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陛下多妩媚(7)
王婉婉泪落连珠,依依拜别父母,坐上了抬往皇宫的花轿。
太子与王氏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饮了交杯酒。又经过一系列仪式,到了傍晚,在宫中摆开宴席,君臣共同赴宴。
皇帝因为病情好转,被人搀扶着参加了宴席,但匆匆露了个面就回寝殿休息了。
而梁王前几日因为打猎摔断了腿,并没有到场。梁王世子也没有到场,显得极为不敬,但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人在意。
又几个谏官倒是提了,一但并没有得到太子的重视。
宫殿上琴瑟和鸣,饮酒吃宴不提。周缨跟着太子入宫之后,就悄然离开,带着人去了北门埋伏。
其实原本安排的是陆逢。周缨主动请命,拿了这份危险的任务,让陆逢留守了安全一些的太子府。
周缨知道苏俊文有些偏心他,不想他出事,想让他在后方守卫。但他憋了一口气,想证明自己武勇不输陆逢,更不是只会玩乐的佞臣。
除此之外,他因为一点私心作祟,并不想留在宫里看太子拜堂。
叛变的城防军要等到后半夜才动手。为的就是在后半夜宫城禁卫军疲乏、宫中众人酣睡之时,一举攻入宫城,控制后宫众人。
宴会上心怀鬼胎的人都早早地离开了。俪妃装作不胜酒力,早早地走了。苏俊文喝了少许酒就不肯再碰,装醉被人扶回了洞房。知情的几个重臣都没有贪杯,也不愿多留,而是等到宴席,早早地离开了宫城。
太子寝殿,苏俊文东倒西歪地被扶进门之后,就不再装醉了。那边王婉婉以扇遮面,等着太子却扇。苏俊文却招来侍从,匆匆换上了盔甲,取出宝剑静静地坐在桌边,等待行动的信号。
王婉婉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不敢多问。
月色半掩在云下,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城防军在丑时忽然叛乱,人数众多、目的明确,直攻离后宫最近的皇宫北门。与城防叛军同行的还有梁王世子带领的府兵。城防军叛将刘望以护驾之名,叫门不应,就开始用救火云梯攻门。但在前方城防军开始进攻时候,后面的梁王世子迅速反水,开始带兵屠杀叛军,而此时城楼上也出现了多于平常数量的禁卫,架着一排排的弓箭。
刘望暗道中计,前后夹击下,急令兵士加快进攻。周缨持长枪在城楼上高喝,劝城防军及时投降,免得祸及家人。但刘望自以为城外还有援军,且王府府兵数量不多,仍然负隅顽抗。
兵戈声早已传到皇宫,惊动了皇帝。
皇帝躺在病榻上,想问问外边怎么了,但他的病情又复发了,只是大口喘着气,像个要坏掉的风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人急急忙忙进来,说:“陛下!大事不好了!城防军叛乱,俪妃娘娘要谋反!”
老皇帝睁大了眼睛,浑身颤抖,想要坐起来。
太监总管连忙扶着他说:“陛下安心,禁卫军忠心,一定拦得住。”
老皇帝用尽气力,着急又虚弱地问:“太……太子……”
“太子被灌醉了,至今没醒。”
“叫……叫他……”
东宫。苏俊文听见喊杀声起,提剑就要出门。
身后王婉婉惶恐地喊他:“表哥——”
苏俊文停步:“此地有人守着,你不必担忧。”说罢带着人匆匆走了。
陆逢持刀站在门口,声音沉稳有力:“夜深了,娘娘安心睡吧。有臣在此,拼死也会护娘娘安全。”
俪妃在宫里踱步,不时望向北城门方向。
但太子带着禁军闯了进来,持刀杀了拿着棍棒要拦的太监。将俪妃的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俪妃尖声呵斥道:“苏俊文!你带禁卫闯后宫,你要谋反!”
苏俊文看着俪妃身前持刀的一排太监,冷冷道:“是娘娘先在宫里藏了兵器,我只不过是奉命捉拿。”
他看着瑟缩成一团的九皇子,命令道:“除九皇子以外,其余人绑了连同刀具送至前殿。如有违抗,就地处死。”
俪妃还拼死一搏,苏俊文说:“娘娘若是还在等您的兄长刘望,那就死心吧。刘望已经被禁卫活捉,京城外的守军也不会来支援。娘娘若是为九皇子考虑,就别反抗了。”
苏俊文又对俪妃宫里的守卫说:“现在放下兵器,祸不及家人。”
兵器顿时被扔了一地,片刻后,俪妃一党被押到紫宸殿前。
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兵戈声消失了,叛军战败。
第14章
苏俊文原本希望能看见老皇帝和他的宠妃上演一出爱恨情仇的好戏。但他父皇被这么一惊一气,又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苏俊文要处置俪妃,就去跟老皇帝请了旨。老皇帝应该是气狠了,不仅让他全权负责俪妃叛乱一事,甚至迁怒了九皇子,让苏俊文不必顾念兄弟之情。
苏俊文看了眼病榻上那个病糊涂了的皇帝,也懒得提醒他九皇子才七八岁。他接了旨就转身走了,根本不想在皇帝身边多逗留。
很快,俪妃的宫人被杖杀,俪妃等人被押进天牢,等候大理寺的审理判决。
一摊残局收拾干净之后,天边泛起鱼肚白。苏俊文就急忙去问周相:周缨在哪里?
正忙得团团转的周相听了,反过来皱眉看着他。那意思是,我儿子天天跟着你,你却来问我他在哪里?
同样忙得团团转的王凤英则表示,殿下要是累了不想在这里帮忙,其实可以回东宫歇歇,毕竟新婚燕尔……
他话没说完,苏俊文已经跑别处去了。
终于苏俊文跟一个禁卫军打听到,周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现在已经被抬到了太医院。
他匆匆赶到太医院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太医院临时承担了一些照顾伤者的任务,忙得团团转。
苏俊文很快就找到了周缨。周缨浑身都染了血,胳膊上扎着绷带,闭着眼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苏俊文慌了神,磕磕绊绊走过去,整个人脑袋里一片空白。
结果他刚在周缨身边蹲下,只是睡着了的周缨就警惕地睁开了眼。
“殿下有什么吩咐?”周缨见他来了,就要坐起来。
苏俊文把他按回去,一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伤在哪里?现在怎么样?给我看看。
周缨笑笑说:“就胳膊和肩受了点皮肉伤,伤口浅,养几日就好了。”
一滴泪从苏俊文的眼睛里掉下去,落在周缨满是血污的脸颊上。
周缨慌了,想伸手帮他擦,又发现自己手上也都是血。他就安慰苏俊文说:“我身上都是别人的血。”
“你……做得很好。”苏俊文深吸了一口气,“你生擒了刘望,想要什么奖赏?”
周缨嘿了一声:“想不出来,什么都行。殿下不知,那刘望特别凶猛,挥起枪来没几个人能近身。光打赢他就够我高兴半年了。”
苏俊文听了,忽然揪住他的衣领,神色晦暗,像要吃人一般。
“你倒是胆大!我让你不要出城作战,城楼上更安全,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苏俊文终于没压住脾气,低声吼道。
周缨的喉结动了动,偏头避开了苏俊文的眼睛:“我知道,但我能赢他。”
苏俊文气结,又见他捂着肩膀疼得委屈吧啦的,顿时又心软了:“地上凉,跟我回东宫休息。”
周缨应了一声,就要起来。苏俊文强硬把他按了回去:“好好躺着,我叫人抬你走。”
周缨不情不愿地被抬回了东宫。陆逢也听说他受了重伤,如今被抬回来,也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看他。又见他精神头十足,就嗤了一声,冷漠地走了。
苏俊文就笑:“别看他凶。他听说你生擒了刘望,还夸你英勇过人呢。”
周缨不高兴了:“我就流了一点点血,去太医院包扎了一下,怎么都传的我伤重要死了一样。”
苏俊文瞪了他一眼,周缨立马闭嘴,仗着自己是病号,笑弯了眼盯着苏俊文傻乐。
周缨被扶到偏殿,留了一个太医照看着,苏俊文也没走,非要亲眼看看他伤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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