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婚日常(39)
他阴沉着脸:“滚。”
他的话让对方呆了一下,他站直了身子,厉霄确定他并非是自己认识的小公子,这才站直,然后发现这家伙勉强到自己下巴一点,他似乎被那个滚吓到了,有些畏惧,厉霄便走出巷子,准备换个隐蔽的地方窝着。
但很快,他发现那家伙又跟上来了,他带了夹了肉的馒头,一下子在他面前蹲下,“你一定饿了,对不对?”
他的确饿了,在肉食的诱惑下,到底是没忍住,抓过来用力咬了一口,那小公子立刻露齿笑开,乖乖坐在一边儿看着他吃,两只小手托着肉肉的腮帮子,软声说:“你不要怕,他们再欺负你,我就去叫我娘。”
厉霄拿着食物的手微微一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欺负他,而他也早已过了被欺负喊娘的年纪,尽管以后,他想喊也喊不到了。
他捏紧手里的馒头,缓慢而用力的咬了一口,没有继续让这个带着善意的小家伙滚蛋。
那家伙却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或许是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怕,最让厉霄觉得可笑的是,他反复在强调:“我知道你是好人,没关系,你不要怕,等我晚点跟我娘说一声,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
他疯前,是众星拱月的太子殿下,疯后,是人人避而远之的魔鬼,从来没有人把他当过弱者,哪怕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他逃走的事情很快被太师府发现,全程都在搜捕他的痕迹,小宋颂临走之前,把自己的披风递给了他,等他带着从傅香那里得来的好消息,再次来看他的时候,却见那巷子门口伸出来了一只手,转瞬被抓了回去。
宋颂疑惑的走进去,一眼便见到昨日那冷酷的少年眼神癫狂的将手下人的胳膊掰断,骨头在外面露着,他脸上和披风上都是血迹,一侧还有被□□的舌头,血淋淋的,几个比他还大的乞丐少年,无一例外的死在他的手上,支零破碎。
他一点点的朝宋颂走过来,掌心鲜血淋漓,是完全徒手杀的人。昨日绑着他的绳子已经被完全崩断,宋颂呆呆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后退,看到他脖子不自然的扭动,似乎在压抑着疯狂的杀意——
宋颂双腿发软,但求生本能让他掉头就跑,可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少年便如鬼魅一边掠到他面前,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宋颂吓的肝胆俱裂,他望着面前盯着自己的少年,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娘,救我……”
但他的声音几乎全部被卡在了气管里面,只能发出气声。
厉霄却好像陡然清醒,宋颂被他丢了出去,眼前发黑的在地上挪动,没动几下就没了动静。
后来太师府的人及时赶到,闫天涯制服了厉霄,命人给他上了铁链,厉霄头上被扎了针,看到有人将倒在地上的小公子抱起来,他被装在铁笼子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他想问,他死了吗?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脖子青筋凸起,身体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强行使用,只会在外人眼里更可怕。紧接着,铁笼上便被蒙住了一层黑布,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公子。
后来,他问过舅舅:“那孩子怎么样?”
“死透了。”
“……”厉霄将‘他是谁家的小公子’,给完全咽了下去,再也没有提起过。
直到有一天,他在国公府里见到宋颂,那双眼睛他太熟悉了,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他第一句话便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颂。”
宋颂……
自那之后,这个名字便彻底被他记在了心里。
他以为自己杀了他,他竟然还活着,前世的厉霄满心欢喜,本想自德州回来便上门提亲,却未曾想,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竟因种种缘由错过了一辈子。
厉霄跟他讲述的时候,自然避开了他被铁笼带回去,以及曾想过轻生的细节,宋颂在他温和的声音下渐渐有了点儿印象,他努力想了很久,才终于记起那个时候的细节。
那个巷子里面的事情对于当时的小宋颂来说根本就是噩梦,他又亲身经历了一次死亡,醒来之后便日日梦魇,缠绵发了几个月烧,傅香到处求神拜佛,才总算让他好转起来。
但那次对他心理留下的阴影太大,是完完全全给忘记了。
他看着厉霄的脸,缓缓与记忆之中可怖的家伙给对上,神情终于恍悟。
厉霄一瞧就知道他的心思:“本王记了你这么多年,你这小没良心……”
“你才没良心,我好心给你送吃的,你居然要掐死我!”
了解了对方跟自己的渊源,宋颂总算不迷茫了,他忽然感觉自己跟厉霄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瞪了他一眼后,又没忍住笑:“竟然还有这种事,难怪殿下对我这么好,是为了报恩吗?”
“不过一个馒头的恩情……”
“还有一块肉!”
“不过吃你一个馒头一块肉,还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相公,还不知足?”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谁要你还。
疯疯: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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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对质
入夜, 宽敞的丁卯街已经没了多少人,这样的街道向来是有人打扫,地面干干净净, 两旁堆着积雪。
这是国公府大门口的一条路, 前头转弯就能到家,宋颂小时候对这条路很熟,后来就很少出门了。
“……太,太高了。”
“有我在, 不要怕。”
宋颂乖乖蹲在屋顶上,为避免拖沓,他没穿披风, 于是便穿了棉衣, 一眼看去,有些臃肿。
“我查到宋歌在外名声不错, 待人友善,他平时出门都是自己,很少带人。”
宋颂点头, “他惯会做人。”
是个伪君子。
他默默想着, 厉霄站起来去看,宋颂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腿,在屋顶上, 他还是很害怕, 虽然这个屋顶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好在厉霄也没让他呆久,他很快将宋颂抱了下来,宋颂落地后立刻躲起来, 厉霄则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宋颂探头探脑:“在哪儿呢?他来了吗?”
“你在这儿等着。”
宋歌提了一壶酒,负手而来, 街道已经空无一人了,但倒也不怕,拐个弯儿就能到家了。
但他今天这个弯儿拐的流年不利,忽然兜头罩下来一个麻袋,紧接着腹部一痛,被人踹翻在地,手中酒壶也顿时摔碎,他大吃一惊,在漆黑之中问:“敢问兄台与我有何旧仇,这是做什么?”
那人拖住他,直接往后拉,他满心惶恐,又觉得诡异,何人伤他会用蒙头的手段?
“你到底是谁?!”
厉霄招手让宋颂过来,道:“我是厉霄。”
宋歌心里咯噔了一下,“王爷,王爷缘何这般?是我哪里得罪了您?”
他看不清人,但总觉得厉霄哪怕帮宋颂出气,也不该用这种手段。
厉霄轻笑一声:“本王想打你,就打你,要什么理由?”
“王爷……”他来不及说很多,忽然感觉有人骑到了他身上,拳头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他抬臂护住头:“你到底是谁?居然敢冒平王名讳?不要命了吗?!啊呀——”
宋颂第一次干坏事,一边觉得过瘾,一边又害怕的很,打完拖着厉霄就跑,没跑多久就大口喘气儿,被厉霄拍着背部顺了呼吸,眼睛亮晶晶道:“太刺激了。”
厉霄却抓起了他的手,麻袋粗糙,打那么几拳手背都破了皮,他皱了皱眉:“改日让人用丝绸做口袋,免得磨了颂儿的手。”
“没事,我不疼。”宋颂傻乎乎笑了一下,被他摸了摸头:“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了,回家我给你下面吃,喝点汤,暖身子。”
他短暂得到了快感,心里这口恶气出了一点儿,正高兴,没注意到厉霄侧目,氤氲着暗芒的眼睛。
宋歌被打的满口鲜血,脸肿了,骨头也断了好几根,他是被路过一个车夫送进来的,人已经昏迷,但最可怕的不是他的伤,而是,他的脚被人砍了。
国公府上的白稠还没取下,又发生了这种事,秦氏见状便尖叫了一声,泪水狂涌:“是谁?!是谁害我儿?!!!”
宋国公也是脸色大恸,一边命人来看伤,一边把那人叫到了面前:“你可看到是谁害了他?”
“小人不敢说……”车夫战战兢兢,但不敢说,就是知道。宋国公沉声道:“到底是谁,说出来,有你好处。”
他挥手,管事立刻上前,露出了一锭银子,那车夫见钱眼开,犹豫之后还是一脸纠结,管事又命人捧出来了一盘子银锭,那车夫终于忍不住诱惑:“是,是平王妃!”
宋国公手背青筋顿时暴起,眼神之中满是惶怒,管事一脸不敢置信,又听宋国公道:“此事,你可敢做人证?”
那人眷恋的看了一眼银锭子,又一脸犹豫,宋国公挥手,又一盘银锭子端了出来。
秦氏正坐在室内小心翼翼给宋歌擦着脸,屋内间隙响起她的抽泣声,见到他进来,便立刻站起来:“是谁?那车夫可有实话?”
“他说,是颂儿。”
秦氏陡然目眦欲裂:“宋颂,我一定要把他剥皮抽筋!”
宋国公立刻道:“你别冲动,虽然颂儿如今性格大变,但远非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我担心……”
“你担心个屁!”秦氏咬牙道:“我阿时刚走不久,歌儿就遭受这样的苦难,你看看你儿子,你看看他……他的脚不是被折断了,是被砍掉了,砍掉了你懂吗?!”
她痛不欲生,道:“我歌儿才华横溢,阿时天真烂漫,可如今……他们两个因为宋颂全毁了——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