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吃药(101)
韩锦自然乐于变聪明的,因此虽然被那药的气味熏得皱了皱眉头,然而看看手边的糖葫芦,还是犹犹豫豫把药端了起来。
丹阙盯着韩锦手里那药,表情很是期待。
韩锦小口小口喝药,每喝一口就要皱眉吐舌头,放下药丸舔舔糖葫芦,再端起碗喝药。丹阙死死盯着他,见他喝的极慢,不由心急如焚,想呵斥他,却又忍着,急的坐立不安。
韩锦自然察觉到了丹阙焦急的眼光,转着眼珠子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低头继续喝药。
燕柳笑道:“一口气全喝下去,你这样一口一口的喝,那味道可更不好。”
韩锦很是听话,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终于忍不住啊啊叫着放下药碗,抓起冰糖葫芦往嘴里塞。丹阙恶狠狠地盯着他面前的药,眼里几乎放出光来。
韩锦舔着冰糖葫芦,看看丹阙期待的眼神,又低头看看面前的药,几番来回之后,终是叹了口气,将药碗往丹阙的方向推了推。丹阙和燕柳都是一愣。
韩锦十分大度地拍了拍胸膛,道:“这药能让人变聪明,虽然我很想变得更聪明,不过你比我更需要这药。”看着丹阙的眼神写满了怜悯:“还有小半碗,我就让给你喝吧。”
丹阙:“……”
第91章
韩锦喝了药,却没什么效果,依旧是疯疯癫癫半痴半傻。他若只是傻,倒也无妨,可他对丹阙的丹阙不愠不火,才是最叫丹阙头疼的。
如今韩锦的傻症有望好转,丹阙也再不提离开燕溪山庄一事,也不再计较燕二九的行径,镇日跟在韩锦身边观察他。他心里明知药效不会那么快,却忍不住每隔一段时间就问韩锦喝了药后可有什么感觉。韩锦被他问得不耐烦,便道:“聪明已经很聪明啦,不能再聪明啦!”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韩锦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每日吃饱了便睡睡饱了便吃,对丹阙的态度不好不坏。丹阙恨不能一口气煎百碗药统统给韩锦灌下去,直到韩锦好了才停手,然他也知此乃揠苗助长之行,只能耐心等待。
这日清早,丹阙用完早膳,心情正烦闷,又想着韩锦,又不想去看韩锦,兀自纠结之时,一名燕溪山庄的弟子走来,道:“丹公子,我们庄主找你。”
丹阙正愁没事干,闻言忙道:“我这就过去。”
丹阙赶到燕柳房内,只见房中还有一人,是一名燕溪山庄的探子,燕柳介绍道:“这是燕七七,我让他负责你那些手下的下落,如果你想要和那些人接洽,可以请他帮忙。”
燕七七向丹阙行了一礼:“丹公子。”丹阙与燕溪山庄虽有人命官司在,不过燕溪山庄弟子众多,不同别属的弟子们有些甚至根本没有见过面,因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记恨丹阙。燕溪山庄中的弟子办事常常两人搭配,而燕二九与燕二八本是搭档,因此丹阙杀了燕二八后,燕二九无论如何不能善罢甘休。燕柳特意找了几名与此事无尤的弟子负责协助丹阙,燕七七正符合。
丹阙道:“你见过那些人了?那里一共有几个人?”
燕七七道:“以白头翁为首,一共二十二人,我前阵子假扮成走卒贩夫跟了他们一阵,已大致摸清状况,丹公子想知道什么尽可问我。”
丹阙道:“那二十二个都是些什么人?”
燕七七逐一报上姓名,有些他不知道名字称号,便向丹阙形容那人的相貌特征,丹阙听罢一一点头。燕七七道:“那些人也一直在寻找丹公子的下落。前阵子无眉魔头假冒他们的名头接近丹公子,那时他们正被衡山派缠上了,因此一直无法来向丹公子通风报信。他们摆脱衡山派后,便一路向这边来了。”
丹阙点点头:“衡山派。想必又是无眉这家伙借刀杀人了。”方才燕七七报上的这些人他一一在心中计较,有几个的确是一贯对他忠心的,有些则是素来憎恶无眉和三栾等人的,这些人或为可信。
燕七七道:“丹公子有什么打算?”
丹阙思索片刻,道:“代我我捎个口信给他们,与他们约定一个地方让他们等着,等韩锦好后我再另作打算。”
燕七七领命后便退下了。
屋中只剩下丹阙和燕柳两人。燕柳道:“丹阙,你要带着高聪明去攻打赤霞教?”
丹阙直言道:“是。”
燕柳微微蹙眉,道:“你要用你的手下?那二十二个人?入岭山可不是等闲之地,你想凭借二十二个人夺回整个赤霞教……容我直说,很难。我不明白,你带着高聪明,是希望借助天宁教的势力?可这一路来,为什么没有天宁教的人相助,致使你们一再陷入险境?”
丹阙冷冷道:“我要的不是入岭山,不是赤霞教,有这二十二个人,助我回到山上就够了。我要的,只是三栾和那些叛过我的人的性命。至于你说高聪明——我从未想过借助天宁教的势力,我要的,也仅仅是一个韩锦罢了。”
燕柳吃惊道:“你不要赤霞教?难不成你杀了三栾便离开?那赤霞教群龙无首,又该怎么处置?”
丹阙道:“赤霞教的生与灭,与我无关。”
燕柳沉吟片刻,道:“好,那再容我多嘴说一句,三栾和纪舒并非等闲之辈,若不是魔教人士上不了排行榜,以三栾的武功,他能算的上是这江湖上罕见的高手。更何况入岭山上能人异士不少,用毒的、用计的,你用这二十几个人想闯上入岭山亦是一件十分危险之事。聪明他武功过人,恐怕还在三栾之上,但是他心性单纯,不谙世事,因此这一路来吃了不少亏,你也是知道的,怕只怕别人不肯与他光明正大的动手,他若随你上入岭山,是以身犯险……他的头脑又……”
丹阙打断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怕韩锦只是被我利用。我之所以在这里留了这么久,正是为了韩锦的傻症。我与他相识一年,我从未勉强他做过任何事,也从未勉强他为我杀过一个人,皆是他心甘情愿,我亦心存感激。我如今更不会勉强他,我会等到他把一切都想明白,让他自己理智地决定,究竟是跟我走,还是从此与我分道扬镳。”
燕柳再度沉默了。他先前对丹阙心存怀疑,然而高晟风的信送到了,说小教主的确痴心于丹阙(的屁股),高晟风的意思也是让韩锦自己闯一闯,看看这江湖究竟是什么样的,没有人能够剥夺他体会喜怒哀乐的权利,一个人若是只懂得快乐,那这快乐也就不成为快乐了,当他体会过痛苦和嫉妒,那快乐才会加倍。大不了小教主在外头吃了亏回来,自然有人为他千百倍地报复回去。燕柳又担心韩锦对丹阙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不过这几天看下来,丹阙对韩锦亦是情根深种。
丹阙出了燕柳的房间,燕柳的住处与韩锦住处相近,于是丹阙便顺路去看韩锦。
他一走进院子,见院子里只有韩锦一个人,而韩锦正撅着屁股蹲在院子里斗蛐蛐儿,时不时呵呵傻笑几声。丹阙原想看看韩锦是否有所恢复,然而看韩锦这痴傻的模样,不必问也知那药并没有发挥效果了。
丹阙忽觉心中气闷,重重地在院子里石凳上坐了下来,恨声道:“高聪明,高聪明,你什么时候才会变聪明?”
韩锦回过头看着他,笑嘻嘻道:“我本来就很聪明呀。”
丹阙瞪着他,见他笑得没心没肺,心中越发来气,怒道:“你这傻子!”
韩锦立刻回嘴道:“我才不傻呢!”
丹阙指着他的鼻子道:“全天下还有比你更傻的么!”
韩锦撇嘴:“我不傻,我一点儿都不傻!你怎么才信我不傻?”
丹阙瞧着他孩子赌气似的神情,只觉又可怜又可悲,心里的火渐渐熄了,苦笑着撑住额头,小声喃喃道:“痴儿,叫我声哥哥吧。”
韩锦跳到他面前蹲下,仰着头看他:“哥哥。”
丹阙一愣,立刻将手放下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再叫一遍?”
韩锦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白的牙:“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