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皇]生杀予夺(4)
刚刚竭力站直身来的罗贝尔在见到来人和他身上的标志性法袍时不由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教、教皇大人?!”尽管一直以来都对教会心存不满,然而由于慑服于教权日久,此时他还是习惯性地畏缩起来。
“刚才你也听见了,他不仅冒犯朕,还对教会出言不逊。”亨利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将死之人的话置气,日后自己的辉煌他也无法目睹,他会向世人证明皇权才是生杀予夺的唯一权柄。
“胆子不小。”希尔德布兰说着的同时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
“信里跟你说的那件事也是真的。”亨利继续补充道。
“但愿亨利没有让他得逞。”希尔德布兰深深地看着他。
亨利闻言终于展露出今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勾起唇轻声暗示道:“你可以亲自检查一下。”
看见两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调起情来,跪在地上的罗贝尔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你们?!”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张狂大笑道,“你们,哈哈哈……原来我昨天说的是真的!哈哈哈哈亨利你就是个被人压的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跟我唔!”话还没说完,罗贝尔只觉胸前一凉。
希尔德布兰抽回无情刺穿罗贝尔胸部的利剑,脸色阴沉道:“你也配。”见他苟延残喘着还想说话,又挥手补了一剑过去,周身释放出令人胆寒的威压,“没有人能玷污上帝的宠儿。”
罗贝尔捂住胸口瘫软着倒下,剧烈的疼痛在四肢百骸之间流窜,双眼不甘而留恋地瞪着这座原本属于他的宫殿上空,侮辱性的话语最终还是难以为继。不多时他就在这样的痛苦中气绝身亡了。
对于罗贝尔的死亡,亨利只是淡淡地责怪道:“你把朕的地方弄脏了。”
“来人!”希尔德布兰高声唤道。
侯在殿外的神官霎时快步走进来,在希尔德布兰眼神的示意下干脆利落地把罗贝尔的尸体抬了出去,同时还不忘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转眼间殿内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希尔德布兰搂过亨利的腰,在他耳边轻吻一下:“满意了?”
亨利侧了侧头挣开他:“你也脏。”
希尔德布兰轻笑着不顾他的反抗把人重新揉进怀里,灼热的气息伴随着低沉的嗓音钻入耳内:“能把亨利弄脏的人,只有我希尔德布兰。”
亨利皱眉,显然对这个说法感到不满,然而在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中他却不由止住了反驳的话语——
希尔德布兰粗暴地扯下了他的衣带。
第三章
亨利紧紧攥住希尔德布兰的手腕,止住他的动作:“朕不想做。”
希尔德布兰置若罔闻,一刻不停地在他耳后吮吻着,鼻尖深埋于耀眼的金发间,少年独有的气息传入鼻腔如同催情的药。每当和亨利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被他的鲜活所感染,此时就会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不再年轻了。
悄然叹息一声,希尔德布兰收回散乱的思绪,揽着人哄道:“亨利没必要在意那个蠢货的话。再说……方才是谁让我‘检查’的,嗯?”
“朕只是想在他死前再看一眼那个愚蠢的表情罢了。”亨利拉开男人横在自己腰间的手,不顾早已散乱开来的衣袍,径自朝床边走去。
却在中途被拦下。
希尔德布兰将人拦腰抱起,大步迈向浴池。
“你!”亨利不可置信地瞪着希尔德布兰,为他再一次不顾自己意愿的强势行为感到气愤。
亨利的挣扎对于希尔德布兰来说毫无意义,但为了让他安分下来还是低笑着解释道:“亨利身上沾了血。”果然亨利闻言停下了挣扎,一脸狐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
寝殿里的浴池引入了地下温泉,常年热气缭绕,除此之外勃艮第人还突发奇想地将特产红酒倒入其中,形成独有的红酒温泉,只消走近便能闻到醺人欲醉的酒香。
见此,希尔德布兰总算知道殿内隐隐约约的香气究竟是从何而来。轻轻把人放下,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饶有兴味地说:“原来红酒还有此等妙用,难怪亨利看着白皙了许多。”
亨利斜睨他一眼,不理会这无聊的打趣,低头寻找何处沾上了血渍。
“在这里。”希尔德布兰捧起他的脸深深地吻了过去。
“唔。”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亨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等男人舌尖肆意朝自己口中探入的时候,狠狠向其咬下——
希尔德布兰捏住他的下巴,重重缠着不安分的舌头搅弄几下才退出来,看着怀里露出狠厉神色的少年,顿时张扬一笑将人大力拉入池中。
猝不及防之下,亨利被迫喝了一口醇涩的池水:“咳咳……”尽管明知这池水每天都会更换,他还是觉得有些反胃,脸色阴沉地对着男人厉声喝道,“希尔德布兰!你太放肆了!”
希尔德布兰收起在他面前一贯的戏谑神色,换上对待外人时的肃容,琥珀色的眼眸中流动着危险的光芒:“陛下既然利用了我,自然要付出一些报酬。”
亨利知道每当这人称呼自己为“陛下”时,接下来的话总会让自己感到为难,而他一向也都会以否认、拒绝作为回答。此时自然也不例外:“朕不懂你在说什么。”
“陛下不想亲自动手杀了罗贝尔,怕引起其余各国诸侯的不满,所以设计引我过来代劳,我说得对么。”尽管这是问句,希尔德布兰的语气却十分笃定,透彻的眼神穿过氤氲的水汽直射入亨利眼中,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有的盘算。
“朕为何要杀他?”被说中心中所想,亨利也不紧张,反而靠在池边,将身体舒展开来,状似惬意地闭上双眼——实则是为了躲避对方锐利的眼神。
对此希尔德布兰并不打算深究,凑过去紧贴着他坐下缓缓道:“他冒犯了陛下自然该死。陛下想让我代劳只需一句话就是,赐他一个‘冒犯教皇罪’不过举手之劳,”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伸手揽过亨利纤细柔滑的腰恢复了平日的不羁,“只是亨利既然引得我亲自前来,想必早就做好了回报的准备。”
亨利心中百感交集。他本打算通过罗贝尔之死加深诸侯对教会的不满,当结果真的如他所愿时,还以为自己棋高一着,终于算计了希尔德布兰一次,却没想到:“你是故意的?!”这是变相地承认了。
“和亨利一样,将计就计罢了。”
诚然,亨利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动罗贝尔分毫,若他能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盟友,自然可以在自己的支持下顺利登位。可惜,他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要知道,作为一个无能的王子竟然能在叛军的重重包围下将求救信送出来,实在是一件奇事,怪不得人生疑。
在收到信时,亨利便考虑过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封信确实经历了千辛万难才被送出,一种是根本就没有叛军,或者说罗贝尔就是那个背叛者。孤立无援地过了这么些年,他早就变得敏感多疑,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更多地倾向于后一种猜测。
猜想在他不费一兵一卒攻入王宫之后得到了证实:罗贝尔背叛了他,这不过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
然而,即使他没有背叛自己,他也不会让他活下去。因为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他就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希尔德布兰如出一辙——不怀好意又带有浓烈的欲望。尽管二者之间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别,但是在他看来都一样,一样让他感到厌恶,心中不可自抑地涌出杀意。
是以在知道自己的酒有问题时,他便将计就计地把希尔德布兰引来,意图让这两个对他不怀好意的人统统得不到好下场。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谋划一步步得到了落实,他成功地将勃艮第的控制权收入囊中,通过这件事,教会在各国的信服力也会有所下降。却没想到,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希尔德布兰竟然告诉自己,他不过也是将计就计而已。
他在算计什么?亨利想不出在这件事中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么想着的同时,脸上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一丝不解。
一直关注着他神色变换的希尔德布兰觉得有趣,适时替他解惑道:“用一点无关痛痒的小麻烦换亨利主动一次,再值不过了。”
听见男人话里话外的暗示,亨利倏然转头望向他:“你每天究竟都在想些什么?!”自己费尽心思谋得的结果在希尔德布兰看来竟然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麻烦”?相较于权力争斗而言他居然更多地记挂着床上那点事?!
“想你。”希尔德布兰坦然迎向他的目光。
一时间温暖的琥珀色与冰冷的湛蓝相接,造化出奇异的思觉,亨利不经意撞进一团柔光里,恍惚中像是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时他还全心信任着这个男人,也以为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希尔德?”不自觉地叫出这个许久未曾吐露过的名字,片刻后才在对方瞬间炙热起来的眸光中回过神,不由暗恨自己瞬间的不设防。
“亨利想到什么了?”希尔德布兰把愤而起身的少年拉回来,禁锢在腿上,“也是在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