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直男穿成后宫女主(56)
迟函一个大好青年,和谈家捆绑,多糟蹋人啊。
要是让谈雪雁知道,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仇人结为夫妻,怕是要气得天天在你床头唱“我不甘心”。
但是,迟聿这句不信任的套话,还是及时解释清楚比较好。
从昨天事发后,一直没有好时机说清。
多数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就是开解不善产生的。
更何况,产生误会的人是皇帝。
谈彦停住脚,也拉着了迟聿的手腕:“这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我和迟函……”
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告诉这个人,他不是真在谈雪雁。
而是一抹从异世界而来的游魂,和迟函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迟聿静候了半晌,却始终没听到下一句。
尤其是后面那四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无法令人保持冷静。
本是谈彦握住他的手腕,此时,已是他反握住谈彦的手腕。
微微的刺痛让谈彦回神。
迟聿眼中的情绪,像深冬冰面下暗涌的海水,刺骨且不见底。
谈彦此刻就堪比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就会遭遇冰裂的危险,失足跌落。
炎炎夏日里,谈彦却打了个冷颤。
“我和迟函,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对他,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情感。”
海面的冰层似乎有所消融。
谈彦再道:“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比较一根筋,执着一件事就很难走出来。也许时间会慢慢改变他的想法,在他改变想法之前,我绝不主动与他见面,如果不小心碰面了,我也绝不会主动和他接触。”
春暖冰消,重现了碧波万顷,但仍旧寒意料峭。
迟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是么?”
谈彦自觉已说得够清楚,顺道做了保证。
也不知道哪里不和他老人家的意,还臭着一张脸。
“我也不主动和他说话?”
还是没变化,真特么难哄。
“就算他找我说话,我也不搭理他?”
迟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踏下院门口的台阶,步履如风。
是握不住的风,随时能从指缝中溜走。
太难伺候了吧??
难道我说得不对,态度已经很坚决了好吧?
等等,他刚才那眼神似乎有点失望啊。
谈彦顿下脚步,陷入了沉思。
这种时候,如果置换成爱情片里的狗血剧情。
哦!我知道了!
谈彦又小跑追了上去,抓住迟聿的胳膊。
正要说出那些在肚子里酝酿了半天,雷人无比的台词。
结果一张口,就卡在喉咙里,死活说不出来。
妈蛋,真的很难为情好吗。
迟聿挑眉,将他左右踟蹰,嗫嚅支吾的急态看在眼里。
是不是有些太难为他了?
要不,还在再等一些日子,等他真正开窍。
迟聿抬起另一只手,正要拍拍他的脑袋,说出妥协的软话。
骤然听到谈彦闭着眼,红着脸,使出浑身力气憋出来的一句表白:
“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只喜欢你。”
迟聿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去摸摸他的头,还是该将他搂进怀里。
等这句话很久了,久得好比亲手种一棵树,得从种子开始。
浇灌施肥,精心养植,小树苗长成小树,再开枝散叶,茁壮成荫,才能开花结果。
而此刻,这颗小树苗骤然间结出了让他期待已久的果实。
浓烈的喜悦不亚于辛勤耕种了大半年,终于在秋季大获丰收的农民。
谈彦并不知道自己被当做果实收割了,也不知道皇帝心系种植大业,还把他当作物给播种了一波。
此时他被搂进怀里,紧紧的压在胸膛上。
一双有力的手臂,箍得他快窒息了。
“真乖。”
谈彦瞬间红了脸,羞耻感爆棚。
他居然说出来了……
轻微的疼痛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迫切感更强烈。
他就知道,自从迟聿说了,他不喜欢女人,更不能碰女人后,他就飘了。
虽然还不清楚原因,但无法控制地,心境产生了变化。
他想他一定是中了蛊,不然为什么会脑门发热。
在黑历史中,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56章
在谈彦的想象中, 南王应该是个威严凌厉,不苟言笑的硬汉。
以入赘之身,最终力压群雄, 登上“南王”高位, 任谁都会认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结果, 见面之时,竟然异常的瘦弱斯文。
身着白衣, 头戴素冠, 面容怠倦没什么血色, 典型的病弱书生形象。
很难想象他能干出掳人老婆这种事。
不过他目光沉敛, 像青山古刹中被雨水浸润,布满翠苔的镇山石。
令人往之而心静。
气势弱的人见了他,恐怕还会生出敬畏感。
总之, 南王的外貌和他的行事风格, 差异巨大。
陈氏乖顺的坐在他身旁, 神色温柔缱绻,目光中有着无法忽视的爱慕和眷恋。
贴心地为他添茶, 又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身旁。
南王看向她的时候, 亦是春风微露,点滴间无声地呵护。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真有点酸。
谈彦跟着迟聿进来,门口的动静引得两人回头。
陈氏面染薄红,就要抽回手来。
南王反手握紧。
陈氏略微挣扎了几下,奈何紧握的力道太大, 只能作罢。
南王在她耳边道:“无妨。”
陈氏双颊绯红,羞得垂下了头。
被他的霸道弄得无处安放。
谈彦:“……”
就连迟聿也为南王的大胆而意外。
抢了别人妻子,不好好藏着掖着,反倒高调宣扬,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嚣张得令人侧目。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南王这才松开陈氏的手,起身行礼。
陈氏也跟着福身。
“平身。”迟聿领着谈彦入座后,同时也对他二人打了个手势:“坐。”
南王与陈氏再度入座后,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谈彦身上。
这个与他的恋人有着血脉关系的儿子。
这种感觉很微妙。
明明是仇人之子,他却不得不压下这份仇恨。
而这个人,以男子之身,入宫为后,还得了盛宠。
倒是有几分传奇。
这般想着,南王的视线又看向了迟聿。
抓着这么大一个把柄,却没向谈家施压问罪,看来是真的很喜爱这位皇后。
想及此处,南王将目光落在迟聿身上。
较之上午,这位年轻君王似乎遇上了什么舒心事,一扫早上的沉凝和疲惫,喜色难以自胜。
南王轻轻一笑,又如春风过境,令人心生好感。
“陛下似乎遇上了喜事,神采奕奕,不知微臣可否有幸同乐。”
这么明显?
谈彦侧头,简直没眼看,你就不能矜持点。
衬托得我刚才的傻逼指数直线上升了。
迟聿当然学不会矜持,眉峰一挑,似乎很乐意与人分享自己的初恋。
“刚才皇后对朕、对朕……”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大腿被掐了。
此时正好有侍者上菜,谈彦挂上得体的微笑,介绍道:“鎏金玉参,只有宫里才能吃到的名菜,快尝尝。”
迟聿抓住那只使坏又想跑路的手:“对朕说,想要一个孩子了。”
谈彦怔住,还以为他要说自己的黑历史,不料话头一转,就说到了刚才商议的话题。
而南王和陈氏也同时愣了。
两人皆知谈彦的真实性别,怀孕一事就是障眼法。
虽然不知皇帝存着什么打算才搞了这出空城计,但敢拿皇嗣做文章,必定所图不小。
现在说想假戏真做,而一个孩子,又要从何而来?
倒是陈氏这个妇人,在此问题上比南王这位聪明人要敏感得多。
很快就省悟过来。
南王百思不解,见身边人露出恍然之态,便问:“是怎么了?”
陈氏略有为难,温热的目光落在谈彦身上,很快又转为一种深切的愧欠。
和天下母亲一样,她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哪怕于人伦上不符。
更何况,当初她被仇恨冲昏的头脑,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她欠他的太多了,现在能弥补,自然是甘愿的。
“陛下若是有这样的需求,臣妾理当为您分忧。”
谈彦震惊不已,他以为陈氏不会答应。
就算答应,也要思虑很久,甚至需要做好几次思想工作。
“母亲,你这样……”
陈氏眼中融融温暖的母爱,让谈彦说不出话来。这么荒唐的事,她竟然直接答应了。
南王还是一头雾水,又问道:“怎么回事?”
陈氏面向南王,瞬间变得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骞哥,你之前许诺我的事,还当真么?”
南王想也没想就答道:“自然是当真的。”
陈氏突然落了泪,她何德何能,能与心爱的人重逢。却又对他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骞哥,我想要一个孩子。”
南王笑道:“这有何……”最后一个“难”字被咽回了喉咙,笑容也凝固了。
瞬间明白了皇帝和陈氏之间的对话。
迟聿道:“南王意下如何?”
南王瞬间清理掉脸上所有的表情,目光深沉地看着迟聿,一时间并未答话。
但这冷淡的态度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
迟聿:“朕会将他看做自己的孩子疼爱,而且他出生后,就会被立为储君。”
这回轮到南王错愕了:“储君?!”
陈氏被这句话吓得手足都无措起来:“陛下,您、您……在说笑?”
迟聿理所当然道:“朕与皇后的孩子不当太子,谁来当?”
南王:“……”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离经叛道的,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不愧是皇帝,自己玩起了狸猫换太子,恐怕是史上独一位了。
换个角度想,他对皇后是真的爱得深沉。
不介意他是男人,甚至还想弄个孩子为他巩固地位。
据了解,皇帝和谈家的关系并不和谐,甚至颇有仇怨。
皇帝能和仇人之子如此恩爱……勇气可嘉?
但不可否认,“储君”这两个字的诱惑,确实让人心动。
南王的脸色很快就缓和下来,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