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伴读有点凶(41)
容玦:“有那么好笑吗?”
伸手捏住怀里人滑嫩的脸颊,齐澜眉眼弯弯,轻声笑道:“阿玦,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还是没变,真是太好了……”
他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黑暗中的寝殿,最亮的地方便是彼此的眼睛。透过微弱的月光,容玦能看到齐澜眼中清晰的自己。四周一片漆黑,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清晰的物体,那就是自己。
——“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拿下人呢?”
谢流戏谑的神情再次闪现。
喉结耸动,紧张的咽下一口水,容玦的手忽然开始细微的颤抖起来。这双手,拿过枪,杀过人,训过烈马,指挥过千军,从来没有抖过,现在,却是抑制不住的抖动。
“齐澜……你是不是很高兴?”小心的将手往下面移去,容玦紧紧地盯着齐澜的脸色,“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能更让你高兴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看?”
“……是什么?”
齐澜话还没说完,就被容玦按倒。
“阿玦,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中秋节,自然是要团圆啦^o^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VIP]
已经很久没有被主人临幸的旧宫殿今早焕发了新的生机。
宫人放轻脚步, 轻巧地将一切都打理好, 静待天下之主醒来。寝殿的门没人敢先推进去, 只能等里面的人主动出来。
齐澜睁开眼睛的时候, 还有些不敢置信。旁边的人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根根黑亮的睫毛服帖在白净的脸上, 特别明显。他闭着眼睛, 还没能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多少次深夜的念想,清晨的悸动, 在昨夜通通都化作了一江春水,从身到心,全都得到了满足。
小心的从床上下来,走出寝殿接过宫人递来的热水巾帕, 齐澜整理完毕,才有时间看着镜中那个又恢复了往常气度的帝王感叹,幸好今日不用早朝,不然他真的会恨春宵夜短,来一把从此不早朝。
不知床上的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齐澜也不急着先用早饭,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这书他搬的时候没有跟着带走,里面还留着他以前做的注记,他翻了几页,看到另一个字迹。
无需做他想, 能自由出入太子宫,做出这么随性的事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容玦的字与他的人截然不同, 大气磅礴。只是他做注记的时候人还小,笔梢还甚带着些许稚气,有很多都是随意评点一两句,甚至还在里面反问他,点出矛盾之处。
这书已经放了许久了,齐澜还没重翻过,要不然也不会直到今日才发觉。
书页已然泛黄,一页一页掀开,书墨的香气扑鼻而来,细微的浮尘在空中打转。天光正好,左右也是无事,齐澜便就着茶水,将之前的书都翻了一遍。
容玦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他躺在床上透过朦胧的纱帐,看到外面定定的坐着一个人,好像在翻看什么一样。
是齐澜吧。明明都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两人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容玦想了一会,又觉得有些脸红。万万没想到,他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原本以为,占上风的是会是他,他想着齐澜怎么说也是个皇帝,多少都要给他些面子,就放轻了动作。齐澜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进攻的,身体趁势翻转,反剪双手,下身放沉,将他的双腿压住不得动弹。
齐澜闷笑出声,“多谢师父的尽心教导。”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和容玦刚刚做出来的分毫不差。
看不到齐澜的神色,容玦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猛地打散开来,长发垂落散开,背后之人的气息灼热,喷洒在他的耳廓上。齐澜轻咬耳垂,感受到耳垂也慢慢被他捂得热乎乎的,他低声问道:“阿玦,如何?”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容玦只有一个回答。没想到齐澜看着弱气,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是他轻敌了,还以为势在必得。
那是自然,齐澜目光发沉,他知道如果和容玦硬拼自己是打不过的,不过在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硬拼。
容玦是很厉害没错,可自他看上这个人,他就没打算屈居下位。不努力,怎么能打过容玦?
取长补短,才是明智之举。在日日夜夜的相思里,容玦早已被他翻来覆去的分析透视干净了。
实战一晚,方知有多少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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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齐澜发现容玦已经睁开眼了。放下书卷,来到帐内,容玦正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他。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久了,他一点都不想从床上起来。
“不想起来。”容玦光明正大的发懒,斜眼看向齐澜。
“饭也不用吃,不饿吗?”齐澜挑眉问道。
他不说,容玦还不觉得饿,他这么一说,容玦愈发觉得腹内空虚。
好像还真的有些饿了。
狠狠的瞪了齐澜一眼,容玦一副恶霸土匪劫掠的模样:“吃!有什么好酒好菜,干净上!”
看容玦的神色还算精神,齐澜暂且搁下以前看的“经验之谈”,忍笑应下。
从床上一跃而起,容玦迅速穿戴整齐,一脸肃容等待进来伺候的宫人——容王的威仪还是要保持的。
能在这吃人的宫里安然生存下来的宫人都是识相的,即使知道昨夜齐澜和容玦两人到这里来肯定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也没人敢多拿眼睛去探寻。
左右容王已经得了可以自由在宫廷行走的御旨,只要他不造反冒犯其他贵人,他们是管不得的。也没胆子管。
见容玦行动自如,好似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齐澜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看向容玦:“你……还好吧?要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说。”桌上的餐点也不是容玦都能吃的,齐澜回忆了一下之前从书上看来的,命人将其撤下。
“我很好,那些都放着,别动!”撤下去的都是他爱吃的。容玦不适的扭了扭脖子,肩膀脖子那里,昨夜也不知道糟了多少罪,眼前这家伙还真是一鸣惊人。
齐澜尽量委婉劝说:“这些……都不能吃,吃了不好。”
容玦眼尾挑高睨他一眼。注意到容玦眼尾还残留着一些粉红,齐澜心中一动,想到昨晚,那双眼睛好似湖水一般波光粼粼,万千烟波流转……
不敢再多想,齐澜虚咳几声,将思绪拉回来:“阿玦,还是收敛些吧。”
“那你怎么不收敛?”话一出口,容玦就后悔了,原本还带着些许余热的侧脸更热了。
齐澜一愣,随即笑道:“是是是,还是不收敛了。”
容玦:“……”突然很想将整张桌子扣到齐澜头上——如果他现在能搬动的话。
被套路了!
容玦不想说话了,慢吞吞的用饭。
见容玦没再计较这件事,齐澜也不再提。宫人早已自行告退,他伸手将几个离容玦较远的盘碗放前,让容玦不用那么费力。
“今日不用早朝,你也不用急着回去了,多留在宫里歇息如何?”想起之前所看的书,齐澜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还算是克制的了,没有直接叫御医过来。
想到昨晚是容玦先主动的,齐澜的手指不自觉的捻了捻:“你要是觉得无趣,也可自己找些事做。”
不再回想昨夜的情境,齐澜先行离开。他血气还旺,稍有不慎,很可能就要沉迷于容王的美色中了。
知道齐澜是担心他的身体,容玦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到处走走。他离开定京那么久,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齐波远远地便看到了容玦。
容玦竟然这么勤快,一早就进宫?
他同容玦齐澜这帮人向来不大对付,齐澜却是大度,登基之后没有因为党争将他清算掉,只给他封了个王位让他当个闲王,还允许他进宫看望侍奉冯太妃。
凭心而论,齐澜这个帝王也是做得不错了,齐波很清楚,要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他,也没能比齐澜做得更好。
既然不是很相熟,也没必要装热络寒暄打招呼了。要知道,齐波昨晚虽然也出席了宫宴,却只是意思意思的尝了几口,便找借口告退了。
容玦许久不在定京,看什么都带着一股亲切感,就连昔日的对头齐波,也是微笑打了招呼。
脚步一停,齐波神情怪异,这容玦莫不是打了胜仗乐疯了,以往看他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么。他很确定,今天的太阳还是打东边出来的。
“毕竟同窗一场,表现得太过绝情终是不好的吧。”容玦耸肩,他和齐波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在夺嫡过程中,齐波也没下过死手,他还不至于冷眼相对。
齐波颔首,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同窗之谊。
“容王要是无事,本王就先行一步了。”说都说不到一块去,齐波不想久留。容玦这次立下的功劳太大,前朝那边还没争论出个结果来呢,齐澜的态度也一直是棱模两可,他还是惜命的,既然被封了闲王,就不参与这纷争了。
说到同窗,容玦忽然想起一直被忽视的齐深,他叫住齐波,问了一下齐深的近况。
“难得容王还有心思关心他。”无论如何,齐深都是他弟弟,齐波还是道了声谢,“陛下为他封了王位,如今就等着什么时候选秀再选个王妃成家了。”
“选秀?”容玦瞪眼,“这么突然?”
其实也不算突然了,自齐澜登基以来,他的后宫一直处于空虚状态。之前漠北狼烟,他还有借口以国之战事避开,这回容玦打了胜仗归来,他是避无可避了。
说到这里,齐波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容玦,身长玉立,身为藩王的尊贵傲气尽显,锦缎华袍,头发规整的束起,下面的眼尾眉梢上挑,虽然面若好女,但却一派风流肆意。
听说这次选秀,也有人将目光瞄向了容玦。齐波抿唇,神色复杂。
容王妃历来是漠北人,如果这次容玦愿意,说不定真的会从定京贵女中选取。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VIP]
先生说得对, 男人在床上的话果然不可信。
心里装着事, 容玦脸上的表情也就不大痛快。齐波一直注意着容玦的神色, 看他那副样子, 以为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便随意拉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打算及早走人了。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真是太脆弱了。”看出了齐波敷衍的态度, 容玦更加不爽了。
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齐波尽量心平气和道:“那容王殿下以为, 怎样才算是真情谊?”
“比如说我,待人真诚,有一说一,即使你之前和我不大对付, 我也没有向陆先生告发你纠结团伙作弊之事。”容玦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毕竟我们也是同窗一场嘛。”
齐波大概是没想到容玦会如此不要脸,呆愣了一下假笑道:“哦呵呵……那我还真的是得谢谢容王殿下了。”
“不谢不谢,”容玦笑眯眯的摆手,毫不心虚,“不过一桩小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明明当初作弊你也有参与的!
齐波的心头一阵火起,偏偏又不好再说什么,年少之事, 也谈不上什么光辉事迹,闹得人尽皆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将情绪发泄大半的容玦觉得好多了, 剩齐波气鼓鼓脚步生风的离开。
容玦也拐过弯来了,既然齐澜是第一次选秀,这次必然是隆重的,连带着齐波齐深这些宗室也要从中选妃,不可能制止。
只是……齐澜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做太子的时候,就以强硬坚定,坚持原则获得群臣交口称赞,就连同熙帝看中他,也是觉得他公正廉明。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倘若他不愿意,没人能逼得了他。
容玦溜达了一圈,心里也就想明白了,转头回去找了齐澜。
虽然不上朝,齐澜却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听到元德禀告说容玦在外面等宣的时候,他是意外的。
“赶快让人进来,还有,快赐座。”齐澜连说几次,生怕下边的人动作慢了。
“不必行礼了。”看容玦进来就要动作,齐澜连忙让人起来,没说几句就让人赶紧坐下,放下手头的事务柔声问道,“阿玦有何事?”
自然是有正经事的。
容玦也不多话,简明扼要的将之前攻打匈奴的战况上报一遍。
四年前,乌达攻打云关,当时容玦随同大军作战,那乌达不过一场交锋失败便急忙退兵,撤得突然。彼时漠北只想赶紧结束战争投入春耕,并未多加在意。岂料,乌达修整完毕后,再次攻打云关,这次不一样,蛮金同样在宁关发动袭击。两边作战,漠北顾不及暇,容绪将戴衍孟家父子调往宁关,自己独自赴往云关抵抗匈奴。
结果云关城破,匈奴如同虎狼出笼,肆虐漠北。
这些齐澜都只知道,当时同熙帝病危,昏迷不醒,他采取王丞相的意见,将被监视的容玦放出定京,让他回去收整漠北。而后,同熙帝驾崩,齐澜大权在握,不断向漠北运送军需粮秣,还将冯修然调往漠北宁关,与蛮金对峙,让容玦得以调出更多的兵力同匈奴作战。
这是一次得当的配合,倘若容玦和齐澜两人不能互相信任,漠北之危也不会顺利解决。
“我爹,他是穿箭而亡的。”容玦道,“我不信第一支箭没躲过,第二支箭他还没能躲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容绪反应不及,身边的亲兵也不会让他继续中箭。
听了容玦的分析,齐澜也想到了,容绪身手不凡,身边的亲兵也不是一般人,必然是重重防护的,能让容绪在云关城还没破时就中箭倒下,且身边人也来不及施救,定然是第一支箭就有问题。
“还记得之前小白的异样吗?”容玦提起当初小白不肯飞离乌达营帐的事,“如今想来,应当是那个时候蛮金就和匈奴就有勾结了,甚至两方已经密谋用蛮金奇药毒倒我爹了。”
也许那个时候,就有蛮金人在乌达营中了,故而小白才会如此敏感。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了。”容玦回想往事,心口闷得难受。
“不干你事。当时就算你冲进去,也赢不了。”更不可能全身而退,齐澜安慰道。蛮金同匈奴明显是有预谋的,连最开始的撤兵,也是为了让容绪产生轻敌的情绪。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容绪猝不及防,也是自然的。更何况,如果当初容玦就折在那里,他更不能接受。
不过刚明白确定情谊,就要给人收尸,他做不到。
一想到容玦很有可能马革裹尸于战场上,齐澜的心绪就上下浮动不能平静。
昨夜春宵,帐暖情浓,耳鬓厮磨之时,只想溺死在对方如春水般的眸子里。如今清醒相对,只觉得情至深处,愈发见不得对方陷于苦难之中。
笼于袖中的手掌暗自握紧成拳,也亏得容玦一鼓作气攻入龙城,杀得王庭一个措手不及溃不成军,想来乌达也没料到容玦会这么猛,打着的是慢慢消耗折磨吞食漠北的主意。
“如今匈奴已经不成气候,乌达已经继位成为新一代单于,但是既然那个时候他们就与蛮金有勾连,也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轻易了断。”容玦说起自己的担忧,“蛮金这次进攻宁关,已经是侵犯大齐边界了,既然他们是我们名义上的臣属,还请陛下对蛮金做出制裁。”
那个蛮金王也是顽强命硬,每次出事,都上折子哭诉自己年老弱气,命不久矣,结果熬过了一次又一次,同熙帝都没了,他还稳稳的坐在王座上呢!
“这是自然。”齐澜没有拒绝的道理。蛮金不除,始终是隐患。而且,他很喜欢容玦口中的“我们”,这让他无比确认,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蛮金之事,待前朝拿出个章程便实施。”
“如此,多谢陛下了。”容玦笑着行礼,起身就想告退,回头见齐澜神色轻松,笑眯眯放下一个惊雷,“听闻陛下要选秀,皇宫广阔,却只住陛下一个,难免寂寞空虚。臣先恭喜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