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仵作相公(27)
他才想阻止严书翰,没想到后者翻了个身,继续说:
“但是我问过许大人,这答案是假的呀。”
“可能是他笨,被骗了吧,看他那个样子,浑浑噩噩,被人骗了也不稀奇。”
“那你为什么要让人去教训他?”
“因为他对我的相公出言无状,当然得给他点颜色。”
林佑半是生气半是感动,把他扶起来,摁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轻声嗔怪:“好玩不?”
严书翰开始装傻:“玩什么?我就是看小佑你送我的这对小猫漂亮,喜欢得不行。”
林佑让他把东西收好:“吃饭吧,我饿了。”
第二天,严书翰早早起床应卯,留林佑一个人在房中百无聊赖。
到快中午时,衙役来找林佑,说有一位苏夫人,请他到客栈中走一趟。
林佑一听见“苏夫人”三字,身体本能般微微发抖。
他谢过衙役,磨蹭了半天,才走到客栈外,买了些随礼,问过掌柜门号,便敲响房门。
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应答:“进来吧。”
林佑深呼吸几口,往衣服上擦了擦掌心的汗,颤着手推开门。
里面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子,正是他的生母——杨素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掉落双更╭(╯3╰)╮
第28章 县试舞弊(二)
“不过是当了个仵作,倒是摆起架子。我叫条狗,它也会立马跑过来。”
杨素菱横眉竖眼,斜着眼上下打量林佑几眼:“真是晦气,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让天霖来了。”
林佑垂下眼,默默忍受她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
他费了很长时间,才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但当再次看到杨素菱,林佑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完全放下,过去那些被任意辱骂的记忆就像沉寂在清水底下的泥沙,趁着他情绪不稳,肆意泛滥,把他整个人吞没。
“老爷去年死了,”听见她的话,林佑猛一抬头,正好对上她厌恶的目光:“现在就剩下我和天霖相依为命,天霖绝对不能出事。”
“我知道,老爷临走前,把那双匕首给了你,还有二十两白银。”杨素菱冷冷地说:“本来吧,那双匕首我是想拿去当了。你那短命种亲爹,半块银元都没留下,反倒剩下你这个拖油瓶。要不是你,我肯定能嫁到更好的人家!”
林佑握紧拳头,想起过往,她总是把所有不如意都推到自己身上。
他第一次在母亲面前昂起头:“匕首是我亲爹的,本来我就能继承,至于银元,我稍后回去还你。”
杨素菱没想过他居然敢还嘴,扬起手一巴掌往他脸上打去,被林佑下意识一挡格开。
她暴跳如雷,明明这个拖油瓶只会忍气吞声,现在居然敢忤逆自己。
她指着林佑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大骂:“你这个灾星!给我去向知县下跪,让他赶紧把天霖放了!一点用都没有!老爷给你的是二十两白银,按照利息,你该还我一百!”
林佑脸色煞白,气得全身发抖,耳边嗡嗡作响,眼前裂开片片黑影。
杨素菱见他不答应,只当他是在无视自己,气急败坏想上前打他。
正是此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把几近癫狂的杨素菱吓了一跳。
接着,林佑便听见有人闯进房内,把自己用力搂进怀里。来人一碰到他,林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严书翰!
“苏伯母有礼,在下是林佑的未婚夫——严书翰,也是县衙的捕头。”林佑听见严书翰声音低沉,话里的怒火压也压不住:“本次苏天霖的案件,是由在下负责,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在下说。”
杨素菱听他说负责这个案子,只瞄了严书翰几眼,再瞟一眼靠在他怀里的林佑,“啧”了一声:“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有人要。”
严书翰忍无可忍,把林佑又搂紧了一点,咬牙道:“伯母,请你放尊重一点,无论任何人侮辱小佑,我一定对他不客气。”
“呵呵,”杨素菱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什么玩意,不就是个捕快,嚣张什么?看得上这种货色,”她指了指林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佑听见她侮辱严书翰,一股气冲上头顶,冲着她大吼:“你闭嘴!”
杨素菱又惊又怒,指着林佑:“你这个扫把星!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一辈子都别想跟他成亲!”
林佑全身如遭雷劈,这个女人,她就是如此恶毒,每次一有不顺心,她便想方设法毁掉自己最重视的东西,将他的自尊和希望统统踏碎在地上。
但是,这一次,严书翰紧紧握住他的手,护在他身前,冷笑道:“痴人说梦!就凭你,根本阻止不了我让小佑过门,我一早打点好官媒,就当他这边是父母双亡!”
杨素菱恨得咬牙切齿:“你是什么人?官府怎会买你的帐?”
严书翰怒极反笑:“在下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捕快,不过,令郎目前还关押在大牢,你觉得,我若是让人特别‘照顾’他,他能撑多久?”
杨素菱神色大变,话里透出几分慌乱:“你敢?我、我向知县大人告发你!”
“适从尊便!”严书翰被杨素菱激怒,索性替林佑把这口恶气出了:“苏家本有百万家财,良田百亩。但自苏老爷去世后,你儿子苏天霖不学无术,每天沉迷酒色。我还知道,他连县试也考不上,更是对经商一窍不通,家业江河日下。你只得遣散仆人,紧缩度日,坐吃山空怕也就是几年的事。”
他把杨素菱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声音里隐约透出杀气:“你不用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但从此以后,你再敢靠近小佑半步,苏家大宅、田地明天就会被充公!”
杨素菱被他的气势震住,惊得跌坐在地,眼神呆滞:“不、不、你骗我的!”
严书翰轻蔑白了她一眼:“我劝你好自为之,敢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和你儿子以后就等着在訾州翻不了身吧!这里是一百两银票,滚!”
他把银票甩在地上,不再看杨素菱一眼,搂紧林佑的肩,把他半推半抱带出房外。
林佑额头冷汗直冒,手脚冰凉,到房外才像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严书翰心疼地轻拍林佑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又用手揉着他的手心,差点想把人打横抱起,带出客栈。
但林佑说什么也不愿意,一路扶着他的胳膊,两人慢慢走出客栈大门。
林佑被温热的阳光一照,身体才感觉到一丝暖意,半晌恢复了一点精神,转过头问身边的严书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想问,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严书翰怒气未消,想起刚才杨素菱的态度就来气:“原来苏家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林佑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细节:“苏家的传闻?”
严书翰不再隐瞒:“舅舅驻扎在訾州,那天听了你的话之后,我便拜托他去打听,才知道他们一直这样对你……”
严书翰是家中幼子,双亲虽然严厉,长辈和同辈的关爱当然少不了。他自然无法想象,林佑居然在这种环境里长大。
林佑挽着他的手,装作兴师问罪的样子:“所以,你暗地里让人打探,还不告诉我?”
“现在你不就知道了么?”严书翰有点心虚,又把林佑的手攥在胸前,神色恳切:“以后你的家就在这里,好不好?”
林佑嘴上不说,也知道他做的都是为了自己,难得主动一回,往严书翰怀里蹭了蹭:“嗯,替我向舅舅道谢。”
两人回到县衙已经饥肠辘辘,吃过饭后,本来打算困一觉,却听见县衙外面有人击鼓。
严书翰带着人过去一看,发现击鼓的人竟然是杨素菱。
杨素菱一看见严书翰,立刻破口大骂:“来人啊!看这个无法无天的狗捕快!他在牢里虐待我儿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严书翰反应迅速,立马让人把她拿下,再走到围观的人中间:“各位乡亲父老,这个刁妇的儿子不仅服用五石散,而且还涉嫌在县试中作弊。大家想想,要是让这种人当上父母官,百姓还会有好日子过嘛?大家认为是否应当严惩?”
让衙役把杨素菱拖了下去,严书翰费了一番唇舌才让看热闹的人散去,接着,便准备跟她算账。
他让人把杨素菱押在地上,沉声问:“你可知道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林佑走到大厅门口,就听见杨素菱骂骂咧咧,说要见知县大人。
严书翰倒是遂了她的意,请示过许大人后,便将她押了进去。
林佑偷偷跟在他俩后面,见严书翰退出房外,一眼便看见躲在一旁的自己,向他使了个眼色,两人闪到窗下偷听。
见严书翰退了出去,杨素菱在许大人面前立马换了副嘴脸,口口声声哭诉自己孤儿寡母可怜,而严书翰联合林佑,陷害苏天霖。
林佑心一紧,下一刻则是听见许大人说:“杀人案本官尚在追查,将苏天霖收押乃是按照律例规定。至于陷害,是否有证据?”
一阵静默过后,两人便听见许大人大怒喊道:“来人!”
严书翰连忙跑进屋内,见地上散落着白银和银票,杨素菱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立刻明白:这杨素菱莫不是想行贿?
许大人厉声喝道:“把这个刁妇拖下去,掌嘴十下,重打二十大板!”
“是!”严书翰不顾杨素菱哭闹撒泼,喊来衙役便将她绑了下去。
林佑站在刑房外,听着杨素菱一声声嚎哭,心情复杂,只转身离去。
严书翰在厨房找到他,见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惴惴不安地凑了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过?”
林佑淡淡一笑:“那是她自作孽,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罢便拍了拍他的肩:“你去忙吧,我们今晚再说。”
打发他走后,在一旁听两人说话的吴叔,把药端到林佑面前:“少爷,煎好了。”
“谢谢吴叔。”
自从再见到苏家母子,林佑就整天闷闷不乐,老是想起以前在苏家受虐的种种,幸好,除了耳鸣,暂时没有其他大碍。
吴叔站在林佑身旁,踌躇再三后,便说道:“少爷,之前你身体不舒服,曾质问我,为什么会向着严公子。因为,在严公子来县衙之前,我曾在别处见过他。”
林佑抬起头,很是意外,之前吴叔一直呆在苏家,之后就跟着自己,怎么会见过严书翰?
“那时,少爷你知道自己患病,从学堂收拾好行李,请我等你几个时辰,你就是去找的严公子。”吴叔缓缓开口:“你没有让我跟着,反是给了我点钱,让我买点好吃的。但我不敢,生怕你是不是、想到又要回苏家,想做傻事,我放心不下,就一路偷偷在后面瞧着。”
林佑听后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曾让吴叔这么担心。
“我一路跟着你们去河边,又尾随你送严公子回府。他一进大门,你就撑不住,转身就满脸是泪。”吴叔的声音沙哑:“你不知道,你转过身后,严公子也回过头,在大门看着你好久,好几次想追出来。”
林佑捧着药碗,怔怔地出神。
“少爷,我当时就想,要是你能跟严公子在一起,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