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审美与世界格格不入(62)
御史大夫是干嘛的?他们的职业就是喷皇帝,选妃是荒/淫/无度,建造宫殿是奢靡浪费,可谓古往今来最早的喷手,若是遇上个明君还好,诸如李世民那样的,君不见魏征平平安安活到了寿终正寝么?
若是运气不好遇上个昏君,例如大晋皇帝赵怀瑾,下场估计就是方之栋那样,全家满门抄斩。
据说皇上原本的旨意是刺面徙三千里就算了,但是方之栋不怕死啊,骂皇帝就算了,还在大殿上公然指着东厂督公谢初云的鼻子骂,什么宦官乱政祸乱朝纲,什么难听骂什么。
骂完可好,他自己一头碰死在了大殿上以示忠贞,可把谢初云气得冷笑连连,直接诛了方氏满门。
而方青艾便是方之栋的独女,当年她阴差阳错之下逃出生天,后来被世外高人所救,学得一身本领——
可想而知她难忘家仇,不顾师父阻拦偷偷潜入皇宫想刺杀谢初云,奈何东厂高手如云,直接被活捉关在了刑狱里。
陈宇直看完吧,挺心疼她的,毕竟被爹坑得这么惨的人实在不多见了。
刑狱乃东厂所设,据说里头有一百零八道酷刑,堪比阎罗殿鬼门关酆都城,进去的人不会死,他们只会生不如死。
在刑狱,死是一种奢望。
“啪——!”
连绵不绝的鞭梢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方青艾被人捆在架子上,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好肉,显然是受不住了,然而鞭笞不过是开胃小菜,在刑狱里面实在算不上号。
“呸!谢/阉/狗你不得好死!我死后若是下了地狱,定将你蚀骨剥皮碎尸万段啊啊啊!”
方青艾原也是名貌美女子,如今满面血污,声音凄厉,比起厉鬼也不遑多让,她眼神死死盯着面前一名被众多东厂玄衣卫簇拥着的昳丽男子,锋利的眼刀几欲化成了实质。
“方姑娘既然是自诩替天行道,又何来下地狱一说呢?”
谢初云心眼绝算不上大,被人骂/阉/狗自然是生气的,只是这么些年被人骂得多了,便也习惯了。
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端详着方青艾的惨状,细白的手指隔空点了点她破碎的衣衫,
“只怕再受一百鞭,姑娘的衣裳就挂不住了。”
方青艾闻言羞愤欲死,痛苦的攥紧了拳头,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流了下来,
“阉/狗!要杀便杀!修得辱我!”
“辱你?”
谢初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捂着脸低低的笑出了声,
“姑娘怕不知道什么是辱吧,”
他声音温温柔柔的,方青艾却透过他微张的指缝,瞧见了一双毒蛇般阴鸷的眼睛,
“我若存心想辱姑娘,此刻找十个八个男人来,管叫你生不如死。”
对付女子,这是最简便且有效的办法。
方青艾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闻言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入心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她面上惊惧惶恐,拼命摇头,
“畜生!你这个畜生!”
她想咬舌自尽,却没那个勇气,除了哭便是骂。
谢初云笑着摆手,一贯的温柔调子,
“姑娘怕什么,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又没真的打算做,刑狱里一百多道刑,总得先挨个试试,哪个都比找男人有意思的多。”
熟悉谢初云的人都知道,他若是笑了,别人就该哭了,现在他笑了,方青艾就得倒霉了。
反正今儿个无事,谢初云打算亲自观看全程,不然那几句/阉/狗岂不是白被骂了。
“先从什么开始好呢……”
他捻了捻手指头,目光从一排排冰冷还带着血的刑具上扫过,状似苦恼,眼中却带着冰冷的笑意,就在此时,一名侍卫跑了进来,
“禀报督公,吴庸求见。”
谢初云头也未抬,只是掀了掀眼皮子,
“传。”
一抹熟悉的身影躬身快步进来了,吴庸看见谢初云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哭丧着脸行了个礼,然后凑到他耳边言语了一阵。
也不知吴庸说了些什么,谢初云忽然停下手头上的事,挑眉看向了他,
“他真是如此说的?”
吴庸苦着脸点头,
“千真万确,信王殿下说若是日落下山前见不到您,便让奴才吃不了兜着走。”
谢初云闻言,忽然笑得媚意横生,语调都软了三分,
“算他还有良心。”
说完又问,
“现在什么时辰了?”
吴庸眼泪汪汪的道:“再有盏茶时间日头就落山了。”
谢初云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那便走吧,到底长信宫离刑狱略远了些。”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原本正兴致勃勃打算看狱官行刑的谢初云也不知听吴庸那厮说了些什么,忽然便要离去,手下看了看方青艾,犹犹豫豫的问道,
“督公,这女子留还是不留?”
若是不留,今晚便杀,若是留,便想法子吊命,留着日后好好折磨。
谢初云闻言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到底也不是什么心狠之人,一个弱女子罢了,留着吧。”
第76章 皇位竞争者上线
陈宇直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救了方青艾一命, 正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谢初云也是纳了闷了, 怎么自己回回过来这人都在睡觉, 无视了碧环等人看见自己时的惊恐表情,他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垂眸步上台阶,
“都退到外间去,擅入者……”
“死!——”
像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似得,数十名东厂玄衣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暗处,腰间的长刀皆出鞘半寸有余, 锋芒闪耀, 刺得人眼睛生疼。
东厂的玄衣卫名声比鬃狗好不了多少,长信宫的人吓得腿都软了, 匆忙告罪便退了出去。
陈宇直躲在房间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原是渴了起来想喝口水的,结果窗子没关严, 瞧见了大批的玄衣卫涌进来。
陈宇直不晓得什么是玄衣卫,但他们腰间挂的牌子上面写着东厂两个明晃晃的大字他还是认得的。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的名字,什么魏忠贤啊,赵高啊, 汪直啊,多了去了,反正没一个好人。
陈宇直自进宫以来还没见过那位掌控东厂的九千岁,但按理说他如果想夺得赵氏江山,肯定得除掉两个人。
第一个是皇帝, 不过他离死也没差了,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第二个……
第二个貌似就是自己……吧?
意识到这个事实,陈宇直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他仓皇间想躺回去继续装睡,奈何动作慢了半拍,上床的时候大门就被人咣的一声推开了——
陈宇直还保持着那个掀被子的姿势,手臂僵的不行,而推门进来的那个人,似乎也站在门口没有动。
末了,秉承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态,陈宇直淡定的放下被子,抬眼看向了来人。
一身玄色衣裳,上绣白色鱼龙纹,腰间挂着一块玉牌,刻“东厂掌印”四字,再往上,是一张艳丽阴柔的面庞……
无比熟悉。
正笑意吟吟的望着自己。
陈宇直见状眼皮子一跳,还未来的及说些什么,就见谢初云慢悠悠的屈膝给自己行了一个礼,
“奴才见过信王殿下。”
陈宇直还没反应过来,一时忘记叫起,谢初云笑笑,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起身。
“殿下睡得可踏实?奴啊,心中一直挂念着你呢。”
他说着走上前,似乎是搭陈宇直的肩膀,结果对方下意识站起身,谢初云的手便落了个空。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谢初云面色肉眼可见的有些难看。
陈宇直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站在不远处,想找点话聊缓和缓和气氛,
“……你是东厂掌印?”
谢初云脸上原本还有些笑意,但见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忽然也懒得装了,歪着头似笑非笑的道,
“谢初云。”
不用解释太多,一个名字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陈宇直脑子一抽,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来这里干什么?”
啊呸!
说完他就想扇自己一个巴掌,这煞星不是自己让吴庸找来的么。
陈宇直是打死都没想到这小太监是九千岁,谢初云见状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柔若无骨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殿下在苦恼什么?咱们还像前些日子一样不好么……”
他像是妖精,引人堕入深渊。
“皇上病重,这帝位迟早是你的,不过若想当好这个皇帝,名正言顺还是不够的,得有权……”
谢初云说着,手慢慢下移到了陈宇直腰间,状似爱恋的从身后抱住了他,
“不过殿下若是答应一心一意待奴才,这权自然也是你的……”
他吐气如兰,在陈宇直耳边轻声道,
“你我共享这万里江山,岂不……”
“噗通!”
他话未说完,就见陈宇直忽然腿一软跪地上去了。
谢初云:……
陈宇直在地上跪了三秒钟,然后熟练的扒着桌子哆哆嗦嗦站起身。
好丢脸,为什么他们总喜欢凑到自己耳朵旁边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谢初云这厮明显功力深厚,陈宇直的腿站起来的时候还在抖,抖到话都说不出来。
这幕落在谢初云眼里,就是变相的拒绝,太监一般都有个特点,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才他还是温柔小意,见陈宇直不吭声,脸瞬间便阴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