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牡丹妖(39)
喝醉的人陡然睁大眼,染了酒气的眸子像浮了一层水色,被院中的宫灯照亮,美得动人。
陆黎只觉得酒的后劲上涌,让他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伸手欲推开眼前的人,可伸出的手却完全没有什么力道,反而像欲迎还拒。
慕容曜并未放开他的唇,同时抓住了放在他胸前的两只手,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喝醉的陆黎便像被风吹倒的墙头草,一头栽倒在慕容曜的怀里。
两人贴得更紧了。
第48章
陆黎正晕头转向,手被慕容曜握着, 唇也被堵住了, 呼吸跟着变得不畅,他只好倒在慕容曜怀里。唇上的感觉柔软, 带着比他高一些的温度,很容易上瘾, 陆黎推不掉, 索性也回吻过去。
慕容曜眼底的神色更深了, 他紧紧地盯着怀里的人,那双沾了酒气的眸子此刻落满了月光,美得勾魂摄魄。
慕容曜见他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这才放开他。陆黎乖顺地靠在他身上,美目迷离, 似在看他, 但细看又不是。
慕容曜浅浅一笑, 直接将他抱起,朝房间走去。陆黎这才好似意识到了不对, 便问:“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要赏月看星星。”
喝醉的陆黎看上去有几分呆萌,让人想捏着他的脸揉一揉。他此刻收起了身上的倒刺,乖巧地靠在慕容曜肩上, 望着无垠的夜空。
慕容曜的脚步顿了下,最后又折返回去, 将他放到院子里的太师椅上, 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还好那太师椅原本就宽大, 坐两个大男人虽然有些挤,但还容得下。
夜晚的昭阳宫很安静,安静地让周围的气氛都诡谲起来。慕容曜想了想,问:“你今后想去哪里?”
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也没指望身边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人能回应。没想隔了会儿,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带着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天下那么大,总有我的立身之地吧。”
少见他这副失魂的模样,慕容曜唇角微微翘起,又问:“你在对付蝗虫时,用的是什么招式?看上去很特别,我还从未见过。”
“那不是招式,是属于妖的法术,不过用处不大,和书上的记载差了很多,还不如青峰的剑法管用。”陆黎老老实实回道。
慕容曜听后轻哦一声,“妖的法术?你真是妖?”
陆黎昏昏欲睡地靠在他肩上,“这是我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慕容曜。”
慕容曜来了兴致,“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他这人狂妄自大,独断□□,还一点都不守信用,欠我银子不还我。而且还是个过河拆桥的人,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了,指不定现在正盘算着如何人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呢!”
慕容曜听着他这番说词,唇边的笑意越发肆意,“我倒觉得皇上对你有情有义,他还从未对谁这么好过……”
陆黎听后摇摇头,“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他只是和我做戏而已,哪里来那么多真情流露。为了让魏国舅对他放下戒心,他才不得已和我做戏。”
“依我看未必,他听说你生病了,连夜赶出皇宫跑去找你。宫中权势风起云涌,他怕你受到牵连,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时候,他把你送到宫外,如果那时候你要跑也完全有机会的。”
陆黎很不满地皱眉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知道得这么清楚。”
慕容曜也不生气,反问:“你呢?你心中可有他?明明有机会走的,为什么不走?”
陆黎沉默了许久,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慕容曜还等着他的回答,没想耳畔却传来了均匀呼吸。他浅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他倒是忘了问陆黎到底是什么妖精。
不过,倒也不难猜。青峰说陆黎经常去拾香园,还曾常去牡丹丛看一丛牡丹。慕容曜也还记得多年前自己摘下过一朵牡丹花,当时他觉得那朵牡丹花看上去流光溢彩,十分新奇。但如今看来,想必那朵牡丹花便和陆黎有些关系。
看来今后自己再也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摘过牡丹花的秘密。
外面更深露重,慕容曜见他已经睡熟,便将他抱起,进了房间。
***
明媚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房间来,落了一室明媚,陆黎缓缓睁开眼,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醒来眼睛还有些涣散。
他轻轻动了动身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直到他侧过头看到慕容曜那张绯红的脸时,才惊觉哪里不对了。
慕容曜身体正发烫,难怪他觉得自己像靠着一个烫人的暖炉。他伸手一摸,慕容曜的额头简直就像刚煮熟的鸡蛋,烫得他赶紧收回手,“来人!传太医!”
他原本都已经谈好今天走了,慕容曜这莫名其妙的病让他又没法在这个时候离开。
太医很快赶过来,给慕容曜把了脉,对陆黎摇摇头:“皇上心脉受损严重,怕是……下官惶恐!”
陆黎震惊得无以加复,“他心脉怎么受损了?昨天明明都还好好的,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他言辞激烈,太医被吓得不轻,“陆公子息怒,皇上最近操劳过度,而且龙气有亏损,已是强弩之末。皇上贵为天子,为国为民,忧思太多,久劳成疾……但也不是毫无可救之法,只需按下官所言,好好调养,或可延续年岁。”
陆黎现在也没心思去想出宫的事,见慕容曜还在床上躺着不省人事,他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
听太医说慕容曜龙气有亏损时,他的心如坠冰窖,原来他天天梦里见到的法宝竟然就是龙气!等他听到太医说慕容曜还有救时,整个人都要疯了。
“你说话能不能捡重点!直接说怎么救!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谁他妈要去听那些马屁,赶紧给我治,治不好你也可以去死了!”陆黎彻底炸毛了,对着太医怒骂道。
一旁候着的柴桂柴杨也被陆黎这气势吓得不轻,他们和陆黎朝夕相处也有大半年,还从来没见陆黎这样发过火,一个个暗地里面面相觑,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生怕出一点差错。
等太医开了药,众人又忙着去熬药给陆黎端过来。
陆黎坐在床边,看着慕容曜躺在床上一直没醒,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直到柴桂把药端给他,“陆公子,该给皇上喂药了。”
陆黎这才接过药碗,舀了一勺递到慕容曜唇边,但慕容曜睡着,他喂不到对方唇里,只好捏着他的下巴灌了一些进去。
麻雀精和兰花精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陆黎正悉心地喂慕容曜喝药,两只妖精都很识趣地没有上前去打扰。
“陆黎就是嘴皮子硬,你看他对皇上明明那么在意,真是口是心非。”兰花精耸耸肩。
“男人心海底针,话说皇上得了什么病,你看得出来吗?”麻雀精有些奇道。
“依我看,皇上可能得了相思症,不舍得陆黎离开,所以病了。”
“不是吧?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陷害皇上?”
“现在宫中都是皇上的人,谁能害得了他?陪我去拾香园走走吧,现在太后也闭关念佛了,也不用怕遇上她的人。”兰花精说完,又见陆黎还在床边守着,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对麻雀精道。
正好麻雀精也想回拾香园,便去了。
柴桂柴杨招呼屋内的太监宫女在外面守着,整个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慕容曜和陆黎两人。
陆黎这些日子一直和慕容曜同床共寝,从慕容曜身上吸收了不少灵气,功力提升很快。慕容曜突然发病,原来竟然是因为自己从他身上吸收了阳气的原因。
“都说人和妖殊途,不能在一起,你非要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粘着我,现在好了,阳气被吸干要死了,活该!”
陆黎咬牙切齿地说着,俊秀的眉宇间像染了一股散不开的忧愁。
“你以前摘了我一朵载体花,害我在泥土里多修炼了十年,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你自己被吸走了阳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吸取你的阳气,是你自己自找的,非要把我留在寝宫中,找我陪你做戏。”
“我现在把灵力还给你,你今后也别和我纠缠不休了。我虽然英俊潇洒貌比潘安,但我真的不是基佬,你喜欢我也没用,我喜欢漂亮的美女。”
……
陆黎在床边啰嗦了半天,只是越说心中越酸,他闭了嘴,运起灵力,俯身对着慕容曜的唇准备给对方渡灵气。
没想就在这时,慕容曜突然睁开眼,陆黎愣了下,后颈便被人抓住,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被慕容曜拉上了床。
唇上被人狠狠吻住,陆黎想要挣扎都挣扎不开,慕容曜的吻霸道又强势,直捣黄龙。
陆黎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又想着这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在一起的日子了,陆黎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慕容曜深入。
陆黎运起的那股灵气又被慕容曜推回了身体,这时陆黎才如梦初醒,一把推开慕容曜。
“爱妃既然喜欢美女,又为何要这样招惹朕?”慕容曜压在他身上,挑眉问道。
“你一直装睡?”陆黎对上那双熠熠的眸子,活有几分被捉奸的心虚。
但这慕容曜也太精神了,哪里像生病的样子,莫非这病也是他装的?
他定了定神,才道:“我给你渡气助你化解这场灾厄,你把出宫的牌子给我,今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除了给你灵力外,还给了你另一样东西,你要一并还给我之后,我才能放你走。”慕容曜用食指缠上陆黎的青丝,悠悠说。
“什么东西?”陆黎迟疑地问。
“我的心。”慕容曜放开他的头发,又用手轻轻按压在陆黎的唇上,“我把我的心给了你,现在无法再喜欢别人,你得把我的心还给我,朕才能放你走。”
“你耍赖!我什么时候要过你的心,你和我这样纠缠下去有意思吗?我是妖,专门吸你的龙气……”
“我不在乎,朕早都知道了,也随便你吸。”慕容曜打断他的话。
陆黎气急,偏偏慕容曜又像一块石头,压在他身上。“疯子!我他妈没给你开玩笑,你会死的!这样缠着我有意思吗!”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死不了,只是昨晚着了寒而已,你大半夜不睡觉,非要拉着朕去看星星看月亮,还拉着朕的手说了很多,你的心意朕都明白了。”
陆黎不敢置信地看向慕容曜,昨晚他喝了酒是真的,但是慕容曜说的,他却毫无印象。
“你的心意朕都明白,朕想好了,今后你去户部,帮朕管银子和人丁。你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但单独离开这种话,便不要再提。你胸中有才,不该这样埋没在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