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好老攻(28)
周青的指尖也破了,但他还在死死的扣在雪地里,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咬牙根已经不管用了,只能颤抖的使劲咬舌尖,借着痛感来刺激自己。一步,两步的向前爬着。
“吱嘎—”药铺的门被周青的头撞开。发出一声脆的声响,惊了药铺里的一众人。
“救……”这个救字早就说不出声来,只能靠口型说出来。说完这个字,周青再也熬不住了,也跟着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想着跟唐庆说:
“夫君到了,我们到了。”
吴掌柜看着一个血人闯进药铺,吓的不轻。连忙跟伙计上前查看,见雪地外面还有一个人,把他也给抬了进来。
“是庆小子跟他夫郎。”看清来人,吴掌柜惊得不轻。赶紧吩咐伙计救人。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唐庆就这幅模样,怕是遇上了什么事,又吩咐了一个小厮去报官。
给唐庆伤上了药,伤在腹部。却未伤到要害,又被周青一路拉来,并没留太多血,包扎了,好生养着就行。
倒是周青衣着那么单薄,又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浑身都是湿透的。左手上还有伤,脸上全是冰碴子,嘴唇早就被冻得乌黑乌黑的,冻裂开的唇缝鲜血还在涌出。
掰开他的嘴唇,舌尖、牙根里也全然是血,而且还在不停的冒。找了个小哥儿过来,给他清理了伤口,换了身衣服。
“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呀!”吴掌柜看着周青这模样摇了摇头。周青现在浑身发热,高烧不止,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性命不保。
对于周青,店里的人看着他身上的伤就没有一个不敬佩的。再一看店外那长长的血痕,对人的感官可谓是触目惊心,店里当下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伙都落下了泪来。
“哎。”大夫让用酒精一遍一遍的搽着周青的身体,他体内的高烧仍然不降。再这么烧下来,恐怕神仙也救不了。穿着湿透里衣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早就发起烧开了,他凭着一股信念能到这里已经是算的上奇迹了。
“青哥儿,你想想你夫郎,一定要挺住。”这时候只能靠周青他自己挺住了。药已经喂过了,店里的伙计轮番的给周青搓着手脚,他的身体在发热可手脚早就被冻的发紫了。不处理就会血脉堵塞,就算醒过来手脚也废了。
唐庆半夜总算是醒过来了,伤口还有些疼,不敢乱动,见在药铺,心知自己得救了,他自己检查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又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周青,不禁担心起来。
“你醒了。”照顾唐庆的伙计见唐庆醒了,惊喜不已。随后又苦着一张脸道:“你快去看看你夫郎吧,都高烧了一天了,这会还没降下去呢,今晚要是再不降下去怕是……”
伙计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唐庆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顿时着急了:“带我去找他。”
伙计叫来一人担着唐庆往周青那屋去,几个伙计还在给周青搓着手脚。周青脸色血色全无,脸色惨白,只有嘴是乌紫色的,身子却滚烫得很,这怕是得有四十度了。
唐庆看着周青这副模样不禁落下泪来,要不是周青及时出现恐怕他也是在劫难逃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哥儿是怎么做到硬起心肠为他去杀人,还把他带到药铺来的。
“给他按摩天枢、大肠俞、大横、内庭、银针上曲风穴。”唐庆抹了一把眼泪不敢耽搁开口吩咐几个伙计道。伙计也是知道唐庆家里也是开医馆的说不定有别的治疗方法,他们都是店里的学徒,这些穴位自然是知道。
唐庆一吩咐几个伙计就立刻找了穴位去按摩了。
“麻烦几位了。”唐庆向他们道过谢后又对另一个伙计道:“有劳小哥帮忙找点干的三黄片碾成粉兑水给我夫郎喂下。”
那伙计听了唐庆的话立马就去做了,这都半夜了,他们还没睡,都在看着周青。平时他们是不起眼的伙计,现在他们至高无上的天使,是他跟周青的救命恩人。
喂了药,又过了两个时辰。周青的烧渐渐退下来,屋里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留下两个人照看,其他人都纷纷回去歇息了。唐庆没有再回他那屋,而且靠着周青睡着,总觉得自己待在他身边才安心。
只有经历过了生死才知道,那一刻对方多么重要。唐庆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听不得太清楚,但是那个声音一定是周青的。
刚才伙计跟他说是周青一路拉着他来到药铺的,最后都是用手爬进门的。唐庆轻轻拉过周青的手,手指都被包扎好了,看不见伤口,十个手指都包扎着。十指连心,被针扎一下都疼的不行,何况是十个手指同时呢。
换着是他有没有勇气为周青做到这一步呢?唐庆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从小就是孤儿,所以他的心比别人还要冷漠几分,见到乞丐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同情心,就算是学医的时候有患者去世,家着们哭的撕心裂肺的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动容了,原来我这样的人也会有人愿意为我付出所有。
第一次有人为他这么去拼命。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周青却为什么这么傻。平时在家他也是做做饭什么的,也不见得对周青有多么好,也就是对他亲戚们稍微好点,可那些东西真算不得什么,一些吃食跟衣物罢了,放在现代不过几百块的事。
大家都说自己好,可他自己觉得自己差透了。平时都忙着偷懒忙着吃喝,对周青并没有太多关注。周青大多时候都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渴了会为我倒一杯水,冷了会为我披一件衣。甚至我有踢被子的习惯,他半夜也会起来为我盖好,这些细节现在每每想起,唐庆都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光。
都说他宠夫郎,其实是周青宠着他才对。有周青在他从未对家里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过,想做什么做什么,周青从不插嘴,无条件支持自己。这样的夫郎,他唐庆这辈子何德何能才能娶到,上辈子自己也没积什么德呀。
唐庆本以为只是找一个人搭伙过日子,只要他不生异心,自己就会对他好一辈子。其实从未将对方放在心上过,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悟,对他好,不一定是爱。
真正的爱应该是无私的,就像周青对他这样,不用言语,不用物质,只是在日常生活中将你的一言一行放在心上,危急时刻愿意为你挺身而出。
润物细无声一般的陪伴着你,甘愿做你的绿叶,只要你偶尔回个微笑,再苦再累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周青昏迷了三天了,这三天他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官府已经破案了,那两个劫匪本就是两个打劫的,以前一直在清州县西边活动,狡猾得很,一直没抓住,也不知怎么就跑到这东边来了,这次多亏了唐庆跟周青把人砍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命案。知县大人见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心中大喜手一挥奖赏了唐庆五十两银子。
唐庆拿着那些银子苦笑不得,他宁可不要这银子,他摇要着银子来有何用,他只要周青好好地,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而不像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唐庆心绞痛,看着周青现在这样,他真的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只盼着周青快些醒过来。
这三天周青都是用人参等一众补品吊着一条命,喉咙堵着,根本就灌不下流食,就算是参水灌下去也是大半都浪费了,只有一小部分喂了进去。唐庆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恨自己怎么没在空间里装两套吊瓶,这样也好输些营养液进去,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唔。”就在唐庆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周青终于有了动静,听见周青这一声呢喃,唐庆就跟得了天籁之音一样,不顾身上的伤起身要去看周青。
周青醒来只觉得头昏欲裂,全身发软。见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想开口问这是哪儿,只是喉咙一痛却只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在这里,你别害怕。”这时候唐庆走过来,拉着周青的手轻声道。
“唔唔唔唔唔。”
周青有好多的话想问唐庆,奈何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又急又气,额头都冒出冷汗了。不停的咳嗽希望自己能够说出话来,咳的喉咙又肿有痛,两只眼睛都发红了。
唐庆见周青这样,心疼极了,在床边给他顺着背:“你别急,你喉咙伤着了,暂时说不了话,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一听唐庆这样说,周青平静下来了,既然夫君说自己没事,那就是没事,周青对唐庆有种盲目的信任。
“我这没伤到大碍,也不用担心。还有那两个土匪你也不用害怕,本来就是县里的通缉要犯,这次知府大人还给了五十两的赏赐呢。不过有点亏,还不够药费”唐庆索性一次性把全部事情都给周青说了,免得他胡思乱想的。
不过医药费确实亏了,胡掌柜虽然没有给他算,但他大概能估算出,就这周青躺的三天光补药就花费了不少,还别说自己身上的伤药了,用的都是上好的,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周青听到那句医药费亏了,果然笑了笑。苍白紧皱的脸,这一笑倒也有丝别样的风情,一种病美人既视感。
平白来说周青并不丑,只是常年下地干活,被晒得有些黝黑罢了,这几个月被唐庆一养白了好几个度,加上现在脸上苍白的,看起来就更加的白了,这也把他的五官突显了出来,躺在那儿,算不上陌上人如玉却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唐庆觉得要是周青在现代绝对是那种耐看型的帅哥,第一眼相看感觉很平凡,多看两眼就会陷进去那种的那种帅。不是那种看久了就会腻,也不是那种妖艳型的,就是普普通通,但就是觉得哪哪都好看的那种类型。
“我看看,那个倔强的小哥儿在哪儿。”门外传来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平时有些被娇惯的大少爷声音。
果然吴掌柜的声音随后就响了起来“三少爷,人还没有醒呢,三少爷要看也要等到人醒了吧。”
“成子钰,你莫要胡闹,这里是护间,都是病人养伤的地方,你这样吵吵嚷嚷的,会打扰到病人的。”吴掌柜的话音未落,又传来一个低声呵斥的声音。
“哼,我不用你管。”成子钰冷哼了一声,声音却小了许多。一路上应临风就管着他,不许他做这个,也不许他做那个的,烦不胜烦。
一阵脚步声传来,唐庆周青这间屋的房门被打开了,吴掌柜领着两个人进来。见到周青醒来也是诧异了一下,倒是他身旁那个紫色锦衣的青年快步走到周青身旁,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周青问道:“你就是那个特别有毅力的小哥儿?”
周青看着眼前这个衣着不凡,一身贵气的英俊公子哥,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说不出话,只好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