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蛋专家(3)

　　这一刻，他真想让大哥干脆丢掉他算了，反正他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心只惦记着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根本没看到大哥为他所做的一切，没看到大哥为他受的那些委屈……可是他知道，大哥是绝对不会丢掉他的。
　　因为这就是大哥啊！看着温温吞吞的，实际上，大哥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拦不住的。
　　白萤看了看满满一提篮肥嘟嘟的草虫，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这种草虫营养最丰富了，很适合给正在孵化蛋宝宝的公鸡们补充体力，她们最近每天都要找许多这样的草虫回来，以至于经常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捕猎，如果白芎能给她们找到足够多的草虫的话，这么点小忙倒也不是不可以帮。
　　毕竟都是一个部落的，再恼恨白芎不听话，白萤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当下便点了点头，让他把捉来的草虫放下：“一篮子草虫换两捆树枝，你再去抓一篮子来，换到的树枝就足够拿来筑巢了。”
　　白芎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陪着笑继续推销他的其他“产品”——
　　“族长您看我装草虫的这个提篮，咱们部落先前出去抓虫子的时候，都是变成原形用嘴巴叼回来，一次也叼不了多少，来来回回的也浪费时间，这个提篮是我刚想到的，虽然看着不好看，但是一次可以装很多虫子，我可以拿这个提篮，和部落里其他人换东西吗？”
　　白萤听他这么一说，也好奇地观察起那个编的非常抽象的提篮，看着很丑，但拿来放草虫倒真的非常实用，顿时眼前一亮：“这个篮子怎么做的？”
　　白芎笑了笑，没有回答。开玩笑，这很可能就是他短时间内拿来吃饭的手艺了，要是告诉别人怎么做的了，那他还拿什么换东西和食物？
　　白萤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毕竟这玩意儿看着就很让人头痛，她们母雉鸡擅长的是打架，不是做手工，如果能用猎物或者其他什么换提篮用的话，她完全不介意把这个看起来就很复杂的活儿让白芎来做。
　　“你打算怎么换？”
　　“一个提篮，换取可以供我一天吃的猎物，或者是一捆树枝。”
　　“可以！我会告诉她们，如果有人要换，会去找你的。”
　　“谢谢族长！”白芎见自己孵化期间的食物有了着落，高兴坏了，将一整个提篮都塞到族长手里，“这些草虫就麻烦族长帮我转交给愿意去林子里砍树枝的族人，这提篮我第一次做，就送给族长您了，愿意交换的也可以来看看。”
　　白芎的草编提篮果然在部落里受到了母雉鸡们的欢迎，正如白芎所说，她们变成原形一趟一趟地送草虫回来确实很麻烦，有了这个提篮，她们一次就可以抓够一天吃的分量送回来，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去捕猎了。
　　还有的雉鸡精比较细心，发现那些草虫被装在提篮里，因为提篮有缝隙的缘故，也不会很快死掉，丢一点草叶子进去甚至还能养两天，想吃的时候就抓出来，非常的方便，当下就有不少母雉鸡去找到白芎，想和他交换草编提篮。
　　白芎的定价是他反复思考之后定下来的，对于这些战斗鸡来说，抓一条沼泽草蛇不过是举手之劳，两条蛇就能换取一个草编提篮，非常的划算，因此，过来找他交换的母雉鸡里，几乎所有人都准备拿食物和他交换。
　　担心一下子拿到太多的食物吃不完坏掉，白芎急忙和雉鸡们约定好，让大家按照拿提篮的时间给他猎物，这样他每天都有新鲜食物可以吃了。
　　拿到草虫给他送树枝的雉鸡也过来了，因为白芎抓来的草虫又肥又大，又找他预定了明天的草虫，约好继续拿树枝来换，白芎也承诺明天会给他们抓到足够的草虫。
　　这时候，终于有雉鸡精发现了藏在另一个微型挎包里的蛋。
　　“咦？这个也是提篮吗？”一个人形长得浓眉俊眼的母雉鸡惊讶地指着那挎包，其他雉鸡精也好奇地围过来看稀奇。
　　“这就是你捡到的那三颗蛋？”
　　“这样能孵出来鸡雏吗？”
　　“它们会不会冷？”
　　三个女人一台戏，七只老母鸡就能撑起一部电视剧了，白芎被吵得头都大了，又不敢得罪这些战斗鸡，只能一个一个回答了她们好奇的问题——
　　“就是那三颗蛋。”
　　“这样应该能孵出鸡雏的，不过我也不敢肯定。”
　　“应该不会冷，里面垫的软草，是放在火堆烘烤过后的土地上烘干了，晒得暖呼呼的再垫上去的，不过不能放太久，待会儿我会把它们换到暖炕上去的。”
　　“什么是暖炕？”雉鸡精们每只鸡身体里都藏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白芎有些绝望，有气无力地解释了他利用火堆和挖出来的坑洞模拟孵化的温度、让这三颗蛋躺在温度适宜的软草里代替他孵化的原理。
　　母鸡们：“……”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起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4.第 4 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白芎竟然挖了一个洞，将滚烫的木炭放在坑洞里面，隔着坑洞给三颗蛋加热的时候，母雉鸡们都觉得白芎大概是疯了。
　　这是孵蛋呢，还是烤蛋呢？
　　几只参与打群架的母雉鸡见状更加不安了，心里隐约觉得是不是她们打架的时候太过忘我，以至于把争抢对象——芦花小公鸡白芎的脑袋给打坏了？不然他怎么会想出用炭火烘烤的方式来孵化雉鸡蛋呢？
　　一定是脑子被打坏了！
　　母雉鸡们一脸愧疚地离开了，同时在心里觉得那三颗蛋大概是要完蛋了，被炭火烤过之后还能孵出小鸡吗？只能变成烤鸡蛋吧？
　　族长白萤很快从族人们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白芎不听她的话就将他赶到部落边缘去居住，白芎的父母很早就死掉了，这孩子一直在部落里长大，也没有人教他怎么孵化鸡雏，竟然想出用火烤这样可怕的法子孵化鸡蛋，简直是……白萤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白芎再叫回部落里，毕竟他们都是长辈，按理说，白芎的父母都不在了，她们也该教导他如何做一只会孵蛋的成年公鸡。
　　白萤越想越愧疚，甚至觉得白芎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没有人教导他如何与母鸡交合，这次的产卵季，白芎本该有属于自己的蛋的，又何至于从外面捡了别的部落遗弃的蛋来孵？
　　一定是太想孵蛋的缘故！所以，一直很听话的白芎，才为了蛋反抗她的。
　　白芎没想到因为一个简易版暖炕就让他在族长心里的印象得到了反转，他正在用搓好的草绳在搭窝棚。
　　作为一个合格的幼儿园男老师，没有什么手工是他们不会做的，他甚至还会养蚕呢，职业所迫，没办法。不过，现在他却由衷地感谢当初学校对他们这些幼教的严格要求，可以说，当了幼教之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们干不了的职业了！文能写写画画，武能扛木板搭小木屋，各种手工和种植、养殖技术更是信手拈来。
　　白芎的草绳搓得非常好，几根结实的长草并在一起，将一头栓在小树上固定起来，搓好之后收尾，另一头解下来，继续搓，很快就搓好了几十根简单的草绳，用这些草绳恰好能固定住树枝，赶在傍晚之前，他将窝棚的四面都搭好了。
　　现在的天气也不冷，屋顶来不及做了，白芎就拿了石刀割了些草，再拿几根树枝横竖拼接栓好了一个骨架，将整理好的草捆在上面，横竖各一层，盖在上面倒也能遮挡住夜晚的露水。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变成雉鸡对付着也能过一晚上，可是，他担心那三颗蛋被露水打湿了会孵不出来。
　　做好的窝棚非常狭窄，长约两米半，宽约一米，从外面看简直就跟个绿色的棺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起纪录片里港城的“棺材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只有一个人两只手，能在半天时间内徒手搭建起这样一处简陋的容身之所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将白天搜集到晒干的干草均匀地铺在窝棚地下，盖窝棚的这块地，他白天特意在上面生了一堆火，将原本潮湿的地面烧得干干的，这时候将干草铺上去，躺着还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余温。
　　将三颗蛋放在里面保暖，白芎就着火堆开始给自己准备晚饭。
　　今天忙了一整天，他整个人都已经快累瘫了，可是，不吃饭就躺下是绝对不行的，一来现在天气暖和，新鲜的肉没有盐的话，放置一夜还不知道会滋生多少细菌呢，到时候再把自己给吃坏了，这里可没有急诊给他挂的。二来他现在肚子已经非常饿了，这样的状态下，哪怕躺下了也是睡不着的。
　　不过，因为太累，他也懒得再弄什么费事儿的食物了，将泡了大半天的一小捧草籽放在石锅里，盖上石板，慢慢熬煮。
　　趁着煮饭的功夫，他去附近采了一些灰灰菜的嫩芽儿，碾碎了，抹到切成大块的草蛇肉上。这草蛇是方才一个母雉鸡精提前支付给自己的酬劳，预定了明天的草编提篮。白芎将死掉的蛇一头摁在树杈上固定住，先顺着蛇头剥掉蛇皮，再剖开腹部，丢掉内脏，切成一指长的大块，腌制好之后，可以和灰灰菜一起放在煮熟的草籽上面。
　　等到石锅里的水煮得差不多快干了的时候，蛇肉混合着灰灰菜的香味已经弥漫了大半个部落。
　　“谁在煮肉？好香啊！”蹲在鸡窝里孵蛋的公鸡们垂涎三尺，草虫虽然好吃，但是这个味道真的好香啊！
　　“好像是部落那边传过来的，那边不是白芎住的地方吗？”
　　“白芎总是会做些奇奇怪怪的食物，不过这个真的好香啊！”
　　公鸡们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伴侣。
　　母雉鸡们：“……”
　　算了算了，谁让自家伴侣孵蛋确实辛苦呢？作为强大的雉鸡精，就是应该为孵蛋的伴侣提供他最想吃的食物啊！
　　母雉鸡们顶着莹白色的月光，打着火把，顺着香味找到了白芎暂住的窝棚。
　　白芎已经在吃饭了。
　　“家”里只有一口锅，白芎自己用捡到的木头做了一个粗糙的木碗，几双木筷，就那么蹲在锅前面，用筷子捞了石锅里面煮熟的草籽和蛇肉吃，灰灰菜的嫩芽非常嫩，煮熟之后已经彻底化成了水，将草籽都染成了好看的嫩绿色，灰灰菜里特有的咸味，淡淡的，冲淡了蛇肉的腥味，反倒将蛇肉的鲜美激发了出来。
　　围观的母雉鸡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白芎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开玩笑！这些雉鸡们可不懂得“客气”是什么意思，他毫不怀疑，他此刻要是开口邀请她们一起吃饭的话，她们连石锅都能给他吃光，他今天的食物很有限，那一小捧草籽只有差不多三两的样子，煮出来之后虽然膨胀了，可也只够他自己勉强吃饱的，更别提那条剥了皮只有只有不到二斤肉的草蛇了。
　　白芎三下五除二吃掉了最后一小碗草籽，这才抬起头，假装刚发现雉鸡们，一脸惊讶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过来做什么？”
　　“我们当然是过来想找你换吃的啊！”母雉鸡们在内心呐喊着。
　　可是，看着空空如也的石锅，连一粒草籽都没剩下，雉鸡们也知道现在再去捕猎让白芎帮忙煮饭有些不现实，大伙儿面面相觑，最终，脸皮最厚的一只母雉鸡走了出来——
　　“白芎，你刚才吃的这个是草籽吗？煮熟了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你明天能帮我也煮一锅吗？我给你去找草籽和草蛇。”
　　有一只雉鸡开口了，其他雉鸡精也纷纷开口，希望能请白芎帮她们做好吃的草籽。
　　虽然她们吃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家里正在抱窝的公鸡想吃啊，一切为了孕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