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装大佬的炮灰皇夫(66)
依旧是身为镇国公主的萧玦被押赴刑场的那天,依旧是他事先含了一口毒-酒哺给她的情景。
当他喷出一口血,倒在她怀里时,他听到她轻声问:“冷吗?”
她拥住了他,用自己服了毒-酒,同样开始起变化的体温温暖着他。
“还有,我心悦你。下辈子……”
萧玦颌首。
这时,恰好有只不规矩的蝴蝶从他俩之中穿飞而过。
薛蔺喜孜孜地指着蝴蝶飞去的方向:“公主,快看。”
萧玦顿时记起昨天他涂脂抹粉,用一披风的蝴蝶逗她开心的事。不由失笑。
她开心,他就开心。两个人对视的那一眼,让薛蔺一整个上午心里都甜丝丝的。
想到这点,他就暗恨。但他俩要是被唤出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向萧玦汇报,他之前骂平阳是受刘承颐指使的事肯定会泄露。
女朋友好不容易才跟男主角刘雍缓和了关系,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功亏一篑。
萧玦一怔:“我不是说你。”
薛蔺不管,恨恨地道:“刚刚被那老女人辣到眼睛了,她还把她的绣帕塞到我嘴里了。我的嘴也被她的肪粉气辣到了!需要公主帮我洗眼睛。”
他认真地望着她,眼神一瞬不瞬的,好像看过她,情绪就能平稳些一般。
如果换一个环境,刘承颐一定会成为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他的忄生格决定了他是个无法接受挫折的人。
即使如此,薛蔺觉得,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名字了。
薛蔺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却见追兵离得虽远,却紧咬在后,毫不放松。
他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萧玦的衣襟。
萧玦低头看他一眼,用口形说了两个字“信我”。
他也流泪了,嘴困难地张了张,却已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想让你活着呢……黄泉路上太阴冷了,去一个就够了……
然后,薛蔺就失去了意识。
昏迷的中途,他醒了一次。才醒,就听到周围乱哄哄的声音。他费力地掀开眼皮,却没看到萧玦的身影。只能慌乱地盯着萧川喘气。
萧川似乎明白他想干嘛,眼眶湿润地主动过来跟他讲:“太医来得快,公主没事。可他……就是一直抱着你,几天几夜不肯合眼,也不肯松手。我就把他打晕了。”
萧玦望向薛蔺:“大总管曾说,要是薛二研制出来的军粮达不到你的要求,就得在三军面前领受军棍。而现在,大总管似乎对新军粮很是满意,那是否该为纵容直隶部属羞辱薛二负责任,在三军将士面前向他道歉呢?”
薛蔺一听,内心顿时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能在三军面前要统帅当众道歉呢?!
这位可是原著男主,一代军神,遥兼未来篡了皇位的人呐!气运之子啊!
他当然知道萧玦是因为他,才会忍不下这口气的。可是,身为一名光荣的怂货,他拉着萧玦的胳膊,态度特别“友好”地对刘雍道:“大总管每日操心的事那么多,要是每个部下的言行也得管,管得过来吗?再说了,”他转头又对萧玦道,“今天让伙头军配合我一起协作制粮的秦副将,不也是大总管派来的吗?”
“……那阁下名讳就是老母鹰?”薛蔺呛声道。
两人对瞪一眼,忽然齐齐笑出声来。这一笑,就没个停歇,特别是薛蔺,差个人笑得东倒西歪的。
骑兵队因为是完全模拟突厥人的生活,晚上也并不回城,只能在城关外野宿。
等天色暗下来,萧玦不忍心让过惯好日子的薛蔺陪着他在野外挨冻,叫萧川送他回去。
薛蔺不肯,沉默地跑过去把他事前准备好的行囊打开,里面竟有一床厚实的被褥:“我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你就叫我回去?”
等对方微皱眉头时,薛蔺才弯起嘴角得胜般说道:“你用四个轿夫来吓唬我,我就用你的座骑吓唬回去。一人一次,很公平。”
刘承颐恍然,不觉苦笑。他的一身功夫承袭自大业王朝的军神,在他座骑上动的这点手脚,确实只能算一点捉弄。
然而薛蔺还没戏耍够他,又蹲下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两记:“你该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小人。我要是小人,被你用死亡来威胁,”他逼过去凑到他耳边低语,“那说不定是会先下手为强,给你下点药,再把你丢到勾栏院被人作践。只要事情筹谋得好,你会恼怒地一直追查下手的人是谁,那就没功夫动我了。”
薛蔺语气森寒,声调与当初刘承颐威胁他时几乎一模一样。
刘承颐怔忡了片刻,忽然失笑起来,连两边肩膀都在剧烈抖动。
想起刚刚他被绳索的惯性带得往她怀里俯冲而来的那一幕,她掌心似乎都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再次长出一口气,他平时也能像刚刚那样多好——不管她用多大力道推开他,他都会用多大的反作用力扑回她怀里……
另一边,薛蔺和司筝两个人忙得热火朝天的。
“时间都这么长了,死没死?”
“没那么容易死。你还信不过我吗?”
“去找件披风来,要遮遮掩掩才有韵味。还有胭脂水粉也拿点来。”
第68章
薛蔺一怔,完全没料到刘雍会肯让萧玦代掌军务,活像萧玦是他亲外孙一样。不,这已经不是亲外孙可以解释的了,这特么简直是亲阿耶啊,比义宁帝那衰货亲多了!
他望了一眼萧玦,后者也正一脸错愕。
萧玦本来一月土子找茬儿的话,这会儿全发挥不出来了。只平铺直叙地道:“你儿子说,你根本就不是我外公。”
刘雍脸色顿时复杂了起来,忿忿骂了句“孽畜”。骂的时候,没望着萧玦,显然骂的是刘承颐。
骂完之后,又温声对薛蔺道:“卢郡守派人贡了些新鲜菜色上来,稚奴去替叔公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他心情低抑,后悔没听司筝的,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屋子,坐下来长吁短叹。
司筝今天连连触他霉头,这会儿也不敢开半句腔了。乖巧地给他上好茶汤,就退到他身后默默站着了。茶汤也不是时下流行的煮法,而是薛蔺教过她的茶圣陆羽的唐式煎茶法,足有十一道程序。
乖得要死。
可薛蔺根本没心情品茶,还在琢磨着“她到底有没有误会啊?怕是误会了吧……要不然,怎么还没叫萧卫送莲花苞过来呢?”
忽尔想到平阳长公主那件事之前,萧玦曾带他去看过海池里的接天莲叶。那会儿他没弄明白,为什么她会带他去看那个。莲花什么的,谁没见过吗?
萧玦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知道稚奴就不是我的小祖宗?”
行吧,你赢了。
萧川刚要往外走,忽听到身后萧玦问他:“你家狸奴会给你捉蝴蝶吗?”
萧川:……
“你家狸奴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肯撅P股让你掐月定,只愿你能稍稍开心一点?”
他们三人这番抢位置,简直就跟现代娱乐圈明星抢C位一样。旁边伴读们全都看懵了。
何征还纳闷地低声问了杨洪海一句:“这是在干嘛呢?”
杨洪海人比较精,答曰:“三人行,必有排位焉。择其中位而居之,则余人皆只能与吾言笑。”
众人一想,对哦,三个人走成一排,两边的两个人说话不太方便,当然会跟中间那个人说得更多。大家对望一眼,也开始抢起C位来!
在众伴读抢C位的时候,薛蔺已经成功挤进了萧玦和刘承颐中间,一手拉了一个展现兄弟情谊。
“哦。”薛蔺点点头。
隔了一阵,照样又悄眯眯瞅过去。
萧玦哭笑不得:“我真的没事。你对一个人彻底失望了,他再做什么,你还会有感觉吗?”
这倒是。薛蔺安心多了。
不过,狗皇帝造这种谣,无非是想剥夺萧玦的正统继承权。身为未来驸马,呸,是未来皇夫!怎么能容忍自己老婆吃这种大亏?
当大业与突厥的最终回合战斗快要爆发时,薛蔺这个在远征军中珍贵程度堪比大熊猫的活菩-萨,突然被人给劫走了……
假如萧玦在城内的话,薛蔺是不可能出事的。
不幸的是,萧玦领着他的千人骑兵队出任务去了。出的任务还是追袭败逃的突厥十姓可汗之一的罗遮匐。
突厥人壮马肥,对草原地形和气候又相当熟悉。除了萧玦这支专练破突厥人,术业有专攻的骑兵队,别的人马还真干不了这种事。再加上薛蔺又给这支队伍专门备了压缩军粮的,只要军粮没断,他们可以一直追进草原月复地。
薛蔺骑术不精,萧玦也不准他跟着他们去做这么危险,任务强度又这么高的事情。于是薛蔺就被留在了城内,萧川也被命令留下来保护他。
她虚心接受意见:“只掐一边,对另外一边实在太不公平了。我帮你把另一边也掐了?”
“……”
看到她脸上郁色消散,薛蔺心里松了口气,幸亏他还算是一枚美男子。美男计一出,她的负面情绪就高举白旗,大喊饶命了。
***
直接让薛蔺消失在人间,那等若是处以“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及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黑户口。
那个“他”是谁?他不知道。
只知道随着岁数的增长,他心里越来越急躁。有时候只是随便坐着,心脏就咚咚直跳,像是在催促着他去做什么事一样。
终于在暑假的时候,某天他洗完澡睡觉时,看到床头莫名出现了一卷卷轴古书。他以为是自己那位身为历史系教授的老爸,又从哪里淘到的老物件。打开一看,竟是一卷古代通俗小说,里面字体端方,却连个作者名都没有。
他正觉得有意思,目光扫到文里的人名时,忽然感到有一股奇特的熟悉感。怔忡之间,眼泪骤然落下。
然后便是不知疲倦的阅读。一直到读完整卷书,他才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薛蔺不敢乱劝,毕竟她左手掌上的伤口就是给他敲的警钟,那伤又到现在都还没全好。
只是看着她心情不好,他心里也难受。他便问她:“整天闷在凤阳阁里,我整个人都快闷得发霉了。要不然,咱俩去玩玩大逃杀?反正是自己的产业,去玩又不花钱。”
大逃杀游戏,光是游乐场所上方遮得密密实实的黑布,就很有保密性。就算是他这个“天花病人”去玩,也不容易被人瞧出问题来。
再说,老板自己玩,完全可以玩包场的嘛。
把一个大好男儿困在凤阳阁里,萧玦也觉得很是愧疚。再加上她也确实想发泄发泄,便欣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