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73)
妇人动作很麻利,菜很快就上齐了,热腾腾的,看着很有食欲。
陆政打发了妇人去楼上帮盛月白准备一会儿洗澡要用的水,自己则挽了袖子,坐在边上陪盛月白吃饭。
盛月白吃饭很斯文,加上今日饿得久了,胃口就更小了,一碗热汤刚把胃里暖了起来,吃了几口菜,已经觉得肚子撑了。
磨磨蹭蹭地吃掉了碗里的最后一根青菜,盛月白立刻搁下了筷子,问:“这里是哪儿?”
其实刚到这儿的时候,盛月白就觉得这个地方莫名的眼熟,但刚才吃饭的时候想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陆政夹了一块肉到盛月白碗里,回答说:“汤泉山别墅。”
汤泉山?
盛月白愣了一下,脑子里模模糊糊的记忆瞬间明晰,终于想起来对这栋建筑的熟悉感是打哪儿来的了。
汤泉山之所以叫汤泉山,是因为多年前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天然温泉眼。
当年一个英国人买下了汤泉山,在山上修建了一座很是豪华的私宅。
后来那个英国人年纪大了,回了自己国家,这套宅子就被挂着出售了。
汤泉山别墅建在山上,远离闹市区,附近缺少生活必要的设施,只能拿来度假或是偶尔小住,不方便定居。
况且这座宅子也远不只一栋别墅,还带着半边汤泉山和山上的那一大片的林子,林林总总加起来,价格实在太过高昂,因此好几年了一直都没能卖出去。
直到去年年底,有位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大手一挥,全款把这栋连山带温泉的汤山别墅买走了。
当时这个消息还上了报,报上附了汤泉山别墅的近照,盛月婉那天早上甚至还跟盛月白谈论过这里的温泉。
盛月白还记得当时写在报上的那串代表成交价格的高昂数字。
盛月白呆了半晌,问:“所以去年买下这里的是你?”
陆政稍作迟疑地“嗯”了一,低下头来问盛月白:“怎么了少爷?”
盛月白问:“你不是住在元熙路吗,怎么又了买这里的房子?”
陆政感觉盛月白的语气有些惊讶,在心里稍加斟酌,才回答道:“因为附近风景不错,后面院子里有温泉,旁边还有个南汤山寺,什么时候少爷想出来散散心,也可以来这里落脚。”
陆政表情十分自然,语气不像是买了栋房子,倒像是出门买了个几根辣椒,告诉盛月白今晚可以吃辣椒炒肉。
似乎想到了什么,陆政很谨慎地又补充道:“汤泉山地皮面积虽大,但地处偏僻,价格很便宜,就是少爷不想来玩,买下来放着也没什么的。”
餐桌上陷入了一片沉默。
陆政放下筷子,碰了碰盛月白的手,迟疑地开口叫道:“……少爷?”
盛月白“唔”了,抬头望着陆政,慢慢吞吞地说:“我觉得……我好像对你的资产存在一些认知上的误解。”
陆政顿了顿,轻“嗯?”了一。
盛月白表情麻木地说:“汤泉山的价格对你来说真的很便宜吗?”
陆政想了想,很委婉地表示:“我现在手上有些现钱,存在银行的话,一天的利息大概是这个价格的十倍左右。”
过了可能有半分钟,盛月白才说话了,他“哦”了一。
陆政觉得少爷木着脸的样子特别可爱,偏头凑过去亲了亲,又忍不住伸手把盛月白抱了起来。
“我要收回我刚刚在车上说的话。”
陆政心里刚因为这话紧了半秒,就听盛月白继续说:“我不想努力了,要不你养我吧。”
“养。”陆政答得很快,像是怕盛月白反悔一样,着急地承诺下来:“养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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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睡吧
“陆政……”盛月白手碰着陆政的面颊, 指尖划过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忍俊不禁道:“你怎么好像比我还激动?”
陆政偏头蹭了蹭盛月白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眼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相视着, 忽然就齐齐地笑出了声。
盛月白笑了很久才堪堪收住, 握住陆政的手, 偏头问:“陆政, 你笑什么啊?”
陆政把盛月白的手拢进手心里,捏了捏手指头, 低头在盛月白的眉心亲吻了一下, 说:“高兴。”
盛月白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说:“我也是。”
可能是生病了没力气的缘故,笑都算一件费力的事儿, 盛月白又开始觉得头晕了, 困意也爬了上来, 叹了口气说:“陆政,我好像又想睡觉了。”
“好。”陆政把盛月白往怀里揽了揽, 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没急着起身, 问:“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儿再去睡?”
盛月白摇摇头,牵着陆政的手放到肚子上, 让他自己感受:“已经很饱了。”
陆政伸手覆到盛月白手上, 隔着手背轻轻揉了揉盛月白的平坦的小腹,说:“吃得很少。”
盛月白不想承认, 含糊道:“嗯,也还好吧……”
“是不是菜不合胃口?”陆政抱着盛月白起身,说:“我明天让人再雇个厨师过来……”
盛月白搂住陆政的脖子, 摇头说:“是今天在警察局饿得太久了,午饭的时候我没什么胃口,就没吃东西,这个时候再一次性吃太多会不舒服的。”
陆政扣在盛月白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了些,声音低下去:“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盛月白笑:“干嘛道歉啊,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牢房里待着呢。”
说起这个,盛月白忽然想起了现在正替他待在牢房的盛月泽,问道:“为什么要让盛月泽假扮成我的样子?”
陆政解释说:“一方面是为了堵美方驻军的嘴,另一方面也为了之后的舆论造势。”
“他在那儿不会被人发现吗?”盛月白有些不解地说:“他跟我没有血缘,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有心人一眼就能瞧出来了。”
陆政却似乎半点不担心,语气从容道:“这就是警局自己的事了。”
盛月白脑子里转了转,很快就想明白了。
警局上头想拿陆政的钱,就得帮陆政把事儿给办妥了,在泼天的利益面前,只怕警局比谁都还要着急遮掩。
这样一来,警局和美方驻军直接成了对立面,不需要再插手,坐壁上观,自然就有人帮他们处理干净。
盛月白虽然有把握掌控这件事的最终走向,可中间的那些个变数,盛月白想起时也会感到棘手。
要揣摩政府,要拿捏民众舆论,还要应对美国人可能的刁难。
这其中自然有很多的困难,很多的顾虑,盛月白已经做好了会受些伤、吃些苦头的心理准备,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现在因为陆政,所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盛月白被陆政从狭窄潮湿的牢房带出来,有医生看病,有阿姨煮饭,什么都不用操心,甚至连路都不用自己走。
陆政太可靠了,和他的怀抱一样的可靠。
盛月白活了快二十年,从来也没想要依靠过谁,可他现在忽然很想在陆政怀里靠一靠,因为盛月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的松懈。
盛月白慵懒地靠在陆政肩上,看着脚下旋转而上的台阶,忍不住轻轻晃了晃脚,嗓子里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儿。
陆政余光瞥着盛月白晃动的腿,眼里笑意更浓。
他单手拧开卧房的门,经过床上时,没舍得把盛月白从怀里放下来,径直抱着往浴室寻了过去。
阿姨正坐在浴缸边守着放水,见陆政走进来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很紧张地低着头道歉说水还没来得及放好。
陆政越过她,弯腰把盛月白放置在浴缸边上,头也没抬,说:“出去吧,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