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娶妻记(27)

　　“偏方……试试看吧。”
　　下定决心之后，张清竹弄了小半碗的温开水，把葫芦里的药水倒进碗里。见药水的量真是少的可怜，心里好奇梁汉到底用了多少钱买了这份药，怎么会那么少。
　　张清竹端着药进屋的时候，听着张老爹压抑着的咳嗽声。他进了里屋：“爹，我今天得了个药方，听说很有用，您试试看。”
　　“咳咳——”张老爹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缓过劲来问道，“什么药方？”
　　“说是补身体的偏方，效果不错。咱试试看。”说着把碗递给了张老爹。
　　王氏帮着接过去，看着碗里的药并不像平常那样黑乎乎的汤药，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药？也没啥药味，看着有点蓝。”
　　张清竹解释说：“其实药水只有一点点，我给加了些温水，这样喝着不凉。爹现在咳嗽，不适合喝凉的。”
　　张老爹也没怎么在意，他偏方吃了不知道有多少了。不过也念着是儿子的一份心意，也没多问，拿过媳妇手里的碗，一口气就喝了。虽然有点苦，但感觉比他平时喝的药要好太多了。
　　张清竹见老爹喝了药，便没再停留：“爹，娘，你们也早点睡。”
　　等张清竹离开之后，张老爹又咳嗽了一会儿，然后感觉一股浓烈的睡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没多久就睡着了。
　　王氏瞧着稀奇，丈夫这几天一直都睡不好，今天睡的倒是早。觉得兴许跟药有关，赶忙看了看。见他呼吸平稳，偶尔咳嗽一声也没啥影响，就放心了。
　　夜幕降临，天上看不到星星。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梁汉被小石头闹着给他讲故事。所以，梁汉的美猴王再次登场。
　　朱钰丞并没有心思听故事，尤其还是半道讲起来的。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事情：“父亲应该已经知道我失踪的消息了吧。我虽然乱跑了一天多，但以他们的实力，应该会很快找到我吧。”
　　想到这几天的经历，朱钰丞心里很愤怒。他决定等他回去后，他一定要父亲帮他报仇。如果不是那些人，自己根本不会这么遭罪。不过，他确实很累了，伴着梁汉讲故事的声音，很快就睡沉了。
　　第二天两个孩子都是被梁汉震天响的呼噜声吵醒的。小石头哼了哼不愿意醒来，被窝里太暖和了，就是嫌弃梁汉的呼噜声太响了。
　　朱钰丞被吵得很心烦，翻个身烦躁的斥道：“柳梅，把他拉出去！”
　　说完这句话发现没人搭理自己，他睁开眼睛，想到自己现在是逃跑住进了别人的家里。一户农家。
　　这点让他清醒了过来，不过他对温暖的被窝同样很眷恋。所以躺着不动，也不想起床。
　　小石头被尿憋醒了，不醒也得醒。自从离家之后，他就不再敢做出尿床这种事了。他着急的穿上衣服，然后下床去墙角放置的夜壶那里去尿尿。
　　离开被窝的冷意让他清醒了不少，等再次回到被窝里后，梁汉也被他的动作给弄醒了。
　　见天已经大亮了，梁汉打了个哈欠：“天亮了啊。”
　　小石头往被窝里钻了钻：“梁叔，我觉得今天更冷了。是不是下雪了啊？”
　　“我出去看看。”梁汉也不打算再睡了，穿上衣服之后，觉得今天确实冷了点。
　　打开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看着外面飘飘荡荡的雪花。跟俩小孩说：“确实下雪了。不过看样子才下没多久。你们俩就别出来了，我先去弄热水给你们洗脸。待会儿你们在屋里吃就行。”
　　“好。”小石头扯了扯被子，这样他可以在被窝里继续待一会儿。
　　朱钰丞听到下雪了皱了下眉头，“希望我留下来的记号不会被掩盖了。”
　　梁汉弄了热水给俩小孩洗脸后，问他们：“你们早饭想吃什么？”
　　朱钰丞没什么表示，他喜欢吃的菜品，这里显然做不出来。
　　小石头则表示：“梁叔，你随便做吧。你做啥都好吃。”这句话可不是奉承，在小石头眼里，梁汉做饭确实很好吃。油盐足够，在小石头眼里，每顿饭都吃的可好了。
　　“行，那咱早上吃简单点。”
　　梁汉烧了稀饭，他本来不打算炒菜了，配着萝卜咸菜凑合一顿就行。后来想想，那俩是小孩子，还是吃的营养些比较好。所以用葱炒了盘鸡蛋。
　　他端着饭菜进屋的时候，见到两个孩子依旧沉默的待着。这让梁汉好奇怪，小孩子玩起来不是很快的吗？他看了眼异常安静的朱钰丞，心道：“这孩子不合群啊。”
　　“来，饭做好啦。”
　　小石头闻言赶忙把炕桌放好：“梁叔你炒鸡蛋啦，闻着真香。”
　　“香吧，你俩多吃点。”他把饭菜摆到桌上，还有他用香油调板的一小盘萝卜咸菜，“都过来吃饭吧。”
　　吃着饭，梁汉跟俩小孩说：“今天下雪你俩就别跑出去了。”
　　小石头：“嗯，我不出去。外面太冷了。”
　　朱钰丞本来就没打算出门，自然没有反对。
　　这边梁汉和两个小孩早饭吃的和谐，张家的情况也挺不错。
　　王氏见丈夫竟然安稳的睡了一整夜，高兴于他能睡个好觉。
　　等张老爹醒来之后，发现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虽然偶尔还会咳嗽几声，但简直好太多了。他满脸喜色的跟妻子说道：“小竹这药，效果太好了。一晚上过去，我感觉咳嗽好了很多。之前每次咳，胸口就跟拉风箱似的，整个胸口都觉得凉凉的不舒服。现在感觉好太多了。”
　　他起床后站起来走了两步试试，然后高兴极了：“我感觉身上轻松多了，入冬之后可没这么松快过。”
　　王氏也看得出丈夫明显的好转，惊喜万分：“这偏方可真管用。待会儿我问问小竹，这药哪买的，你继续吃。”以前她还心里期盼着丈夫能完全好起来，不过都病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只要丈夫能少受点罪就成。
　　张清竹起床后就被他娘追问偏方的事，看到老爹病情好了那么多，他也很吃惊：“爹，你感觉咋样？这药真恁厉害吗？”
　　张老爹这些天以来第一次笑那么轻松：“感觉咳嗽好多了，身上也轻快多了，这药确实好。小竹，你这偏方哪弄的，贵不？”
　　张清竹听他爹这么说很高兴，不过这偏方的来历嘛。他犹犹豫豫的说：“是梁汉给我的。他知道您身体不好，碰巧遇到个走方郎中把自己的偏方夸的很厉害，他就跟人买了点。不过我当时没太当回事，就没问他买了多少。”他绝对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他爹用的，却没想到效果那么好。他也很惊奇。而且，既然效果这么好，那梁汉就肯定是花了不少钱买的。他要了人家那么贵的东西，想想有点小纠结。
　　两夫妻一听这药是梁汉给的，都沉默了。这事搞的他们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是反对儿子跟梁汉来往的，而这药效果又那么好。而且，人家还能念着自己（自己丈夫）的身体，是挺有心的。
　　张清竹没让两夫妻多纠结，在他看来什么都比不上他爹的身体，不就是欠人情吗。他已经欠了，大不了多欠点：“娘，待会儿我去东罗村找他问问看还有没有。”
　　“这……”王氏有点迟疑。
　　张清竹笑嘻嘻的说：“有啥好担心的啊，我爹最重要。梁汉以前确实不咋地，不过现在改好不少，你们不用担心我被骗。我七哥聪明着呢。”
　　王氏被他这话逗的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能全靠你七哥呢。懒死你得了。”
　　张清竹说的理所当然：“那我没七哥聪明啊，当然要靠他了。”
　　王氏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行了，你去找他问问。顺便问问价钱。”
　　张清竹立马答应了：“行。”虽然外面还下着雪，那都没关系。
　　………………
　　时间过的很快。自从进入了腊月，整个村子里开始弥漫起过年的气息。
　　自从张清竹来他这里问了次关于药液的事，他告诉对方一个月用药一次后，张清竹就没再来过他家。当然，天气寒冷或许也是一个原因。
　　梁汉把自己包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他刚才去了梁小叔家，拿了几棵酸菜。自从他做了次酸菜鱼后，俩小孩都表示这道菜味道棒极了。
　　想到梁小叔跟他说的话：“这个小叔倒是真心替我或者原主着想，可是让我娶个姑娘实在没有办法。性别不合适，怎么努力都不行的。”
　　想到这一点，梁汉想起张清竹。这家伙也不知道弄明白了喜欢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没，还是只是因为觉得应该嫁人，所以一直觉得该找个男人过日子？
　　“唉——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是别想了。他要嫁人，我要娶媳妇，我俩正合适。”
　　回到家，俩孩子正在玩五子棋。
　　梁汉把帽子和围巾脱了，跟他们说：“今天下午咱们开始炸丸子。你俩帮忙烧火。”
　　小石头答应的特别麻利：“好！”
　　朱钰丞也没有反对，他最近这几天在梁汉家里也已经住习惯了。虽然奇怪父亲的人怎么还没有找来，不过也没有坏人追来，这点也让他安心。
　　梁汉脱了厚实的棉大衣，坐到炕床上，想着下午炸丸子的事。他还打算炸点麻叶。
　　这里过年的习惯，炸丸子是必不可少的，麻叶也会炸，但不是所有人家都会炸。然后就是蒸包子，这是招待客人吃的，走亲戚也会带着。他记得上一世有些地方的过年风俗是蒸大馒头，可这里的习惯是蒸包子。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习俗。
　　梁汉觉得应该是为了节省，蒸包子比蒸馒头要省面粉，而且，有馅料的话，还可以不用炒菜，更省。
　　午饭之后，梁汉把劈好的柴火都搬到厨房里。既然要炸丸子，那么他就一次把要炸的东西都炸了。丸子、麻叶、小酥肉、过油的鱼，当然，还可以顺便炸些素饺子吃。
　　梁汉是个说做就做的人，而且，这里这么浓郁的年味也让人觉得很有过年的趣味。所以吃完饭他就开始准备，一忙活起来发现要做的东西还真不少。
　　炸饺子用的素馅，炸丸子要用的萝卜丁，炸酥肉用的肉片，还有麻叶和鱼。等全都把东西准备好后，已经是半下午了。
　　把火烧起来后，梁汉喊来两个小的：“过来帮忙烧火，咱们先炸丸子吃。”
　　两小孩很快的过来帮忙。
　　当锅里的油沸腾起来后，梁汉开始往油锅里下丸子。香味很快就弥漫开来，等看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用笊篱把丸子捞出来放到一旁的馍筐里。
　　等又一锅丸子出锅的时候，梁汉弄出了一碗已经晾凉一点的丸子给两个小孩：“你俩先吃着。”丸子还是趁着热乎的时候更好吃。
　　朱钰丞学着小石头的样子伸手捏了一个，尝了尝，眼睛亮了一下。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吃！
　　炸丸子这个活动村里每户人家都会进行，只是时间却不统一。而梁汉明显是最早做的。所以，当梁磊凑巧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油香味。
　　因为这些日子来两家的关系要融洽更多，所以梁磊控制不住的迈进了梁汉家。见梁汉在厨房里正忙活着呢，看着那么多吃的，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大堂哥，你那么早就开始炸丸子啦！”
　　村里人炸丸子的时间要更晚一些，因为这是用来过年的。怕炸的太早，被孩子偷摸着提前给吃了。而且，就算再能藏，照村里人的说法“那些皮小子，就算把东西藏到老鼠窟里都能找到”。所以，还是炸晚点的好。
　　梁汉见是梁磊，笑着打招呼：“小磊，进来吧。来吃丸子麻叶，刚炸的，还热乎着呢。”
　　他正炸着酥肉，见他这么说后梁磊并没有动手拿吃的。知道这孩子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拿了碗给他盛了一碗：“来堂哥这还客气啥，吃吧。”
　　梁磊接了过来，见梁汉不是假客气，也没矫情，拿了一个吃了。觉得果然很香，他跟俩孩子说：“你们起来吧，我来帮忙烧火。”相比于俩孩子，他烧火的技术更加娴熟。
　　朱钰丞听后站起身让开了位置，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锅灶旁可比其它地方暖和多了，所以，他只是拿着凳子稍微往旁边挪一点。
　　小石头见他都移开了，也跟着拿着小凳子移开了。然后专心吃丸子，至于麻叶，梁叔说凉了更脆，所以他们吃了一片后等凉了再吃。
　　梁汉站在锅灶旁看着锅，有点好奇的问梁磊：“小磊，今天那么冷，你怎么还出来转悠？”
　　“我本来在安子家玩的，结果他爹娘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吵着吵着打起来了，我就赶紧离开了。”然后正好经过梁汉家门口，闻到香味就进来了。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
　　“打起来了？”安子这个名字梁汉想了想后知道了是哪个。安子也姓梁，跟原主也算有点亲缘关系。算起来就是，对方的爷爷和梁汉的爷爷是堂兄弟。他好奇的是，都入腊月了，两口子怎么还打架。
　　按照村里的习俗，腊月一定要过的和和气气的，这样来年才能有个好年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架，那得多严重的事。
　　“是啊，突然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安子娘也真厉害，跟笼叔打也没多吃亏，都把笼叔的脸给挠破了。”想想那场面，今年十四来年十五后年就能开始说亲的梁磊少年觉得，找媳妇还是找温温柔柔的好。


第048章 小宝要走了！
　　梁汉也觉得对方很彪悍, 不过貌似安子娘, 也就是王香花好像是村里有名的悍妇。能跟自己的丈夫干仗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唯一意外的就是时间点而已。
　　不过别人家的八卦梁汉也就听一听，没打算深究个所以然来。
　　“王婶是出了名的厉害, 跟笼叔打架哪能吃亏。不过都入了腊月了他们怎么还打？王婶虽然厉害，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梁汉随口议论了一句。
　　“那倒是, 不过我跟安子在他屋里玩，没听见啥。”梁磊往灶底续了几根木柴，“唉，明天村里肯定会传起来了。你明天出去听听就该知道因为啥了，村里哪藏得住秘密啊。”
　　“也是。”一个村子里, 大家住的也近。谁家吃的啥饭都能知道，更何况这么大的事了。村里的好事之徒们, 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大的新闻。
　　小石头立刻积极的表示：“梁叔，你要是想知道, 我明天帮你打听。”
　　梁汉笑着戳破他：“你哪是帮我打听啊, 你分明就是想出去玩。怎么, 就这两三天就憋着啦？”
　　小石头摇头解释：“哪有啊……”说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起来。
　　“行, 你爱出去玩我不拦着你。”在他看来小孩子就该活泼点, “明天去找你的小伙伴们玩吧。把小宝也带着。”
　　朱钰丞捏丸子的手顿了一下, 看向旁边眉开眼笑的小石头。他可没说也喜欢出去玩耍啊，而且，他可没什么喜欢的小伙伴。
　　梁磊看向俩小孩问道：“你们是出去玩, 还是去谁家啊？”有些小气的人家可不喜欢小孩子去他们家。
　　梁汉也知道点。现在大家家里都烧炕, 活动地点就在炕上。有些家里小孩多, 就满村子的串门，去人家家里蹭暖。一些人家不在意，不过难保有几个小气的。嫌小孩弄脏了她家的炕，嫌小孩多闹哄哄的让她没法好好做活。反正有的是借口。
　　“要是没地儿去，你就把小孩领咱家来也成。”梁汉说的特大方。反正他家人不多，多来几个小孩闹腾也热闹。
　　小石头顿了一下，没好意思说他在小伙伴们心目中的形象。他心想：“麦子他们可怕梁叔了，哪会肯来啊。”
　　朱钰丞这些日子也对梁汉的名声有了一定的了解。一边疑惑“是传言未必可信？”一边疑惑“还是浪子终于回了头？”
　　所以朱钰丞决定好心的提醒一下梁汉：“他们觉得你可怕，离你远点最安全。他们把你这里看成恶魔的巢穴。所以，他们会拒绝来你家。”
　　听他这么说，小石头用震惊的眼神看向朱钰丞。梁磊转头专心致志的数着自己碗里的丸子，一个、两个、三个……还是挺多的。
　　梁汉举着笊篱：“……”靠！自己在小孩们的眼里竟然这么可怕吗？！有点小桑心。
　　“哦……”梁汉捞着锅里的小酥肉，声音有点小低落。
　　不过身为糙汉子，梁汉的神经同样粗-大的十分经得起打击。所以把小酥肉捞出来颠了几下，颠掉油后，倒进旁边的盆里。
　　隔一会儿梁汉说道：“他们不来也好。我省了不少零食。”其实他计较的是，那些孩子的父母都跟小孩们说了什么，让他们对自己退避三舍。可见，自己的名声啊……挠头。
　　朱钰丞以为自己打击到了梁汉，意识到有时候真话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捏了一个丸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咽下去。觉得味道不错，不过吃多了还是觉得腻。
　　他放下盛丸子的碗，决定不吃了，等着吃炸饺子。然后跟梁汉说道：“你这种想法不对。小孩子很容易讨好，多散点零食他们就爱往你这跑了。至于你的名声问题，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散点好处。那些得了你的好处的人，自然不好再说你的是非。”
　　梁汉看向朱钰丞，这个喜欢板着脸装大人的小孩。没想到他会这么聪明。虽然这些事大人也能想到，可从小孩子口中听到时，更让人觉得震撼。
　　“你怎么那么聪明？”梁汉好奇的问了句蠢话。
　　朱钰丞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我有很好的先生。”还不止一个。
　　梁汉不跟小孩一般见识，他好奇的问：“你几岁开始学习的？”
　　“三岁。”
　　小石头赞叹道：“你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