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248)
可谢深玄还是恼怒,提及此事,他倒连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愠意,道:“他写信给我,信中除了长宁军行至何处,平安,勿念之外,便几乎没有其余字眼了。”
谢慎:“……”
谢深玄:“我是要他写信,不是要他给我写战报。”
谢慎:“……”
谢深玄:“回回如此,谁能不生气啊?”
谢慎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恨谁是个傻子,他深吸了口气,看谢深玄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才忍不住问:“方才这些话,你同他说过了吗?”
谢深玄怒道:“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谢慎平静说道:“现在看来,大概是不清楚的。”
谢深玄:“……”
谢慎:“你既心有不满,为何不写信同他直说?”
谢深玄:“……他都写信让我勿念了,我为何还要说?”
谢慎:“……”
谢深玄:“……”
谢慎深吸了口气,勉强平定心神:“弟弟已经长大了,很烦,不想管了。”
谢深玄:“?”
他真就不再言语,转身继续去看街上的景色,懒得再理会谢深玄半句言语,谢深玄还生着闷气,坐在原处想了一会儿,纠结着今夜到底要不要真去问清诸野此事原委,如此一路到了谢府之外,谢慎飞快便下了马车,见着诸野翻身下了马,他忍不住便朝诸野那边走了过去。
诸野见谢慎走来,以为谢慎是有什么事寻他,先唤了句“谢大哥”,还来不及多言,谢慎已伸手拍了拍他肩,又重重叹了口气,面上那摆出的神色很是眼熟,诸野认真想来,也只觉得这像是皇上检查大皇子功课时才会露出的表情,有些无言,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却又不能说重话,到头来也只能同大皇子勉强笑一笑,勉励他还需更加努力。
而后谢慎果真便对诸野笑了。
“诸野,你当初……”谢慎稍稍顿了顿,面上依旧带着那笑,却又露出了方才那副表情,还摇了摇头,道,“罢了,我说也没有用。”
诸野:“我当初?什么?”
谢慎已摆了摆手,朝谢府内去了,诸野满心莫名,不知这又是出了何事,回首朝谢深玄看去,见谢深玄正在看他,可一见他目光便急匆匆移开眼去,追着谢慎的脚步,也飞快跟着进了谢府。
诸野心中更是茫然,只是不住在心中回忆。
当初?
他当初……做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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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深玄还是没有去找诸野。
他实在提不起这勇气,一夜辗转反侧,不知琢磨了多久,也因此睡得迟了,到不得不起身去太学时方才起来,原觉得自己经过一夜努力,终于鼓足了勇气,可以去简单问诸野几句了,可起身还未走到临屋之外,小宋已同他说:“少爷,诸大人去玄影卫了。”
谢深玄怔了怔:“他不是在休假?去玄影卫做什么?”
“昨晚宫中传来消息,皇上有急令,传诸大人进宫。”小宋想了想,说,“诸大人一夜都没回来,大概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谢深玄:“……”
他终于忍不住退后一步,看了看诸野如今这屋子同他房间的距离。
这走过去不过几步,也费不了什么功夫,怎么诸野昨夜入宫就不知道先过来同他说一声呢?
小宋一看谢深玄这神色,便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必谢深玄多问,他已解释道:“少爷您昨夜睡得早,诸大人让我们不必惊动您。”
谢深玄:“……”
是,他昨夜纠结着到底要不要问诸野当年书信一事,特意让小宋他们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他,这听起来的确像是他想早些休息,可既然宫中有这等急事,需要立即传召玄影卫指挥使入宫,他就算真睡着了,将他叫醒也没什么问题吧?
他心中不免开始有些担忧,一时之间,竟想不出需要诸野连夜入宫的究竟会是何等大事,小宋寥寥几字言语,谢深玄倒几乎已开始担忧,朝中是不是已要开始变天了。
他问了小宋宫中出了什么事,小宋反倒有些莫名,不明白谢深玄怎么会问他,谢深玄这才想起昨日他揪着诸野与谢慎,将当初之事问得清清楚楚,却忘了告诉小宋,他已知道了小宋玄影卫的身份。
可他看小宋神色诚挚,大概是真不知道宫中出了何事,他自己又极为心烦意乱,早饭时便没了什么胃口,只稍稍喝了两口粥,便要起身去太学,好看看今日是否有礼部大人来太学内帮忙,他也能趁机问问朝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可今日谢慎在家,贺长松管不得谢深玄,谢慎却可以,他看谢深玄这模样便忍不住皱眉,问了小宋究竟出了什么事,又令谢深玄无论如何吃完东西再走,一面说:“你若是担心,让小宋去玄影卫问一问不就好了吗?”
谢深玄:“……”
谢慎:“你自己去也行。”
谢深玄:“我去玄影卫只怕不妥——”
谢慎挑眉:“有什么不妥?诸野还能拦你?”
谢深玄:“……”
谢慎:“我看你们太学午休的时候也挺长,玄影卫又不远,过去一趟怎么了?”
谢深玄:“……”
谢深玄竟然觉得大哥说得很有道理。
朝中可并无明文规定,说其余各部官员不得去玄影卫内,就算他没有公务,外头的玄影卫不许他入内也好,他总能令他们通报一声,叫诸野或者唐练出来说几句话吧?只要能见上面知晓诸野平安便好,至于宫中究竟出了什么大事,那倒还在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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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学这一早上,谢深玄多少有些魂不守舍,大约是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太过明显,学生们看起来都有些担忧。
到了早间休息之时,裴麟正想上前问问谢深玄究竟怎么了,却又听得学斋传来些话语声响,赵瑜明今日似乎休息,伍正年陪他一道过来了,二人正在院中小声说话,谢深玄一听着赵瑜明的声音,登时便来了精神,匆匆便要出去,想问问赵瑜明可曾听过昨夜宫中大变的风声。
他不知此事是否需得保密,一时便也不敢太过大声说话,只是压着声音扯着赵瑜明的衣袖,问:“瑜明兄,昨日宫中究竟出了何事?”
赵瑜明很是茫然:“啊?出事?没有出事啊?”
谢深玄一怔:“那皇上昨夜急诏诸野入宫……”
“哦,这事啊。”赵瑜明随口解释道,“昨日西域使臣抵京,皇上召诸大人入宫伴驾。”
谢深玄:“……”
“当然,说陪酒好像更贴切一些。”赵瑜明还未觉有异,他难得休息还得来太学,困得不住打哈欠,漫不经心说,“那使臣以前好像是长宁军内的胡骑,说是同诸大人很有些交情,非要诸大人进宫许久,皇上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遂了他心意,唤诸大人去参加宫宴了。”
谢深玄皱眉:“那他为何今日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