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略(69)
段白月笑笑,从柜子里拿了些药物,大踏步回了寝宫。
楚渊正在看书,睡了一早上,他是着实困意全无。
段白月取了一粒药丸:“吃了。”
楚渊张开嘴。
不苦,很甜,还有一丝凉意。
“对嗓子好。”段白月又拿过一个小罐,“还有这个青藤膏,我帮你揉揉腰。”
楚渊问:“何时去找那位老前辈?”
段白月道:“天黑了再去也不晚,还省得被人看到,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楚渊与他对视。
段白月眼神很是坦然。
楚渊道:“也好。”
段白月将人抱在怀中,打开罐子取了些药膏,在他腰背上轻轻按揉。
酸疼被缓解不少,腰间酥酥|麻麻。楚渊换了个姿势,下巴抵在他肩头,像是只午后懒洋洋的猫。
雨后阳光撒进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阴影,四周一片静谧,鼻尖有浅淡花香。最好的季节与最好的人,此情此景,或许当真会记住一辈子,直到两人都垂垂老去……老了以后……
楚渊想了半天,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段白月。”
“嗯?”
“你要活久一点。”
段白月失笑:“好。”
楚渊和他对视:“从相识到如今,你答应过我的事,可都做到了。”
“这件也一样会做到。”段白月握住他的手。
楚渊也笑,凑过去和他碰碰额头。
晚上吃过饭后又歇了一阵,两人便出了寝宫,一路前往那处偏院。
老头依旧在独自下棋,那包已经融化的粽子糖也依旧摆在旁边。
“老前辈。”段白月伸手扣了扣门。
老头摇头:“先前几回来便来吧,这回怎么还带了一个人。”
“多有打扰,还请前辈见谅。”段白月道,“晚辈此番前来,只想请教前辈几件事。”
老头放下棋子,道:“说。”
段白月问:“这世间当真有天辰砂?”
老头道:“有。”
段白月又道:“在何处?”
老头道:“说不准,说不定在街边药铺,又或者在蓬莱仙岛,但若是有缘,总能找到。”
段白月道:“金蚕线若是每年都醒个四五回,会如何?”
老头道:“不如何,多受些痛楚罢了,发作之时多喝热水,便能好过许多。”
楚渊:“……”
段白月道:“多谢前辈。”
“就问这个?”老头抬头,看着楚渊道,“你这后生,是不是也有事情要问我?”
楚渊道:“除了天辰砂,可还有何物能解金蚕线?”
老头摇头道:“没了,这世间能够解金蚕线的,只有天辰砂。只是一时半会若找不到,倒也不用着急,方才都说了,若是有缘,总能找到。”
楚渊微微皱眉。
“天色已晚,前辈早些休息吧。”段白月道,“问题就这些,多谢前辈解答。”
老头摆摆手,看着两人肩并肩出了门。
片刻之后,段瑶从后头的房中出来,道:“多谢前辈。”
“原来他便是你哥哥的心上人。”老人长叹,“一国之君呐……”
“一国之君又如何。”段瑶双手撑着腮帮子,蹲在老人面前,“我哥都不介意当皇后。”甚至看上去还很迫不及待。
老人难得露出笑容:“这话倒也是,两情相悦,旁人若是再插手,也就是讨嫌了。”
段瑶刚打算告辞,余光扫了眼棋盘,却惊奇道:“咦,焚星局?”
“焚星局?”老人用颇有兴趣的眼神看着他,“你这小娃娃,还知道这个?”
“不过像是看错了,先前在王城的时候,我看过一眼残局,不大一样。”段瑶又摇头。
“你没看错。”老人将棋子拿掉一些,“这当真是焚星局。”
段瑶道:“哦。”
真是啊。
老人问:“会下棋吗?”
段瑶很实诚:“不会。”
“不会不打紧。”老人道,“我今晚便教你,如何才能破解这焚星迷局。”
☆、第53章 有人抢徒弟
【第五十三章-光天化日抢徒弟】这死老头忒无耻
“前辈能解焚星局?”段瑶闻言震惊。
老头道:“只是一个棋局而已,先前不会,看了这么多年,总该看出些门道,否则岂不白白蹉跎时光。”
段瑶犹豫着坐在他对面,道:“可我对下棋一窍不通。”
“无妨,慢慢学便是。”老头道,“有朝一日学会了此棋局,或许能让你哥哥活久一些。”
段瑶顿时睁大眼睛。
老头问:“只需要回答我,学还是不学。”
“学!”段瑶很是爽快。
老头点头:“从今夜起,我每回只教你三步棋。”
段瑶道:“好好好。”
“这一步,叫斩月摘星。”老头拈起一枚棋子,“看似平平无奇,后却能有并吞四海之势。”
段瑶撑着腮帮子,虽然看不懂,但也看得极为仔细。
“这一步,叫观星落海。”老头又走了一步,“小鬼,你还未曾叫过我一声师父。”
还要拜师?段瑶很是为难,倒不是不愿叫,而是自己已经有了师父,不仅凶,心眼还忒小。不用想也能知道,若是被他晓得自己在外头又拜了个师父,怕是行宫也会被拆。
老头问:“你师父是何人?”
段瑶赶紧道:“南摩邪。”一听这名字,便知不是个善茬,所以前辈不如就不拜师了吧。
“原来是他的徒弟。”老头点点头,“先前倒是听说过此名号。”
“第三招叫什么?”段瑶转移话题,天真烂漫又活泼,笑容十分灿烂。
“第三招,叫星垂平野。”老头顺着他的话,又走了一步棋,“正北偏南三步半,除此处之外,周遭地界皆为凶态。”
段瑶似懂非懂,点头。
“这便是你今晚要学的三步棋。”老头取回棋子,“到你了。”
段瑶犹豫着拿起两黑一白三枚棋子,有样学样,啪啪依次落在了棋盘相应位置。
老头却摇头。
段瑶问:“不对吗?”
老头握住他的指尖,往棋盘上点了一下。
真气回环,似乎连棋子都在微微颤抖。
段瑶:“……”
“可曾学会?”老头又问。
指尖依旧滚烫,段瑶总算是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件事。
所谓焚星局,根本就不是一局残棋,而是一门功夫。
一门深不可测的功夫。
另一处小院中,南摩邪正坐在石桌旁,一边吃大徒弟剩下来的红鸡蛋,一边帮小徒弟喂虫。
这行宫之内有处温泉,虽说正值盛夏,泡进去却也不嫌闷热。段白月帮他按揉了一阵肩膀,问:“回去歇着?”
楚渊趴在池壁,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段白月在他面前挥挥手。
楚渊回神:“嗯?”
“在想什么?”段白月问。
楚渊道:“在想偏院中那位前辈,到底是何身份。”
“江湖何其大,有人也有神鬼,若是对方不想说,我们又何必非要问。”段白月道,“之所以会选择住在这行宫,八成是为了能远远守着那位凤姑婆婆,应当是他年轻时的心上人,却不知为何会错过,只余下晚年空一人。”想来也是唏嘘。
楚渊道:“南前辈也不知他是谁?“
段白月摇头:“师父虽说曾到各门派拜师,大江南北踏了个遍,却一直就对中原武林的你争我夺没有多大兴趣,后头到了西南府,便更加散漫随性,连武林盟主的名字也是提了十几回才记住。”
楚渊失笑:“倒真像是师父的性子。”
段白月嘴角一扬,看他:“方才说什么?”
楚渊先是疑惑,想了想却又整个人一僵。
“那师父可赚了。”在他说话之前,段白月抢先道,“有你这一句,下回就算是又钻进坟堆,怕是也能半夜笑醒。”
楚渊拍了一掌过来。
段白月也不躲,顺势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到怀中,水流温热,撩得人整个人都心里发酥。
楚渊道:“敢。”
“就算我敢,你也受不住。”段白月在他耳边湿语,“先前那般累,今晚该好好休息才是。”
楚渊侧首躲过他,自己裹着外袍赤脚踩上岸。
这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当真没救。
回去的路上,天边又隐隐传来惊雷声。不多时便降下了雨,薄薄一条被子下,两人相拥而眠,不冷不热,刚刚好。
城中出了女鬼,自然不会再有更夫。雨滴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个一个小小的水洼。有谁家小孩哭闹了几声,也赶忙被自家娘亲捂住了嘴,生怕会招来不明不白的邪秽之物。
街角有白色长袍一闪而过,速度快到仿佛只是一瞬,再想定睛细看看,却已是杳无踪迹。
第二日早上,卖豆汁的老王早早便撑开了摊子,却迟迟不见对面卖油条煎饼的张阿拐,还当是生了病。于是在做完生意后,便收拾担子顺便拐道去探望,敲门没人应,从窗户缝里看进去,却是直勾勾一双眼睛。
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满脸是血。
“救命啊!”老王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逃出小院,沿街大声喊,“死人了,又死人了啊!”
百姓瞬间作鸟兽散,方才还热闹繁华的街道上,眨眼便只剩了寥寥三五人。
向冽恰好正带着人在附近巡查,听闻消息后急匆匆赶过来:“出了何事?”
“张阿拐,张阿拐死了,被女鬼挖了脑啊!”老王膝盖发软,险些要跪坐在地上。
这句话一说出来,连先前胆大留在街上的三五人也跑了个干净。
向冽让人暂时带他去休息,自己赶去城北查看究竟,张阿拐依旧是先前那个姿势,早已断气多时,死状与先前那两人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