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凶猛(143)
陈四海见钱五来了打心眼里高兴,捏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好小子,你终于舍得来陪哥哥了!”
“哎呦,二当家的你轻点!”钱五被他捏的吱哇乱叫。
“卢青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钱五道:“他家里娘子刚生完孩子,还有老娘和大哥,估计是没办法来京都走镖。”
陈四海点点头:“你这几年怎么样,听说你成亲了?”
“嗯,再有几个月就该当爹了。”
“当爹你得有个爹样,好好赚钱养家,可不行像以前那般胡乱糟蹋银子!”
钱五叹了口气:“嗐,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不会了。”家里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挑家过日子不能让娘子为银钱的事发愁。
三人在小饭馆吃了顿饭,吃完饭钱五跟陈四海提了一下租房的事。
正好上次陈四海给徐渊他们找房子时打听了不少人家,其中有一户位置不错,不过因为院子太小一直租不出去,正好适合钱五带着娘子两人居住。
下午带着他去问了问,一个月八两银子的租金,虽然跟府城比贵了许多,但在京都来说绝对够便宜。
陈四海又给云娘找了个活计,帮成衣铺子缝腰带,不需要太好的手艺,只要缝的针脚平整就行。缝一条能赚二十文钱,若是手头快的一天可以缝七八条,赚的钱足够两人花销了。
云娘感激不尽,她没想到平日看着不起眼的相公,认识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跟着沾了这么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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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徐渊去销了省亲假,正式入仕翰林院。
翰林院在皇城北处,离着家不算太远,早晨起来二明赶着马车送徐渊去点卯,下午再来接他回家。
二明的娘子叫豆芽,是个温柔的农家姑娘,做得一手好饭,人又勤快能干。给刘翠花稀罕够呛,把自己攒的几匹鲜亮布料都拿出来,给她和小丫一人做了几身春天穿的衣裳。
徐渊打算给二明一个月二两银子做工钱。二两银子可不少了,在刘家屯种地一年也攒不下二两银子。
刘二明觉得给的太多了,每日也不用干什么活,光赶着马车溜达几圈就给这么多银子,拿着心里实在不踏实,跟刘翠花说了好几次。
刘翠花拍着两个孩子的肩膀道:“他既给你,你们就安心拿着,这银子攒好了等年底回家时给你们爹娘置办年货带回去!”
二明感激的点点头,小夫妻俩更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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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渊如今手零零碎碎加一起有三千两银子,还有一些礼品暂时都纳入了库房,以后逢年过节肯定要送礼,这些东西可以借花献佛拿去走动,能省下不少银子。
可别觉得这三千两银子多,跟他一同入职的状元和榜眼,回乡一趟少说得收个上万两银子,毕竟他们要落户在京都,买房子的钱大部分都是别人赠予的。像陈英这样廉洁的官,当年归乡省亲的时候也收了七八千两银子。
当然也有一分钱不收的那种人,要么是家族底蕴深厚的世家,不需要旁人赠送银钱,再有就是死心眼的老顽固,自以为清正廉洁两袖清风,殊不知等到了京都上任后,家里连饭都吃不起了,更别说走动关系了……
盛朝的官员是禁止做生意的,钱是死的,这三千两银子放在手里只能越花越少,如果只出不进,用不了几年钱就不够花了。
柴新主动找到他们,问他俩有没有开铺子的打算,可以出银子入个股,什么都不用管每个月等着分红。
徐渊一听便知道柴新这是给自己送人情呢,不过这确实也是个好办法,跟刘灵芝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银子拿出来入股。
柴新新开的铺子是文玩首饰店,也就是男士饰品店。里面卖的东西可不少!有发冠,玉佩,玉玦,香囊,扳指,手把件,折扇等等。
盛朝男女皆爱美,讲究的男士身上带的饰品比女子还多。为了提高宣传,开业第一日便在店铺门口挂了个牌子:探花郎同款配饰。
休沐日徐渊还会戴上柴新送去的饰品来店里转一转。有这么个活招牌在,生意出奇的好!特别是徐渊戴过的同款,几乎供不应求。
一个月下来分了六百多两银子的红利!算下来一年差不多有六千多两银子入账,可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钱赚得多了徐渊也有点忐忑,怕以后被人诟病。抽空去了趟陈英府上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陈英倒是没说什么,指着头顶翠绿的玉冠道:“这是你师娘买的探花郎同款,下次换些成熟稳重的。”
第108章
从老家回来后,刘家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刘老汉和刘翠花在家养养家禽,种种后院的菜园,小丫则跟豆芽学女红,现在已经能自己缝些简单的衣服了。就是年纪还小,手上没有准头,缝出的针脚不平整。
刘灵芝和钱五去镖局走镖,徐渊在翰林院应卯,别看翰林院工作不多,每天还不能迟到。若无故迟到或缺勤,会处以笞刑或徒刑。笞刑就是用一尺多长的竹板抽打后背。虽然只有二十下,但看着也挺疼的。
编修的活不多,负责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如今皇上没有编撰史书的打算,他们的活计就更轻松了。榜眼温良恩跟徐渊是一个官职,两人因同榜之谊相处的还比较愉快。
温良恩是个有意思的人,他是京都温家的子弟,年纪比徐渊大四五岁。
之前去陈英府上的时候,陈英告诉他即便不与温良恩交好也莫要招惹他,徐渊还不了解这其中的关系,后来才知道温家是当今太后的母家,温良恩的祖父便是当朝太傅温之恒。
不过这温良恩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跋扈,经常买些探花郎同款饰品拉着徐渊询问:“徐渊,这是你戴过的吗?”
徐渊敷衍道:“是是是。”店里的首饰就没有他没戴过的。
“我戴着怎么不如你戴好看呢?”温良恩摸着头顶的发冠质疑。
秦书尘捧着书幽幽的飘过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人难看呢……”
“你!”温良恩气的脸红脖子粗,追着秦书尘吵起来,把徐渊弄得哭笑不得,谁又能想到,这是两个二十多岁的老爷们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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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经过几十次商讨,朝廷正式颁布两税法,以秦岭为分界线,增加南方的税收由原来的每年每亩一斗变为三斗,春季收一次,秋季收一次。秦岭以北增加至每年每亩地一斗半(其中涉及到土地划分,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暂且不表。)人丁税由原来的每人每年三十文,下调到每人每年二十五文。
税法一经颁布,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毕竟朝廷已经二十多年没增加过税收,如今突然增了一半的税,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早朝时不少大臣都在议论增税的事,税法涉及到世家的自身利益。就拿京都大世家温家来说,温家有三千多亩祭田,每年光交税就要多交出一大笔银子。
一时间陈英成了靶子,毕竟增加税收就是户部变相从世家口袋里掏钱。不过陈英自己不在乎,管你们私底下怎么骂,户部有钱了腰杆子就是硬!
下了朝陈英被留下来问话,他揣着手精神奕奕的跟着秋如喜去了御书房。
半路上秋如喜突然道:“陈大人,皇上这几日身体不大好。”
陈英脚步一顿,收起脸上的喜色微微点了点头。
到了御书房陈英跪地叩拜:“微臣拜见圣上。”
“咳咳咳咳……起来吧。”天盛帝握着拳头在唇边咳了几声。
陈英起身见皇上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六月的天屋子里非但没加冰,身上还穿着一件厚袍子,心中顿时充满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