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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28)

作者:巫羽 时间:2019-01-04 12:07 标签:种田文 年下 布衣生活

  庄扬的声音平缓,他看着抱头跪地的游民,这人衣不遮体,被众人打得一脸血,看着也是凄惨。
  “放他走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这般痛殴,想必这位游民再不敢涉足竹里,若是一时愤恨打死了,这些熟悉的村民们,必然要受劳役之苦。
  众人听二郎说得在理,将游民撵赶,游民仓惶逃走。
  “竹里空屋多,都去把它们拆了,免得日后成为盗贼的住处。”
  大春举起锄头叫囔,众人应和,不一会,老桑树后的那栋宅院,便就摧枯拉朽,化成土瓦。
  众人热情不减,扛着锄头、铲子,奔往其它空屋,这番扫荡,想必不少栖息在残桓断壁下的蛇类,惨死在锄铲之下。也是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身后尘灰飞起,屋瓦倒塌,庄扬没有回头,平静走在石道上,刘弘跟随在他身边。庄扬不言不语,刘弘却从他眼中看到了忧伤。
  “二郎。”
  “嗯?”
  “我会保护二郎,还有庄家。”
  这是他的职责,他会用二郎送的刀箭,保护他及他的家人。
  “阿弘,你去过锦官城吗?”
  庄扬嘴角仍带着笑意,那是个忧郁的笑容。
  “没去过。”
  “竹里,就像一个浅滩,困不住你,你早晚要到外面去。”
  “二郎,那你呢?”
  刘弘觉得二郎在竹里孤零零,没有能和他谈论诗赋、音律的人,竹里四周所住的,不过是些粗鲁的农民,包括自己也是。
  庄扬看着刘弘,他抬手摸上刘弘的脸庞。刘弘瞪大眼睛,神色震惊,庄扬用拇指擦拭刘弘脸颊,轻语:“是桑葚汁。”
  刘弘低着头,脸红了。
  入夏,天气炎热,人们为乘凉,都不关门户,丰乡发生好几起盗窃的事。老段为追捕盗贼,疲以奔命,不时将刘弘喊走,做他帮手。
  庄扬如常前往罗乡,这次由阿易驾车,两人清早便出发,到夜晚都未归。
  庄母十分着急,将易叟喊来商议。易叟从病榻下来,由儿媳搀扶往庄家,见到惊慌失措的庄母。
  “扬儿说他午后便回来,这已是夜晚,我孩儿该不是遇着盗匪了。”
  “主母莫慌,先跟张家借车,前往罗乡询问,或许是车坏在半道上。”
  前往罗乡的路不好走,阿易架车的技艺还不行。
  在易叟劝慰下,庄母这才停止哭泣,到张家借车。
  庄家大郎和张家主父一并外出经商,两家都没有主心骨,出这样的事,一群妇幼并无主见。
  “姑母,我随车去找兄长,你勿要担心。”
  张离跳上马车,在车上和庄母及自己的母亲话别。张离不好读书,也未跟随父亲外出经商,他平日在家中无所事事,算是位平庸之人。
  “阿离,我跟你去。”
  庄兰带着刀,也要爬上马车,立即就被仆人们拦下。
  “兰儿,什么时候你还有心玩,快下来。”
  庄母斥责,她正急得焚心。
  “阿母,我也去找兄长,我不是玩。”
  庄兰委屈得掉眼泪,她平素和庄扬最亲昵。
  “去陪你母亲,乖乖在家等兄长。”
  张母将庄兰送到庄母身旁,她看着马车上的儿子,即欣慰他能为大人分忧,又担心他出事,心情颇为复杂。
  “走走,可不能在路上耽误了。”
  张离催促车夫,他的马车后头,还跟随着四五仆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罗乡。
  庄兰陪同庄母回家,庄母脸色煞白,一手捂着胸口,把庄兰吓得直哭。嫂子林嫱轻抚庄母的背,温声安抚,待庄母情绪舒缓。林嫱才问庄兰:“刘家阿弘今日不在吗?”庄兰得到点拨,破涕为笑说:“嫂子,我这就去找他!”
  庄兰打开房门,奔往对岸去,月光照着她敏捷的身影,她奔跑时,腰间的铃铛铃铃响。庄兰来到刘家,她用力拍打木门,大声喊:“阿弘兄回来了吗?”


第34章 遇匪
  丁西坡松木成林, 四周僻静, 午后从斜坡路过,听得林间鸟语, 清风拂人。阿易欢哼着乡民粗陋的曲儿, 轻轻拉扯马缰。庄扬靠着车厢, 眺望山坡之下的村落,家家户户炊火升起。
  今日归得晚, 因一位佃户的小女发热昏迷, 庄扬用马车将她送去见医师。女孩捡得一命,庄扬的归程也从午后变成傍晚。
  近年盗贼渐渐又多起来, 人们很少会走夜路。
  夕阳尚未下山, 田地里还可见耕种的农民, 行驶于这条陡斜的坡道,庄扬心情不似阿易那般欢畅,隐隐感到担虑。
  于此时赶回竹里,只得披星戴月。
  村落逐渐被抛在村后, 前路平缓, 两侧皆是林地。阿易难听的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庄扬警觉,抬头看向前方,见到四五位汉子拦道,而这并不宽敞的土道上,还堆上石头和荆棘。
  “二郎怎么办?”
  阿易声音抖颤,带着哭腔。
  “从土沟过去。”
  庄扬话语平静, 他抓紧车身。道路一旁是杂草丛生的土沟,和道路的落差大,很惊险。
  “二郎我害怕!”
  阿易虽是吓得发抖,仍扬鞭驱马,马儿奔驰,跃身入土沟,车身猛烈颠簸,险些把阿易甩飞出去。
  见马车竟不顾危险跃下道路,匪徒在后头追赶,并且抛刀、丢石头。阿易慌不择路,兼之马儿受惊狂奔,马车失控冲入林中,顿时人仰马翻。
  庄扬从车厢里爬出,他额头撞伤,除去头有些晕,并无大碍,阿易摔在一旁,抱着脚哎呦地叫唤。阿易脚崴了,庄扬将他拉起。阿易哭说:“二郎,我把车毁了。”庄扬安抚:“无妨。”
  此时也不是哭的时候,哭也没用。
  匪徒早已赶来,很快将两人围住。有的匪徒去翻车上的物品,有的匪徒拿刀子割车横上的绳子,想将马与车分离。阿易见此,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向那人便要拼命,被一众匪徒打倒,一顿踢打,并踩在脚下。易家两代人都是庄家车夫,可惜这马车终究没保住。
  阿易脸贴着泥土,嘴角流血。
  “莫打他,你们要车要钱物,可以给你们。”
  庄扬脸上没有慌乱,他显得很冷静,他打量这些匪徒,将目光落在一位像匪首的男子身上。这人长得粗犷,身上穿一件破皮甲,脚上绑腿麻鞋。相对于其他匪徒贫困农人的装束,他更像位武夫。
  匪首示意手下松脚,阿易得解脱,赶紧爬起,他毕竟未见过世面,且是第一次遭遇匪徒,惊魂未定。庄扬安抚阿易,帮阿易擦拭脸上的血。
  马车上的物品,很快遭匪徒们搜刮一通,那是米粮、农具以及数贯钱。这辆马车上最值钱之物,不是这些,而在乘客庄扬身上。
  匪首目光落在庄扬脸庞上,他端详庄扬,那眼睛像野兽般,充满贪婪和欲念。庄扬觉察,他回过头来,和匪首对视,庄扬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匪首不知为何笑了,他觉得庄扬故作镇定,这人优雅文弱,而且漂亮得像位女子。
  匪首粗糙的大手摸上庄扬的脸庞,他用拇指蹭了蹭庄扬柔软的唇,庄扬隐忍没有做出抵抗。庄扬直视匪首,从眉毛到眼睛,到嘴唇,匪首嘴角有一颗痣。匪首也在注视庄扬,他凑到庄扬脖子处轻嗅着,嗅到香草的气息,他笑了,似乎很欢悦,他扯开庄扬领子,命令:“脱下来。”
  庄扬听从,脱下绸面外袍,丢在地上。
  “再脱。”
  匪首捡起锦袍,似乎很满意,仿佛他并不贪财,让庄扬脱衣服对他而言只是趣味。
  庄扬脱下丝织的衬袍,并将头上的簪子取下,一并递给匪首。
  “衣物已给你,请放我们走。”
  庄扬的声音悦耳,但是男性的音色。他只穿着贴身衫子,胸部平坦,抬头时的姿态,有着男子特有的姿态。
  到此时,匪首对庄扬的兴致索然,长得再美,也是位男子。
  “我和兄弟们呢,就是求个财,不害命,可也不能让你这么走了。”
  匪首抽出把匕首,在庄扬跟前晃着,庄扬眼睛没有眨动,脸上没有恐慌,他静静站着,目光坦然。
  “我知你们生活困顿,不得已而为之。你我并无冤仇,请勿加害。”
  庄扬言语诚恳,再次直视匪首。他自幼便见过几番贼匪,落他们手里,他心里又怎会不慌,只是遇到这些人,慌乱和恐惧都毫无用处。
  “他是庄家二郎,可是个好人咧,下手轻点。”
  一位大腹短腿的黝黑汉子在旁笑着,笑声粗野。除去这人,其他匪徒,看着也都像庄稼汉,相貌平庸,手脚粗壮。
  “老大,天黑了。”
  牵马的人也在催促。
  “你当贼还怕天黑。”
  其他人肆无忌惮地大笑。
  匪首对庄扬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然后,他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语:“就腿上扎一下,不疼。”
  庄扬被两位匪徒执住,目光冰冷看着匪首,匪首摁住庄扬小腿,手起刀落,扎在庄扬小腿腹上。
  “啊。”庄扬疼叫,挣脱匪徒,他痛苦爬离匪首,背靠着树干。
  此时夜幕即将降临,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将消退,林中的众人,看起来不过是昏黑的影子,忍受着疼痛的庄扬,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只是场噩梦。
  匪首跨上马,领着匪徒扬手而去,消失在前方的道路上。
  “二郎,你的腿!”
  阿易爬到庄扬身边,他模样凄惨,但好歹一身衣物齐全——粗衣粗布,匪徒不要。庄扬捂住受伤的腿,一掌血。
  “阿易,你还站得起来吗?”
  “能。”阿易扶着树干站起,他被打得惨,脚瘸腰疼头也疼。
  庄扬这才舒口气,从头上扯下发带,将腿包扎。扎了一刀,伤口不大,但深。庄扬站起身,试着行走,立即疼得冷汗直流。
  附近有村落,匪首伤他腿,是为免他跑去唤村民来围捕,现在自己有腿伤行动不便,阿易也受伤,等他们去唤人来,这群匪徒早跑得没影。
  可恨,今日遇着的,并非寻常的劫匪。
  庄扬折树枝当木杖,他和阿易缓慢移动,前往先前看到的村落。两人钻出林丛,已月上树梢,借着月光,仓惶求救。
  丁西坡下的村落,灯火阑珊,庄扬和阿易走到村口,犬吠成片,由此村民们纷纷出来,见他们狼狈的模样,不问也知道遭了洗劫。
  “你们这是在哪遭劫?”
  一位大汉上前,惊慌询问。
  “丁西坡松林。”
  庄扬额上冒冷汗,声音虚弱。
  “我和家仆都受了伤,可否请村民收留一晚,明日报得家人,必有酬谢。”
  “快扶他们进来。”
  立即有人过来将庄扬和阿易搀扶,扶进村口一户民家中。
  村民聚集过来,探问是怎么遭劫,众人七嘴八舌。从他们谈论中,庄扬才知他并非第一个在丁西坡遇劫的人,此路是通往竹里、涞里等地的要道,年初便聚集群匪徒在此地打劫,不只是打劫路人,也常到村里偷鸡摸狗呢。
  待村民散去,已是深夜,收留庄扬和阿易的村民,这才和庄扬说:“你见得那匪首长什么样?”庄扬说:“三十岁模样,高壮,穿着皮甲,嘴角有颗痣。”村民激动说:“那就是霍大,他那一众匪徒,都是乡里的无赖。”庄扬挽起裤筒,露出伤处,村民把碾碎的草药往上糊。“即是知晓他的名字,往时为何不将他捕抓?”村民欲言又止,等庄扬都缠好伤口,他才说:“他本事可大了,上次乡里的游缴组织人要抓他,可是有人透风报信,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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