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很忙(7)
一座已经布置大半的九阶阵法,一座完全的七阶辅助修练阵法,毫无示警,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片刻后,任桓抽搐着嘴角看着萧澈之从小剑上取下香囊,那小剑甚至翻了个身子,蹭了蹭萧澈之的手指,才不见了踪影。
“拿着,”萧澈之将香囊往任桓方向扔去,全然不顾身侧的人接的手忙脚乱,口气依旧淡淡的:“他这样吸取灵力对布阵颇为不利,这香囊你收着,等他入定结束再放回去。”
费了这么大的劲,就为了取个香囊,您怎么不自个守在这儿放回去啊?
纵心头有千般委屈,任桓也只能看着萧澈之最后扫了一眼顾长安,身子陡然一晃,已然凌空而起,朝着风荷殿的方向行去。
萧澈之本是看阵法看的心中疲乏,只想回风荷殿休憩片刻,临了又改了主意,转道去了云起殿,却没见着一早在此处理事务的顾鸣生。
“教主带了人巡视护教大阵去了,您可以在正殿稍候。”守在殿门口的小侍童十足恭敬,说出的话却让兴致勃勃的萧澈之有些失望。
也是,顾鸣生闭关在即,亲自巡视一遍也能安心些。
只是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完的事,萧澈之兴致缺缺,挥手让人下去,坐在把太师椅上思量着怎么打发时间。
无上宫跟来的人大多已然返回总部,也没什么人陪他玩……
总不能在这打个坐修个练啥的,显得太积极了……
正当萧澈之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隐蔽之极的呼吸悄然迫近。
渡劫境,不是熟悉的气息。
双目已然似闭非闭的无上宫宫主猛地睁大了眼睛,弹指间一到劲气激射而出,直扑来人。
“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2016.11.19,更文第十天。
修文修的心累,还没修完……存稿彻底没了,成为裸更党一只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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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宝鉴
萧澈之讶然之下出手,这一道劲气至少蕴含他一身六七成力道,去的既快切急,就是渡劫境强者,毫不设防之下也得身受重伤。
不料来人身子轻飘飘的一闪,间不容发的避开了这一击,身法极是巧妙,而后从容的单膝跪地,向着萧澈之的方向俯身行礼。
???
萧澈之默然将掌间已然凝聚好的力道收回,端起已然放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同时脑子里飞快的运转起来。
一击不成没有飞快的补上一掌,而是给了来人表达善意的时间,是因为他准确的感应到了来人功力的运转。
中正平和,连绵不绝,虽稍逊他自己修行的太虚劲一筹,但显然同出一脉而且所修功法等级不低。
可这人谁啊?
眼前的人着的是一件青色香缎长衫,腰间绑着一根象牙色的玉带,腰背挺直,头却微微低下,显出恭顺的样子来,让人看不明晰。
修为在渡劫境还能在萧澈之面前如此恭敬的人除了无上宫所属不作他想,可这位宫主大人早就在脑子里转过几遍认识的人了,还是没想起来……
不应该啊,隐堂搜寻天下情报,凡洞虚境及以上强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他这挂过号,至少知道个名号看过张画像,除了顾长安这种阎教特意藏着掖着的,就只有那些一辈子隐世不出的隐士了。
这人他怎么不记得,隐堂干什么吃的!
萧澈之无可奈何,摸了摸鼻尖正要出言询问,却听那男子开口说话,声音颇为低沉暗哑,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一样;“属下隐堂代堂主凌豫见过尊上。
……
嗯,无上宫高层好像的确就这一个他没见过。
刚刚还在腹诽隐堂工作态度的某人默默抚了抚额头,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来:“起来说话。”
“是。”凌豫应了一声,然后干脆的长身而起,萧澈之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渡劫中期的高手,瞧着骨龄还不到他一半,面向更是只有二十出头,长相虽只中人偏上,但眉宇间那抹冷冽沉稳的气息或多或少给他加了几分,看上去意料之外的和谐。
“你就是新任隐堂堂主?堂主试炼就结束了?跑来阎教要做什么”
萧澈之没等他站好就抛了三个问题出来,想要一解心中疑惑。
无上宫下辖五域七堂,其中以隐堂最为特殊,旁的不说,别的首座或堂主之位按例洞虚境就可出任,隐堂非渡劫境不可。而且隐堂堂主直接受宫主管辖,平日里无宫主召见连例会都不掺和,可见其神秘莫测。
就连萧澈之本人,刚接受记忆不久都选择了暂避,实在是他的印象里隐堂太过高冷,短期内不宜接触。
凌豫脸上半分波澜不起,回话回得恭敬而无差错:“回尊上话,属下是风前教主临坐化前指定的代隐堂堂主,三日前已然通过堂主试炼;”停顿的间隙萧澈之察觉到他的精神力又在整座殿宇内扫荡了一遍,不由皱了皱眉;“属下贸然来此是为了宫中历代供奉的太虚宝鉴。”
萧澈之原本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听着,直到听到“太虚宝鉴”四个字才挑了挑眉,问道:“太虚宝鉴怎么了?”
倒不是他对无上宫的至宝不上心,只是他身为宫主更加清楚太虚宝鉴受到了多严密的保护,除非这世上当真有人成仙,或者动用天下六七成强者前去夺取,否则基本不会有什么意外。
凌豫低了低头,显然也觉得自己即将出口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一向利落的人带了几分迟疑:“属下试炼期间已然逐步接手堂主事务,直到昨日前去巡视宫中内府库,竟然察觉太虚宝鉴上的气息不似以往的强盛,倒和天阶上品的法器有些相似起来。”
“属下当即就想入内查看,只是守护殿的密钥唯有宫主持有……”
这样大的事自当马上决断,偏偏自家尊上还在阎教的地盘上,可苦了刚刚接任隐堂堂主三天的凌豫。
萧澈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太虚宝鉴乃是无上宫创建时就传下来的至宝,其品阶之高早已超出修仙界一般界定的天、地、玄、黄四级,他自身修习的太虚劲就是当年册封无上宫少主时从上面参悟而得。
而无上宫宫主历来口口相传,太虚宝鉴上还附有半份仙缘,若有后继者能修练到大乘境巅峰,或许能籍此寻觅成仙的契机。
凌豫这意思,是太虚宝鉴的等级突然跌倒了天阶上品?
惊诧万分的萧澈之心头突然有些慌乱起来,不用记忆反复提醒他,直觉也让他认为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几乎在凌豫把话说完之后,他就想拔腿就走。
不行,他还不能走。
阎教这边千头万绪还未理清,顾槃敢拿儿子的身体为筹码下那样重的手,顾鸣生的感知力到底现在远逊于他,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他一时又想将守护殿的密钥摸出来给凌豫带走,纠结许久终于是轻轻吐了口浊气,对着眼前低眉顺目的人轻轻道:“此事本座知道了,不日就会回宫查看情况。你刚接手隐堂不久,可对其他事物多上点心思,觉得难以掌控的去问前任堂主也可。”
这是不让他插手的意思了,凌豫分毫没有异议,心中虽对萧澈之没有马上回宫颇为诧异,但嘴上半点不提,依旧恭敬的道:“属下定不负尊上期望。”
萧澈之点点头,刚想再说句安抚的话让他回去,眼神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外面。
顾鸣生的气息,近了。
萧澈之的嘴角在他自己都不曾看到的角落轻轻扬了起来,脸上也因此添了三分柔和,而他自己并无察觉,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凌豫消失。
看着宫主敷衍的挥手示意自己退下动作,凌豫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一丝抽搐,还是识趣的向另一个方向遁去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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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20,更文第十一天。
☆、暂别
顾鸣生正式闭关的那一天,阎教内防护极严。
几大护法来回巡视,顾家长老会亲自排查总部人士,确保没有居心叵测的外来者。
不过最该防范的,传言中三日前已经由自家教主亲自送出去的那位无上宫宫主,此刻正在聚灵阵的阵眼处,懒懒的横躺着,一脸戏谑的看向距他不足一臂之遥同样俯下身来的顾鸣生。
倒不是顾鸣生不想放开胆子更近一些亲上眼前的人,只是手腕处被牢牢捏住,不轻的力道显然昭示着事不可为。
萧澈之的眼神已经回最先被扑上后的狠厉到看清来人后的诧异最终变成几分无奈,双手上的力道也是越来越轻,他猛的将人一掀,趁着顾鸣生反应不及一跃而起,往人腰上一带,笑着看着几乎被他揽在怀里的人。
他虽不曾开口,眼底那份无奈却真真变成了戏谑,看在顾鸣生眼里又是真真切切的嘲讽。
嘲讽他想要抱人未曾成功反而被别人抱了回来。
顾鸣生:……
谁能告诉他在外面被人赞为温润君子的萧澈之,为什么在他面前性子这么恶劣?
“好了,”萧澈之摇摇头,看着顾鸣生沉着脸色站直了身子,领口却起了几分褶皱,伸手给他抚平了,笑道;“怎么,忘了你继位那日我说过的话了?”
怎么会忘?
顾鸣生记得清楚,他鼓足生平所有的勇气,跟眼前的人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甚至做好了被扁成猪头的准备……
萧澈之是什么样的人呢?昔日人人都道萧家长公子不慕名利一心求道,是翩翩君子,只有他清楚的了解,那人只不过是冷静的追求强大,太明白修仙界实力至上的准则。
是会失败的吧?
可再不尝试就没机会了,阎教教主与无上宫宫主,没有道侣的名义,用什么由头来相见呢?
可眼前的人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眼底的情绪他看不清楚,说出的话传到耳中简直如同仙乐。
“若你当真成功突破大乘境,也不是不可以。”
顾鸣生好容易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扬了扬嘴角,笑得有些邪魅,道:“板上钉钉的事,不能提前要点福利?”
“这么有信心?”萧澈之没再看他,而是仔细看了看四周,用精神力细细扫过两遍,确认无虞之后,又走向两步开外盛满液体的大缸,欠下身去仔细察看。
古籍有载,明炎泉有汇集灵力使其更为纯粹的功效,置于聚灵阵中央,可使加深阵中人所修的灵力浑厚程度。
自然,品质越高的明炎泉效果越佳。
顾鸣生一早觉得萧澈之为他突破一事忧心太过,此刻半点不敢拦着他查看,,只待他直起身子来后才补充道:“长老会已检查过数次,不必太过忧心。”
萧澈之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前些日子顾长安来此地修练是你亲自允了的?”
顾鸣生不明所以,话题为什么转的那么快。
只是老老实实的道:“被二脉烦的实在没法子了,左右阵法里也不缺那点灵力。”
不过是想恶心人而已,他还非得接招不成?
“我见顾长安的时候,他腰间挂了个香囊,清香扑鼻,周身灵力流转都迅疾了些。就将那香囊取了下来交给任桓。”
顾鸣生也不是蠢人,闻言立即皱紧了眉头,声音冷了下来。
“他敢带逸叠香入阵?”
入阵养伤跟带逸叠香修练根本是两回事,一个只是单纯的分一杯羹,另一个则是要划走两成的灵力。
“如果只是逸叠香倒也罢了,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对,昨儿乘着任桓不备又将香囊取了回来。发现一整包的逸叠香中,含得有一枚极南产出的泠莲子,只是时间已久,功效倒失了大半。”
任桓:0.0
萧澈之的语调轻轻的,甚至颇有些放松,顾鸣生却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出了满身的汗。
修士寿命悠长,阵法医术这等攸关性命之事或多或少都会学上一点,世家子弟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