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炮灰如何成为团宠[穿书](68)
“待到我们大胜的那天,你放心好了,琉璃我们会妥善安置的。我会下旨让他们永远平静的在自己的土地上生存,不会有人再威胁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让他们送出自己的孩子出来冒险,你的付出不会白白牺牲。”
“到那一天来临,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倩碧愣愣的呆了半晌,忽然猛地抱住了谢元嘉的后背,狠狠地说道:“好!谢元嘉,你要发誓,这是你答应我的!我就在地下等着你的好消息!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我要听到这个消息后,才会瞑目。”
谢元嘉点头,忍着酸楚道:“好。”
“我该走了。”谢元嘉松开倩碧的身子,对他轻轻微笑。
“再见,倩碧。”
倩碧也同样看着他,脸上挂着泪微笑,轻声回道:“再见,元嘉。”
谢元嘉抬脚转身离去,倩碧忽然道:“皇上,小心宸王。”
“什么?”谢元嘉回头看他。
倩碧的表情凝重,“我可以发誓,我同他绝不是一路人,但是……宸王这个人深不可测,我觉得他或许别有所图,你一定小心。”
三皇兄?
谢元嘉不懂怎么突然又扯到他,但是倩碧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他也认真地应了下来:“好,我会注意的。”
倩碧放松下来,摆摆手让他继续走。
谢元嘉踏出牢门的时候,隐约听到里头倩碧小声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啊。”
“没关系的。”
谢元嘉同样小声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里面的人听到了没有。
走出牢房门外,傅景鸿已经在等着了,他听到脚步声回头,果然见到谢元嘉一步步走出来,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他把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他披上,吻了吻他的额头,“告别了?”
“嗯。”谢元嘉沉重的点头,低着头不言语。
“夜深风大,我们回去再说。”傅景鸿不愿在半夜风口同他说话,拥着他往回走。
两天后,一道圣旨被带进了大牢,这个隐藏在皇宫多年的叛逆分子终将被处以极刑,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谢元嘉一直呆坐在景盈宫里,从他写下圣旨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姿势了,傅景鸿知道他心中难过也不打扰,坐在一边安静的处理折子。
一个时辰后,蓝蔻终于回来了。
她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谢元嘉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抖着声音问她:“都、都结束了吗?”
蓝蔻福了福身子,低声道:“结束了。”
“那他,还有说什么吗?”
蓝蔻答道:“只说了一句。”
“他说,他很喜欢倩碧这个名字。”
谢元嘉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其实这个名字当初就是他随手起的,觉着好玩,并没有几分认真在里头,可是没想到那个孩子却当真了。他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是今日的结局,当初他就会好好地给他起名字。
蓝蔻低下头,掩去眼里的落寞。
她还记得自己端着盛放毒酒和白绫、匕首的银盘进去的时候,倩碧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一样,再没了以前的那些针锋相对。
‘我又没有说过,你长得挺好看的?’
倩碧一手支着下巴,一边悠闲地看他,就仿佛自己不是马上就要死的人。
‘没有。’蓝蔻回忆起自己那冷冰冰的语气。
‘你说你,女孩子家天天板着个脸,谁家男人喜欢?我看你三十都嫁不出去。’
蓝蔻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把盘子放在地上,淡淡地说:“皇上宽容,给了你三个路子走,你选一个吧。”
倩碧低头,目光在酒杯,匕首和白绫上一一划过,嬉皮笑脸的说:“我当然选毒酒啊!匕首割破手腕,白绫缠绕脖颈,听起来死得都挺惨,还是毒药好,睡一觉就完了。”
蓝蔻低垂眼眸不言语。
“以后,皇上身边就只剩你了。”倩碧收了笑容,面色沉重的说,“你要好好保护他。”
“既然知道有今日,何必当初?”蓝蔻总算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现在假惺惺的说这些,你有什么资格?”
倩碧苦笑,“对,我没有资格。”
“你现在做这幅样子给谁看?”蓝蔻冷漠的看着他,“想要保住你的国家,未必就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你自己愚蠢,非要选一条最艰难的,怨不得别人。”
倩碧不言语。
“说什么都晚了。”倩碧又笑了,“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好歹,我们也共事多年,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蓝蔻不想搭理他。
倩碧了解这个女子不会对他有什么别的感情在,到底遗憾的叹气,端起毒酒看了看,轻声说:“告诉皇上,他给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欢。”
说罢,他仰头将那杯无色无味的毒酒一饮而尽。
蓝蔻静静地看着他,从饮下毒酒后到缓缓地倒下,在他眼睛闭上的前一刻,终于开口了:
“你曾经也不是没有机会杀死皇上,只是到底心软,王爷他……”
后面的话,倩碧都没有听见,他也没有机会听见了。
王爷什么呢?
谢元嘉听完蓝蔻带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门前,抬眼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冰雪消融大地复苏,南飞的燕子回来了。
春天又来了。
“蓝蔻,我们以后,没有倩碧了。”
“你说,他自由了吗?”
蓝蔻沉默的点点头。
谢元嘉抬头看了很久很久,忽然轻声对傅景鸿说:“皇叔。”
傅景鸿抬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谢元嘉转头看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朕想留下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他穿到这本书里并不是什么意外,他注定了要留在这里。
“朕想学着做一个好皇帝。”
傅景鸿温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启唇轻声道:“好。”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宫借由倩碧这事又肃清了一遍,倩碧被赐死后,尸体被傅景鸿当做示警挂了三天,甚至还借机对玉壶的边境发起了一次小型进攻,直把他们逼得后退几十里,活捉了他们的三员大将,以示对玉壶安插卧底意图刺杀大成皇帝的惩罚。
玉壶不敢多言,只能忍气吞声割让了几座城池,蜷缩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没了什么心思去动琉璃。
某种意义上,琉璃算是暂时安全了。
又半月后——
一辆破旧的牛车行驶在去往江南的小路上,车夫在前头赶车,后头铺满稻草的车板上躺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
少年的脸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不算大,但却因此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惬意的躺着,手中高举一块碧色琉璃瓦,来回摩挲观看爱不释手。
“小兄弟,江南柳州就要到了,俺把你就放在那儿啦!”
“劳驾。”少年声音有些嘶哑,听着有些沧桑。
他继续看着那块琉璃瓦,目光一片温柔。
他是在乱葬岗醒来的,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清楚自己从哪来,身上除了这块漂亮的琉璃瓦,什么都没有。
尽管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处可怖的乱葬岗,他却死死地握着它,就算脑中没有任何记忆,但他就是莫名的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的,他不能丢。
被屠夫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他无家可归,有人问他想去哪里。
如果可以,脑子里似乎有个很温柔的声音告诉他,去江南吧。
江南好,和你很配。
第77章
倩碧不在他的身边后,谢元嘉的生活看似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但又有些变化。
比如, 谢元嘉偶尔午后练字看折子入神的时候会忘记外界环境, 习惯性的张口呼唤倩碧:“倩碧, 朕渴了, 帮朕倒杯茶。”
而等到蓝蔻把茶水端来的时候,谢元嘉才想起倩碧已经不在了这件事,他会盯着那杯热茶看一会儿, 然后沉默的喝完。
又或者有时候, 谢元嘉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转身刚要找倩碧说说,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愣神了半晌才想起那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仔细算起来,他每□□夕和倩碧相处的时间比别人都多,除了睡觉, 其他时间都在一起,突然不见了确实会有些不适应。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后,谢元嘉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再提起他。
再后来, 景盈宫又来了新的小太监, 瞧着有三分像倩碧的样子,也是很机灵活泼的样子, 只是谢元嘉却再没对他亲近过,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子的疏离。
只是他偶尔觉得, 还是倩碧泡的茶好喝。
有些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谢元嘉如今慢慢也学会了隐藏情绪,不再轻易的对外人付出真心,但他仍然在内心深处保留了一丝对人性的期待,还是愿意去信任一些他认为值得相信的人,否则人生也太凄惨了。
他的转变并不是很明显,但亲近的人还是能察觉出来,对他的这种变化,淳于雅傅景鸿持肯定的态度,一个合格的帝王本就该学着把自己变得更坚硬起来,哪怕心里再柔软,也不能让外人知晓,这样对他更安全。
而韩瑶秋阳更多的是担忧,她们觉得皇上这样也很好,但这样压抑本性的他会不会过得痛苦。
“臣觉着皇上这样也不错。”季少炎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瞧着稳重了不少,更有帝王的气魄了。”
“真的?”谢元嘉忍不住挺直了胸膛,“朕看起来很有威严吗?”
季少炎闻言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为难的说:“威严……臣倒没怎么看得出来,不过皇上还小呢,面上看着稚气未脱,您就算成天板着个脸也瞧不出三分威严,再过几年待您长大了,就看得出了。”
“不过,这要是喝从前比,您还是有变化的,从前您就是瞧着傻乎乎的特别好欺负,现在好多了,起码看着能打。”
季少炎念过得文化书籍很少,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这几个形容词就让谢元嘉哭笑不得,“什么叫看着能打?”
“嗨!就是说您现在看起来要是跟人单独对打,气势不落!”季少炎豪情万丈。
谢元嘉这阵子心情一直郁郁,跟季少炎说话忍不住就放松了许多,眼中多了些笑意,“朕为何要跟人对打?爱卿你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倒是有趣。”
季少炎见他微笑,心里也跟着高兴,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嘴上不说,其实最在乎皇上的心境,这几天上朝皇上眼中的忧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部分人都想不明白原因,但是他们这几个比较了解皇上的都晓得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