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成狼王,何惧海皇(71)
难为他,一句“打杂的”比亲传都有气势。
身后的秋期无奈摇头,心知林邡要挨罚了,谁也拦不住。
开始摘星阁多了一个陌生人,秋期嘴上不说但是挺介意的,他习惯、也喜欢跟师尊两个人,可林邡太不同寻常了……他将阁中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要求师尊教他术法,甚至在师尊松口打算带他一起历练时还逃课,秋期看着林邡对守门弟子都笑的灿如春光,恨不得跟对方拜把子的样子就想笑。
江昼吟瞥了眼肃月,还想为林邡争取一线生机,“但肃月仙尊既然有心教你,你也该虚心接纳。”
“舔就完事了!”林邡不以为然,“道法太难了,不想学。”
“那你想学什么?”清冷微怒的嗓音。
林邡脱口而出,“如何舔到凌天盟之外的……”他倏然住口,然后僵硬转身。
肃月冷冷盯着他。
“大、大佬……”林邡伸出手朝江昼吟所在的方向扑腾两下。
肃月:“昼吟仙君可还有事情叮嘱林邡?”
江昼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那没有。”
林邡缩着脖子被肃月一把抓住领口,却听万书忽然说,“此子同我有缘,若是肃月仙尊愿意割舍……”
“不愿。”肃月说完就带着林邡不见了踪影。
万书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可惜……”
可惜什么?江昼吟翻白眼,可惜没跟你一起写书吗?
第64章 丢了大师兄
江昼吟睡的迷迷糊糊,觉得旁边坐着个人,费力睁开眼睛,发现是傅醒幽。彡彡訁凊
然后江昼吟就睡不下去了。
傅醒幽眼神玩味,跟平时的听话判若两人。
“不睡了?”傅醒幽问。
江昼吟神识清明,沉默地坐起身,过了片刻才问道:“哪一个?”
“没有哪一个。”对方笑了下,“都是我。”
那种睥睨无惧的气势让人印象深刻──他杀柏峰的时候。
江昼吟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有点儿虚,试探性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师尊以后会知道的。”这兔崽子现在念“师尊”两个字毫无敬重可言,像是遇到了格外新奇有意思的事情,江昼吟听得额角“突突”跳,傅醒幽未来……就是这样吗?
长残了呀!
江昼吟点点头,下床出门,傅醒幽紧随其后,“师尊做什么?”
面对这个人江昼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只是有点儿心烦,想出去走走。
天没亮,四周笼罩在一层雾蒙蒙的漆黑中。
江昼吟穿过一个亭台水榭,听到了哀伤哽咽的哭声,隔着暗波粼粼的湖水,他看到宋宛莹正跪在对面的假山旁放花灯。
花灯上写着柏峰的生辰八字,是希望他早入极乐。
但估计不行,江昼吟心想,柏峰那日被傅醒幽打得神魂俱灭,不然谢洪元早就“招魂”得到真相了。
江昼吟只是不曾想到,宋宛莹对柏峰用情挺深。
对了一半,宋宛莹另一半为她自己哭,琼玉教势必衰落,用不了多久就会从八教中除名,她要何去何从?
江昼吟没再继续看,他同情不起来,而是拿出传音石联系慕洗风,这人应该快到了。
然而传音亮了灭,来回几次江昼吟觉得不对劲,扭头问傅醒幽,“你跟你师兄从哪里分开的?”
傅醒幽的意识一直在逐渐融合,进行了一场磨人的拉锯战,这导致他偶尔心神不稳,加上慕洗风身边跟着冥忧,所以根本没担心大师兄……
傅醒幽脸色僵硬了一瞬,“按理来说,早该跟我们汇合了。”
江昼吟深吸一口气。
江昼吟匆匆去找了陆终然,将事情大致一说,陆终然立刻联系蕴宝长老,让他看看慕洗风的长明灯亮着没,得到肯定回答后陆终然沉声,“那就该是来的路上出了问题。”
肯定是出了问题,陆终然都说不出慕洗风跟冥忧游山玩水的话来,慕洗风担心江昼吟安全,定然是不作停歇。
“师兄之前一直跟着我……”傅醒幽眯眼,陷入某种指引般,脑海中轨迹从那座荒城开始,蔓延到某处后倏然一顿,“我知道了。”
陆终然还有一堆门派事宜要处理,情况未知江昼吟也不好拖着他一起,便打算先一步动身。
“我的错。”乘坐上船样式的飞行法器,傅醒幽站在江昼吟身后低声说。
江昼吟揉揉他的头,“与你无关。”
慕洗风担心他的安危,傅醒幽只会更加心急如焚,一路赶来没注意到慕洗风的踪迹也算情理之中,更何况这人现在跟觉醒似的,煎熬程度江昼吟想象不来。
傅醒幽给江昼吟的感觉是偶尔像从前偶尔不像,法器穿破云层,根据傅醒幽意念的指引,最后停留在一处巨大的沟壑前。
此处像是将大地凶悍劈成两截,切口边缘满目疮痍,明明两侧青山绵延,可这其中像是蕴藏了吞噬生机的东西,寸草不生。
“来的时候还没注意到。”江昼吟开口。
“嗯。”傅醒幽也从中感觉到了几分令人不适的气息。
江昼吟不犹豫,“下去看看。”
刚一落地,风势涌入狭小的空间,一下子迸发出金石碰撞之声,江昼吟甚至在其中听到了嗡嗡而来、逐渐清晰的杀伐音,好像这里曾经经历过恶战,誓死坚持的亡灵仍在。
四周岩壁被山风吹得光亮,可那些苍茫的痕迹又在细枝末节中散发出来,告诉世人──这里曾经的确是战场。
傅醒幽忽然按住额角,原地踉跄了一下。
江昼吟一把将人扶住,“怎么了?!”
傅醒幽摇头,说不出话来。
江昼吟立刻一指按住他的眉心,进入神魂领域,一抬头,看到傅醒幽的神魂竟然高大了数倍,且微微蹙眉,十分痛苦的样子。
江昼吟一边放出自己的神魂做安抚,一边从纳戒中取出一枚稳固神魂的六品金丹喂傅醒幽服下。
“最近一直这么辛苦吗?”江昼吟忽然问。
傅醒幽轻喘着,笑道,“师尊心疼我?”
担心拖后腿,打扰江昼吟,傅醒幽真能一个字不说,此刻江昼吟跟他额头抵着额头,像是从前自己魅毒发作时一样,这是他的人,怎么能不心疼?
巧合吗?江昼吟又想,为何傅醒幽一进来这里就反应剧烈。
就在这时傅醒幽睁开眼睛,他缓和了很多,转头看去,江昼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从凌天盟禁地中带出来的鬼魁。
回到繁云山后江昼吟给鬼魁挪了个更好的窝,他一直修养其中,江昼吟以为他陷入沉睡不知何时醒来,谁知竟在此刻出来了。
鬼魁的虚影不再破破烂烂,他身上那层被长年镇压的晦暗散去,指尖白至几乎透明,正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山壁,好像那是故人,是曾经,下半身也终于养出了腿,面容秀气,透着股世家公子的矜贵,又毫无违和感地一身戎装。
傅醒幽盯着鬼魁出神。
江昼吟上前,“熟悉吗?”
鬼魁点头,他甚至都不知道在熟悉什么,可沉寂的血脉倏然沸腾起来,他一个亡灵,不该有这些情绪,但真真实实,全在胸口。
鬼魁指尖在山壁上游转,江昼吟凑近一看是两行字: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那些辉煌征战的岁月,冲破时光的掩埋,江昼吟得以窥见一角。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慕洗风,江昼吟又问,“除了我们,你还能感觉到其他生魂吗?”
这里面走势杂乱,江昼吟找起来十分困难。
鬼魁稍微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儿朝江昼吟点点头,随即飘向某处。
江昼吟他们紧随其后,江昼吟牢牢牵着傅醒幽的手,担心他再头疼或者眩晕。
傅醒幽真的,满足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鬼魁带他们停留在一处山壁前,这里瞧着跟其它地方并无区别,但江昼吟很快看出其中玄妙,他拔出佩剑朝里面捅去,毫无阻拦,剑身倏然没入一半,说明眼前的山壁就是障眼法,鬼魁径直飘进去,这次不等江昼吟动作,傅醒幽先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