。
　　徐夜之转头看向苏悦。还是别了吧。不仅打击了人的自信不好，在座各位的耳朵也实在是无福消受。
　　好在苏悦秉承着一贯的高傲，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只在心里不平，不过是会些小倌讨好人的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本公子回府就去学，肯定比你强。
　　一边的方思哲现在还全然不知这位祖宗的想法，更不能预料到过些日子府里的鸡飞狗跳。
　　眼下他只哄着人道，“悦儿，回府吧。时辰不早了。嗯？”
　　苏悦看他一眼，却发现他脸色颇红，已经有些醉了。
　　“走。”苏悦站起身子，不等方思哲，便迈步向门口走去。
　　方思哲向众人告辞，连忙赶上。
　　两人的交谈远远传来，“悦儿，我错了。你别生气。”
　　“身上酒气那么重，今晚自己去书房睡。”
　　“悦儿……悦儿……”一声更比一声哀怨。
　　楚颜饮下杯里的余酒，面色平淡的也起身告辞。
　　仍在座的都起身送他。
　　季陵跟着楚颜出了房间，长长呼吸了一下夜间的新鲜空气。
　　看着前面楚颜的背影，似乎走的很急，步履还有些不稳，他疑道，“王爷，你喝醉了？”
　　前面的背影一顿，楚颜平静的声音传来，“没有。”
　　“没有啊。”季陵有些遗憾，要是醉了就好了。
　　如果醉了的话，他就可以把王爷拖上床，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嗯，果然只有想的胆子。
　　“季陵。”
　　“哎？”季陵站住脚步，回头看向叫住自己的人，顿时诧异的瞪大眼睛。
　　徐夜之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他回头，满意的笑了一下，大步走到他身边。
　　楚颜早在徐夜之叫住季陵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他眼里闪过一抹阴沉，全身心都被一种奇怪的焦躁所充斥。
　　想把他抓回自己身边……但这样不行。
　　头脑中唯一的清明这样提醒自己。
　　楚颜烦躁的一甩袖，大步转身离开。
　　这边季陵还浑然不觉楚颜已经走了。
　　“徐，徐将军？”季陵十分不解，同时思索，这个人是姓徐吧……
　　徐夜之低头对他笑，“徐夜之。”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笑的更好看。季陵也无心欣赏。
　　看季陵一头雾水的样子，徐夜之顿觉心情很好，一晚上的郁闷都消失不见。
　　他低声问，“追着王爷跑的游戏好不好玩？”
　　“……啊？”
　　徐夜之低声笑着，伸手摸了一把季陵的头，在他耳边暧昧的笑，“若是觉得这游戏闷了，不如来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