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直男穿成后宫女主(60)
名目上,今晚字是个为皇后、皇长子接风的宴会, 但举办得十分盛大。
非常明显地表达了皇帝对皇后和皇长子的喜爱和重视。
而且,今晚还会向百官宣告,将封皇长子为太子。
明日早朝,便会宣读诏书, 昭告天下。
实际上,这件事并非什么秘密,早就人人皆知。
文武百官更是翘首盼了十个月, 一直期待着和太子见面。
谈彦抱着孩子出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座下大臣们的激动,一双双眼睛像火一般烧在他身上。
连同坐在前端的谈文典也是一脸期待,欣然喜悦地接受别人的恭喜。
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再加上他身边的方氏怨憎的视线。
谈彦还不知道谈文典在演戏。
早上被如此羞辱过,晚上还能没事人一样演戏。
谈彦只能说一声佩服。
而除开这两个人,还有两个许久未见的熟人,表情也不大好。
一个是方氏身边的谈海雁,一个是刻意坐远的迟函。
当初迟聿惩罚性地要给这两人赐婚,显然是不会成功的。
听闻在这十月里,俩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其中,还发生一件重要的事。
谈家和谢家变得比以前更为紧密了。
兜兜转转,谈海雁再次和谢家长子——谢一然定亲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成亲的日子就在下月。
恰巧是春暖花开之时,寓意着两家的未来能如万物生长的春天,勃勃蓬生。
两大家族会不会勃勃蓬生,谈彦不知道。
但谈家和谢家这一出炒冷饭,却让他有些唏嘘。
反正谈海雁和谢一然的婚姻,是绝不会如春天般温暖。
刚这么想着,谈海雁就端着酒杯过来了。
如此盛大的晚宴,她却这化了个浅轻的妆面,表情平静冰冷,看起来十分寡淡疏离。
“听父亲意思,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谈彦答道:“各人有各人的立场。”
谈海雁嗤笑了一声,看着他怀中孩子的面孔,突然道:“长得很像你。”
谈彦看着她。
谈海雁与他对望,突然道:“和皇帝一点都不像。”
谈彦:“……”
所谓经历失败的恋情会让人变聪明?
谈海雁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渍沾染在她苍白的唇上,更显脆弱。
“你离开了将近一年,我找了很久,都不知道你在哪里……你有想过我吗?”
谈彦摇头,态度干脆。
谈海雁轻轻放下,目光有些涣散。
“那我们以后,就是敌人了。”
谈彦看她的态度坚持,似乎酝酿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想起她以前固执任性,为所欲为的性格。
谈彦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她的手道:“朝堂上的事你不要参与。”
谈海雁眼色冰冷,用力握住谈彦的手腕:“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谈彦没有回答,不过是一句好心的提醒罢了。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答案,谈海雁眼中的光彩彻底淡下去。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主动分离。
谈彦看着她带着恨意离去的背影,就像在走向一个不可挽回的深渊。
迟聿回来时,正好看见他怔愣的样子:“怎么了?”
谈彦便将和谈海雁的对话告诉了他。
迟聿劝慰道:“她有一句话说对了,确实不用你管。”
谈彦还是略有担忧。
迟聿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你只需要管好朕和孩子,就行了。”
……
待到月依东山,杯盏尽倾。
筵席终于在狂欢后的狼藉中收场,百官才由其家属搀扶离宫。
谈彦累得快直不起腰,好在孩子早被陈氏抱走,不然就真的废了。
有句话叫:养儿方知父母恩。
照顾迟昀的这段时间,谈彦才知道养一个小孩有多累。
回了栖凤宫,宫人们都打着哈欠候在一旁。
红缨为他洗漱:“娘娘离开这么久,可想死奴婢了,好几次求陛下让奴婢去照顾娘娘,都不准许。”
谈彦笑:“我这不是回来了?”
红缨抿嘴笑了笑,又说了几句想他的话,才特地降低了声音,道:“娘娘,您走后,东王还来了好几次栖凤宫。”
谈彦:“是吗?”
红缨说着有股可怜味:“每次来都一个人坐许久,有一回喝醉了,在屋子顶睡了一夜,听说后来害了场病。”
谈彦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不能彻底熟悉这张脸。
却又无法剥离谈雪雁的人生。
红缨懊恼:“奴婢不该大半夜和娘娘说这些。”
但她确实一想起东王失意颓废的样子,就不忍地心疼。
谈彦想,现在他已接受了皇后的身份,打算和迟聿在一起。
又有了孩子的牵绊,早已歇了逃离皇宫的心思。
迟函那边,是时候说清楚,做个了断。
……
了断的机会来得很快,谈彦一睁眼,直接懵了。
头顶是颜色陌生的帷帐,被子也不是红缨新准备的那一张。
他这是一觉醒来又穿越了?
床头搁置了新衣服,谈彦穿好后,推门而出。
黎明的天披着浓重的铅色,不能将远处的景物辨清。
回廊的栏杆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醒了?”
“迟函?”
迟函自栏杆翻身而下,双腿僵硬地顿了顿,再走到他面前:“饿了吗,想吃什么?”
谈彦那还有心思吃饭,但触及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还是下睑的青黑。
顿时火气就下去了。
“有什么意思呢?十月前的那一次,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
迟函挺拔如松的背,像被厚雪重积,不堪承受地弯折。
沉默了半晌,他才道:“抱歉,我忘不了,也放不下……”
谈彦:“趁现在天还没亮,你送我回去。”
迟函望着天边隐约出现渐变的光,忽然问道:“孩子是谁的?”
谈彦有些后悔当初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性别。
“孩子自然是我的……”
弟弟。
迟函嘲讽地冷笑:“他和别人生的孩子,你也能视如己出?你就这么爱他?”
谈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误因为孩子是迟聿跟别的女人生的。
这……
迟函见他沉默,更是印证了心中猜想。
苦笑道:“他真的值得你这么牺牲?”
谈彦听出了他这句话隐藏的不满和愤恨。
——你可以为迟聿牺牲这么多,那我呢?
迟函沉声道:“可你始终是男人,你想一辈子待在皇宫里,和无数女人一起伺候他吗?”
这句有点灵魂拷问。
谈彦想了想,道:“那……你有没有觉得,孩子和我长得有点像?”
迟函张了张嘴:“……”话头卡在喉咙,出不来也下不去。
表情呆滞得像被飓风夺走了门窗的民房,呈现出一个标准的“囧”字。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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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谈彦其实好几次想跟迟函说明真相。
他信不信倒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他如此固执激进的性格, 会不会一刀把自己结果了, 试试谈雪雁会不会回来。
他那么爱谈雪雁,非常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渺茫的猜想铤而走险。
也有可能, 他厌恶别人占据自己爱人的躯体, 还和别人在一起了。
谈彦为了小命着想, 还是打算继续渣到底。
“你该送我回去了。”
迟函站在原地没动, 绝望的气息像一张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
谈彦已经摆明了态度,不再去打扰他。
只希望他能尽快想个清楚。
原本以为这个过程会很长,没想到迟函很快就出声了。
“你不是雪儿吧?”
谈彦断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就像盛夏忽然落了雪,让他一颗心都凉了。
“你、你说什么?”
迟函定定道:“我以前就怀疑过了, 但是我不想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紧抿着嘴唇,眼泪迅速裹满了双眼, 却倔强地张开,固执地想看清眼前的人。
谈彦简直无法与他对视,他红着眼流泪质问的样子,就像是逝者的家属在对着坟冢嘶声呼唤。
“你和雪儿一点都不像,他不会这么对我。”迟函终于垂下了头,像是被炙阳融化的冰雕,失去了坚硬的躯壳, 也失去了生命。
最后,留下一圈水渍, 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可很快,也被阳光蒸发。
在谈彦眼中,迟函就是如此可怜。
于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迟函似乎也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雪儿去哪儿了?”
谈彦想起梦中的种种,就是说不出的酸楚和难受。
谈雪雁去哪里了?
去了你知道,却不愿意知道的地方。
“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谈彦道:“他去了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哪里有比山还高的房子,比马还快的车子,还能在天上飞,想去哪就去哪儿,不会被困在一个小院子里。”
“那里的女孩从小都要到学堂里读书,可以做官也可以经商,和男孩享受同样的机会和权利。”
“那里的风俗提倡自由恋爱,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迟函怔愣地看着远方悄悄探出头的晨光,喃喃道:“真是个好地方。”
但是这缕晨光,始终照不到他身上。
屋檐的阴影将他包裹,困在小小的角落里。
……
谈彦回去的时候,正巧见到迟聿领着一群御林军在找人。
他赶紧奔了过去,紧紧抱住一脸焦急的迟聿。
“你去哪儿了?!”迟聿捧着他的脸,仔细检查了一番:“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说着又要去撩他的衣袖,看看有没有伤口。
谈彦拉住他的手:“我没事,只是有个朋友邀请我去做客罢了。”
迟聿脸一黑:“哪个朋友?迟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