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本座的都得死(12)
林星夜原本还冷着脸看笑话,耳边就听得一句:
【师兄……又刻意撕我衣服,他为何总对我这般?】
林星夜眉头一跳,他望向宁隋,宁隋满面严肃,在寻求破剑之法。
林星夜颇为恼怒,甚觉宁隋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但他敢同宁隋打架,却不敢同宁隋心中的变态面多做接触。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开个头,撇清自己。
林星夜想,自己这绝不是怕了宁隋,而是不想多添麻烦。他捏紧碧空剑,声如寒泉:“宁师弟,我并非有意。”
他的意思是,他并非有意撕宁隋的衣服,希望宁隋停止心中那些古怪的想法。
宁隋诧异地看他一眼。
【师兄当真单纯良善,不小心撕了我一个袖子,还特意同我解释。他,就如此在乎我的想法吗?】
第16章
林星夜剑尖一动,凛寒的杀气萦绕在霜色剑身,剑周的空气结结实实冷下来。
林星夜未曾想到,宁隋如此不着调。
他不同宁隋解释,宁隋便认为他宛如登徒子一般,刻意撕他衣服;他同宁隋解释,宁隋又认为他为人轻浮浪荡,跟刻意勾引他一样。
林星夜一个心比手中剑还傲的剑修,怎么会刻意勾引谁?尤其对方还是他一心想当作仇人的宁隋。
林星夜觉得屈辱极了,宁隋现在在众人面前歪曲他的想法,带给他的羞耻比当初众目睽睽之下逼他认输差不多,甚至隐隐还要更多。
毕竟当初是他技不如人,而现在却单纯是宁隋在对他耍流氓。
他玉白的手指攥紧碧空剑,克制自己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宁隋的念头。
宁隋见他不说话,试探着开口:“师兄?”
他心中想,【师兄既然关心我的想法,怎么只说一句话?他每次都只这般看我,我若领会不到他的意思,误会了他可怎么办?】
林星夜抬起眼看他,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处泛着白色,他不懂他究竟是哪般看宁隋了?能让宁隋曲解成这样?
林星夜冷冰冰地张嘴,受不了宁隋,欲打破宁隋偏离实际的想法,让他赶紧消失在自己眼前:“你……”
【师兄果然待我不同,他平时冷言少语,今日却已对我说了好几句话。】
林星夜闻言,立刻面无表情住嘴,心中羞愤地想到:他同宁隋说几句话,宁隋便在心中如此编排他,他要是再和宁隋说个完整的句子,宁隋岂不更认为他心怀不轨?
林星夜绝不乐意被仇人这般编排,想到宁隋之前的想法,更是别开脸,不发一言,也不再看宁隋。
他想的是,他不和宁隋说话,也不看宁隋,宁隋总不能再把脏水泼他身上。
林星夜冷着脸,心中却有些惴惴,他实在被宁隋弄得有些怕,要是他这样,宁隋都还曲解,那他怎么办?
果然,他别开脸那刻立即听到——
【师兄可是害羞了?因为不好意思多关心我,便连看我都不愿意了,但我想被师兄看……看来,我不该诱害羞的师兄说话,这样他才不会不好意思。】
宁隋随心中所想而动,当即面色沉稳,一句多的话也不说。手中收了五行生剑阵的新阵令,刻意不去看他容易害羞的师兄。
林星夜狠狠捏紧袖子,只觉这个是非之地是没法待了。
如果宁隋前世在林星夜面前低三下四地低着头,或者今世宁隋被他打压得在他面前低头,那么林星夜会很高兴。
可宁隋现在的低头却是因为那等无耻之事,林星夜冰凉的唇色都被气得染上了浅淡的嫣红,满面冷淡间也风华无双。
他不再想待在这里,剑光一收,迫使蓝鹿无地可退,仓皇间一头往他这边栽来,被他单手擒住颈后的软肉。
蓝鹿是感知最敏锐的妖兽之一,林星夜气息收得再好,它靠近来也能闻到他身上浅而纯的龙息,哆哆嗦嗦地被吓破了胆,四条蹄子只不住发抖,挣扎都不敢,被放入乾坤袋中。
林星夜见状,更小心地收敛自己的气息,再将乾坤袋理好,一丝不苟地放进袖中,预备离开。
他本来该从另一边走,却瞧见仍一脸道貌岸然的宁隋,心中到底是气不过。林星夜乘着宁隋低头不看他,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极尽冷淡地轻说了句:“鹿是我的。”
他以为宁隋低头就不会多“骚扰”他了,才敢和宁隋说话。
【师兄连回去,都要刻意从我面前经过……还要找理由同我说话。】宁隋压抑着心中的潮涌想到,面上十分恭敬:“恭喜师兄。”
林星夜瞬间气得桃花眼里险些泛上浮动的杀意,他死死握住袖子,步伐稳妥,看似冷冰冰地离开,实际心里已经气得纠结成团。
他不知是该恨宁隋又乱想,还是该恨自己过于轻敌,又被宁隋逮到了话头儿。
林星夜甚觉自己丢脸,御剑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他一路上想了许多,大抵可归为:宁隋究竟想对他怎样?他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宁隋?
林星夜不觉得宁隋是喜欢自己,他和宁隋不过见过几面,宁隋没理由喜欢他。那么就只剩了最后一个答案——
宁隋也许真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见他模样差不多过得去,才起了一点色心,在心中百般歪想他。
但林星夜并不确定这点,只暗想无论宁隋是否喜欢男人,他都要离他远些,不要再被他给折辱了。
林星夜只想了要离宁隋远些,没想过彻底远离。他同宁隋的仇之深,并不是能轻易被吓退的。该欺负宁隋的地方,他一点都不会错过,最多是不和宁隋做无意义的交谈和肢体接触。
至于宁隋要是再没皮没脸地在心底乱想他……他……
林星夜眼神晦涩,眼底闪过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若是轻微的就假作没听到罢了。
否则他要同宁隋清算的话,难道还要说:“你居然在心里肖想我,调戏我,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林星夜是条冷傲而矜持的龙,他宁愿被人看到他和宁隋打架输了,也不愿被人知道他被自己的仇人宁隋在心底百般肖想,这会让他觉得他像个女人,还是那种弱不禁风、任人调戏的女人。
他乘剑过树林,到了归元宗将蓝鹿交给负责人,因心情不好,便连奖励都懒得去领,即刻回了自己的院子。
暗卫已经暗中等候在院子里,见林星夜进来,现出身形,递过一封信纸:“少君。”
林星夜接过信纸,他虽许多日未眠,又才同宁隋角逐得有些乏,见有正事还是打起精神,半点看不出疲态。
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大字,落笔遒劲有力,笔锋如刀似斧,一看便知下笔之人性格豪放:
“星夜吾儿,天气渐凉,身体可安?可缺灵器?父……”
之后的一长串,林星夜直接跳过,手指将信纸对半一折,去看最末:风元珠现世流霞村。
林星夜心里一动,面上却一点激动的神色都没有。
暗卫继而又道:“君上吩咐属下,给少君带来灵器,助少君身到功成。”
林星夜此刻挂念风元珠,便连过场都不走,径直让暗卫退下,自己进了屋。
他的书房里也静静地摆了一封新的密信:“少君亲启:风元珠现于流霞村,主君已得知消息,十二子启程来此。”
十二子便是他那父君的第十二个“义子”。
林星夜可没什么兄友弟恭之情,眼中一派冷色,提笔而就:“诛杀。”
他将信笺放入暗格,不过片刻,信笺便凭空消失,通过阵法转移到了相应的人手中。
林星夜来归元宗,为的便是各颗属性元珠,他对此事极看重,当即并不休憩,走到领事堂,查看最新的任务。
他要找的不是普通任务,而是有关流霞村风元珠的。
风元珠现世,归元宗才该第一个得到消息。归元宗要想得到风元珠,一定会派出弟子,同时找个其他任务隐藏真实目的。
林星夜细细看过花名册,同流霞村相关的任务中仅有一起任务极为古怪,接连有几位实力不俗的内门弟子参加。
他并不犹疑,也接了这个任务,领了玉牌再回去休整。
等到出发那日,林星夜白衣执剑,到出发地点等着队友前来。
第17章
归元宗接了任务的人有好几个。
林星夜看过他们的肖像册,一一都认得他们:使钩的是陈江,在一行人中资历最老。腰束白绫、模样可人的是唐悦,是个走轻灵路子的法修,还有杜三江,是个符修。
他看别人时,别人也在看他,唐悦最先羞红了脸,红着脸讷讷地往杜三江挪了好几步。
林星夜自知他的皮相惑人,也养成了对谁都不假辞色的性子。他像是没看到唐悦的举动,没有做出任何一点安抚的动作,眼睫缓慢一抬,眼底的寒凉波光盈盈地展现在几人面前:“在下林星夜。”
这声音如落雪清清地击往寒潭,衬着白衣冷剑,将孤冷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面几人愣了会儿,还是最圆滑的陈江最先反应过来:“林师弟,在下陈江,如蒙不弃,你可唤我一声师兄。这位是唐师妹,那位是杜师弟,我们都是要去流霞村做任务的,待会还有个宁师弟要同我们一道。”
姓宁……林星夜瞬间想到可恨的宁隋,正要询问陈江:“是哪位宁……”
他话音未落,便见到空中飘来一名黑衣男子,身形高大,远远望去气宇轩昂,等到走近,却是一张极度平凡得浪费了气质的脸。
不是宁隋还是谁?
自宁隋出现那刻,林星夜便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视线绞在自己身上,他想起宁隋之前的无礼,顿时话也不说了,绝不叫宁隋又有机会编排他。
陈江却不懂各中门道,微笑着道:“林师弟,你刚才要问我什么?若是和宁师弟有关,他来了,你可直接问他。”
【师兄原来刚才在询问关于我的事吗?他那么少说话,居然肯向别人打听我……】宁隋心中浮上欣喜,沉稳地看向林星夜:“师兄有何事指教?”
林星夜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不知是该恨陈江多嘴,还是恨宁隋又冤枉他。
他不想同宁隋在这些小事上多牵扯,反正宁隋所想也不过是歪曲了他的意思,并没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不过……自己居然被宿敌误认为对他有意,若非林星夜修养不错,现在就会忍不住给宁隋一剑。
他捏紧剑柄,简洁道:“我找你无事。”
他说话时冷冰冰的,万分眼高于顶,宁隋更觉得他可爱,控制不住自己想亲近他的心思,主动不着痕迹地朝林星夜挪了一步。
“师兄,陈师兄,唐师姐,杜师兄。”宁隋见过诸位师兄,他也是少言寡语的性子,但是他比普通阵修好得多的地方就是,他自小因为家世缘故,漂泊无依,独自打拼间对人情世故还算应对得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