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上(58)
女人尖叫着滚到一边,她见两人气度不凡,不是王子皇孙也是达官显贵,若能得其青眼,说不定还能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观察半晌觉得慕含章气质更温和一些,想必比较好说话,万万没有料到后面那个会是这种反应。
“走吧,若衣要是在这里,自然会出来见你。”景韶伸手揽过心情低落的自家王妃,拉着他出了小院,这院子里的女人各个妖娆妩媚,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万一哪个再扑过来缠着君清就不好了。
“梦境中的提示,可说若衣是否安好?”慕含章抬头看他气哼哼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人也是男子,怎么面对着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反倒满头怒火了?
景韶的脚步顿了顿,眼前浮现出前世的场景,满室素缟,哭声震天,唯有一个女子在人群中开怀大笑,东南王的儿子冲上去要杀她被景韶制止。
她说,王爷,你愿不愿听小女讲个故事,前尘过往,娓娓道来,末了,拔出景韶腰间的佩剑,引颈自戮。
慕含章听闻,漂亮的眸子不禁黯了黯。
“那不过是梦境,如今是什么状况还不好说,”景韶轻叹了口气,把自家王妃抱进怀里。“西南王前来投奔,却被东南王所杀,如今两个封地的珍宝都在这个府中,我们去看看吧。”
府中一切还保存完好,连家仆也没来得及逃离,除却摆在显眼处的一些摆件,值钱的东西悉数留存。
东南王藏宝的地方并不像西南王那样畏畏缩缩,而是单建了一个库房,就在正院的竹林之中。
穿过茂盛的竹丛,一间巨大的石屋映入眼帘,石门厚重,周围把手的重兵已经换成了景韶的亲卫,姜朗站在石室前,见他二人前来忙上前行礼。
“启禀王爷,这石室中还有一道大锁,非得有人在里面开启。”姜朗很是苦恼,王爷吩咐他先行来守住宝库,他研究了半晌,才发现其中奥秘。
“想必是有密道从别处通进石室。”慕含章上前看了片刻,转头对景韶说道。
景韶点了点头,那密道的另一头应当就在东南王的卧室里,正要派人前去,却不料轰隆一声,石室的大门自己打开了!
姜朗急忙后退,护在王爷王妃前面,阳光照进石室,映出了空中的灰尘,一人从暗处缓缓走出来,盈盈拜倒。一身粉色纱衣,包裹着妖娆身形,不戴任何配饰,素面散发,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奴婢葛若衣,恭迎王爷、王妃!”原本清亮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石室之中缺水少食的缘故。
“若衣!”慕含章上前把她扶起来,虽然有些憔悴,但真真是葛若衣无疑。
看着王那清俊笑容,葛若衣忍不住泪盈于睫,原本杀了东南王她就不该再活下去,却想起了临行前王妃谆谆叮嘱之语,若说世间还有什么牵绊,大概就只有王爷与王妃二人的恩情还未曾报偿!
见自家王妃高兴了,景韶自然也开心,让姜朗带葛若衣去休息,便美滋滋地揽着怀中人进了石室。
烛火被一一点燃,石室中的东西完全呈现在眼前。
且不说整箱的金砖银条,翠玉玛瑙,也不说用坛子盛的南海珍珠,单那数不胜数的古玩字画、名剑宝刀就让人目不暇接。
“小勺……”慕含章缓缓地说,“我们……发财了……”
虽然按理说这些东西都得上缴国库,但无主之物,见者有份!
景韶腾出一个大箱子来,兴致勃勃的跟自家王妃挑好东西往里面塞。
慕含章总算还有些理智,制止了景韶乱拿东西的行为,只拿了一个三尺长的小箱子:“那箱子太显然,纵然这种事是不成文的规矩,但你今次功劳太大,难免会招人诟病,还是小心为好。”
虽然慕含章没有学得娘亲辩器认宝的精髓,但分辨这些宝物的值钱程度还是绰绰有余。
宝物不在多,而在精。景韶恍然,他自小长在宫廷,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
就拿那核桃大小的墨绿色翡翠貔貅来说,就比那半尺高的羊脂玉佛手有价值;还有那光溜溜的碧月流云簪,就比那做工精巧的金步摇要值钱得多。
景韶拿过那根发簪,古朴简单的一根玉簪,基本上没有过多的雕饰,只是簪子本身微微弯曲成流云逐月的形状,玉质温润,更重要的是,这是个男子用的发簪,配自家王妃,再合适不过。
抬脚走过去,将发簪轻柔地插入慕含章的发中,他今日戴了一个青玉冠,两缕青色的流苏顺着鸦色的长发垂下来,配上那一根碧月流云,再合适不过。
慕含章回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如同他手中的水晶杯,晶莹剔透,煞是好看。景韶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睛:“你拿这杯子作甚。”
“这杯子当是海外来的,”慕含章被他弄得痒痒,便笑着躲了躲,辰朝甚少有人会把水晶做成杯子,他手中的水晶杯不仅质地特别,形状也颇为奇异,“这种东西若是拿到京城去,想必会卖个好价钱。”
景韶不由得失笑,自家王妃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做生意挣钱:“东南这一代倒是常有海外商贩来贩卖,回头让人来采买些。这东西不值钱,你若喜欢就把东南王府里的这种杯子都带走,过几日去江南就能卖了。”
“我们走江南?”慕含章闻言抬头看他。
景韶点了点头,从这里回京,刚好路过江南,反正也赶不上回去过年,不如陪自家王妃在江南小住一段时日,顺便去见见那个人。
第66章 卤鸟
挑好了准备私吞的东西,慕含章找来左右护军帮忙,将宝库中的东西一一清点,登记造册。当然见者有份,左护军得了一把宝剑,右护军装了一袋珍珠。至于另外两位将军,想想郝大刀的刚正不阿、赵孟的大嘴巴,四人一致决定不告诉他们了。
景韶唤来上百卫兵守护宝库,待清点清楚,留下一箱银子,其余的立即押运回京。
上奏的折子,关于东南王是怎么死的,景韶直接说是东南王的一个小妾所杀,至于人选,就把那日抱君清腿的女人写了上去。
在东南王府修整十数日,待接到圣旨,又将善后的事处理完,景韶按照圣旨吩咐,用那一箱银子犒赏三军,然后将蜀、湘、黔军就地解散,带着亲军北上,向江南进发。
葛若衣经过一段时日的修养,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换上了侍女的衣服,继续服侍慕含章,关于这几个月在东南王府都经历过什么,她只字未提,景韶夫夫也默契的一字不问。
天气已经变冷,特别是他们由最南向北走,更是清晰感觉到了天气的寒冷。
反正也是赶路而已,景韶也就不再撑面子,窝进马车里钻自家王妃的被窝。
小黄因为天气变冷,不用再当脚踏,而是横卧着当暖枕。但活的枕头是有问题的……
“君清……”景韶细细地吻着身下人的脖颈,在那形状优美的锁骨上轻轻啃咬。
“唔,不行,若衣在外面……”慕含章压低声音道。
“没事,我们小声些。”景韶在他耳边轻声道。
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热气喷在耳中,怀中人明显颤了颤,景韶勾唇,凑到另一边去咬那只耳朵,然后,就看到,一只毛爪子伸了过来,对着那根碧月流云簪,拨来拨去,勾来勾去……
景韶:“……”
慕含章:“……”
于是,小黄再次被赶到了脚踏上去睡。
腊月的江南不抵三月那般繁花似锦,但枯荷残柳也别有一番意趣。
他们落脚的城名为平江,并非江南最大的城,但却是最繁华的,而且江南总兵府就在这里。只因这里紧邻着淮南封地,江南大军也驻扎在城外。
虽然江南总兵没有来迎接,但似乎是提前交代过的,江南军营已经提前备好了给他们扎营的地方。将亲军留在江南大营,撇下赵孟看家,景韶带着自家王妃和三个将军直奔江南总兵府而去。
“卤鸟!快给本王滚出来!”景韶进了总兵府就开始嚷嚷。
“王爷……”领路的管家禁不住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成王突然造访,吓了他一大跳,已经叫人去通知自家老爷,怎么这会儿还不出来。
“吵吵什么!”刚走到正堂,就见一人从侧门走了进来,身材颀长,面容冷肃,乍一看像个冷面书生,但声音中气十足,步伐沉稳却不出一丝声响。郝大刀悄声给左右护军比了个“高手”的手势。
慕含章抬头去看,觉得此人周身的气场与初次见到景韶时有几分相像,且看起来也就弱冠年纪,本以为做到总兵至少也得三十往上的年岁,没料到竟如此年轻。
景韶与那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地开始互瞪,管家识趣地退了出去。
“哼,本王驾临平江,江南总兵竟然还在家里睡大觉,该当何罪?”景韶冷冷地看着他。
“哼,王爷直呼朝廷大员的小名,士可杀不可辱,明日臣就上奏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江南总兵毫不示弱地还回去。
众人:“……”
慕含章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南总兵陆展鹏见过王妃!”江南总兵的视线转到那温雅清俊的人身上,走到他面前中气十足道。
慕含章温和一笑:“总兵大人不必多礼,这一年来的生意多谢大人帮忙了。”
“唉,说这话就见外了,本钱王妃可是一分也没少给了的,”陆展鹏笑道,“我与王爷自小一起长大,就叫我……”
“卤鸟就行!”景韶站到自家王妃身边,插话道。
陆展鹏立时瞪圆了眼睛:“王爷,我乃朝廷命官,你三番四次的侮辱与我,士可杀不可辱!”
“行了行了!”景韶不耐地摆摆手,将一把从东南王那里拿来的宝剑扔给了他,“本王赏你的,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