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书生,不谙世事……(109)
果不其然,昏君点数又增长了。
梁羡继续倒酒,一口气饮了三杯,这年头的羽觞耳杯容量可不小,但幸而酒水的度数不高,对于梁羡来说,只是甜酒罢了。
白清玉有些不赞同:“不要饮了,点数这么少,不合算。”
梁羡摇头:“这么容易,点数少,就多喝一些。”
“可是……”白清玉低声道:“今日是天子即位的大喜日子,君上若是饮醉,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行差踏错半步,都会引来非议。”
尤其梁羡被册封为卿士,不知多少双得了红眼病的眼睛正在盯着他找茬儿。
“无妨,”梁羡道:“孤的酒量不错。”
不是梁羡吹牛,虽他是搞设计的,不是销售,但也需要经常跑外勤,请甲方爸爸喝酒吃饭少不了,梁羡初出茅庐的时候根本不会喝酒,但后来练就了一身功夫,无论是白的红的还是啤酒,混着喝都没关系,照样自如应对。
梁羡又道:“再者说了,不是还有丞相你在么?孤若是饮醉了,就劳烦丞相收拾残局了?”
白清玉心头一颤,梁羡这样的话虽然听起来是顽笑,但仔细一听好似对自己十分信任,这让白清玉的心头有些麻痒痒的,说不出来的古怪。
白清玉低声道:“饮酒还不如亲吻给分多。”
“什么?”梁羡正在专心饮酒,没听清白清玉叨念什么。
白清玉下意识看向梁羡的嘴唇,那张嘴唇不薄不厚,柔韧而软糯,此时蒙上了一层甘甜的酒渍,水灵灵红艳艳,越发的勾人心痒。
白清玉撇开目光,故作平静的道:“君上听错了,无事。”
“是么?”梁羡再次饮下一大杯酒浆,甜滋滋的,好喝。
梁羡的酒量确实不错,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这具身子,他喝了一壶之后,感觉自己的面颊微微发热,眼眶有些发酸,甚至眼睛都有点发酸,脑袋昏昏沉沉,坐在席位上直打晃儿。
嘭!
白清玉一把扶住要倒的梁羡,哭笑不得的道:“君上,你醉了?”
“没有!”梁羡一摆手:“孤……孤孤孤没醉!别瞎说,还能再饮三百杯!来人啊,斟酒!”
“别饮了,”白清玉将梁羡手中的酒杯抢下来,让他坐稳在席上:“君上醉了,膳房里肯定温着醒酒的汤羹,卑臣让宫人去取一些来。”
“嗯嗯!”梁羡一脸乖巧的点头。
白清玉见他老老实实,便站起来去吩咐寺人,简单说了一句,就是这么一转头的光景,梁羡不见了!
梁羡趁着白清玉不注意,嘿嘿一笑站起来,扶着案桌,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嘴里叨念着:“坏蛋!不让……不让我喝酒,喝酒长点数呢!哼,我就……就喝……”
嘭——
梁羡撞到了什么人,抬头一看,是黎漫。
黎漫嫌弃的道:“梁公饮醉了?”
“没有啊!”梁羡理直气壮:“你哪只眼睛看到孤醉了?”
黎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醉鬼。”
“我没醉!”梁羡抓住黎漫的袖子使劲晃,抗议的道:“我没醉!我没醉!”
“好好好,”黎漫受不了他这般“撒娇”,敷衍的道:“没醉、没醉。”
“你在看什么?”梁羡醉醺醺的顺着黎漫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嘿嘿一笑,笑得仿佛哪方遭灾了一般:“你在看孤的……阿彦哥哥。”
“谁的!?”黎漫瞪眼,捏住梁羡的腮帮子质问:“你这个醉鬼,谁的阿彦哥哥?”
梁羡的面颊被他捏的好像一只小鸡,嘟着嘴巴拍他的手:“你的你的……谁稀罕呢?”
黎漫这才满意,放开手,威胁道:“以后不许你唤阿彦哥哥!”
“好罢!”梁羡“从善如流”,一个磕巴也不打的点头。
黎漫觉得这其中有诈,梁羡可不是乖乖听话之人,狐疑的凝视着他。
梁羡果然有后话,勾着黎漫的脖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指着围绕在周子彦身边的那些诸侯和臣子,神神秘秘的道:“漫漫,我告诉你哦……”
“真恶心,叫谁漫漫。”黎漫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梁羡粘的紧,还踉踉跄跄站不稳,黎漫也没有真的将他推开,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我偷偷告诉你……”梁羡道:“我走过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围着你的阿彦哥哥敬酒的诸侯们,还有卿大夫,正在给你的阿彦哥哥介绍夫人呢!”
“夫人?”
的确,新天子初登大宝,周子彦还没有夫人,别说是夫人了,他在黎国做人质三年,连个妾夫人都没有,诸侯们自然想要攀上这门亲戚。
梁羡信誓旦旦的道:“所以不需要我叫阿彦哥哥,以后……嗝!以后还有许多许多的人,会唤阿彦哥哥!虽、虽然周王室的夫人只能有一个,但妾夫人不限数量呀,想纳多少纳多少……”
“不行!”黎漫双手攥拳,恶狠狠的道:“不行,阿彦哥哥是……是孤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
“那你便要主动出击!”梁羡举起一样东西,一只不起眼的小陶瓶,那是胡国国君的龌龊药散,本在黎漫的袖袍之中,不知何时被梁羡个顺走了。
梁羡晃了晃瓶子:“用它、用它!”
黎漫有些犹豫,梁羡用推销一样的口气道:“好东西,用它啊!”
黎漫的眼神晃动了好几下,似乎是心动了,按照胡国国君的说法,只要一点点,阿彦哥哥必然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便只能任由黎漫为所欲为。
可如今的阿彦哥哥,已经再也不是昔日里的太子彦,他是天子,谁敢给天子下药,除非不要命了。
黎漫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从梁羡手中拿过那只小陶瓶。
梁羡拍着他的肩膀,醉醺醺的道:“兄弟,我看好你,上!就是干!”
白清玉找了好久,终于在黎国的席位附近看到了梁羡,赶紧走过去扶住梁羡,道:“君上您醉了,卑臣扶您去歇息。”
“没有……我没……”梁羡歪歪扭扭的靠在白清玉怀中打挺,白清玉无奈,干脆将人一把抱起来。
“啊……”梁羡惊呼一声,随即笑起来,靠在白清玉的怀中,枕着他的胸口,感叹道:“是公主抱诶。”
白清玉:“……”
白清玉对黎漫谢罪道:“寡君饮醉,多有得罪,外臣先带寡君去燕歇了。”
黎漫宽大的袖袍下面紧紧攥着那只小陶瓶,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摆摆手。
白清玉抱着梁羡,干脆带他去下榻,让寺人将醒酒汤送到偏殿去。
梁羡被放在偏殿的榻上,白清玉还未直起身来,“嘭!”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被纤细柔弱的梁羡一把按在了榻上。
白清玉吃惊的道:“君上,你……”
是了,是系统的力大无穷卡片!
之前白清玉便意识到了,梁羡殴打胡国国君的时候,力气大得惊人,想必是运用了卡片,如今卡片的效力还没有消散。
昔日里臂力惊人的白清玉,如今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被直接按在榻上,又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君上,”白清玉眼皮狂跳:“君上饮醉了,喝醒酒汤罢。”
“不,”梁羡道:“孤没有饮醉。”
他说着,大马金刀的桎梏着白清玉,只不过梁羡的肩膀没有白清玉那般宽阔,所以这样分开压着白清玉的双手,十分吃力,仿佛趴在白清玉怀中,主动投怀送抱一般。
梁羡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故意在白清玉的耳畔吹气,笑眯眯的道:“丞相,你不要以为孤醉了,便不说实话……”
“说什么?”白清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