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28)

    “你真觉得多子多福？”林谦皱着眉毛，听这话觉得好笑。
    “那怎么的？老话传下来那是有原因的。你看看咱村老林家，光林老三就生了七个，现在他家光地就七个人份的，不干活光包出去就够吃了。”爷爷坚持道。
    “咱家有那个多子多福的血统吗？”林谦一句话直接戳在了点子上。
    爷爷少年时期刚好战乱，又逢饥荒。成家后生了一串孩子，到现在一个都不剩，就这么一个孙子，爷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日子才好起来。
    被林谦这话噎了一下，爷爷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怼回去的话。
    林谦继续道：“越是不好的世道，越生孩子就越不容易养活。我小时候听过一句话，以前养孩子跟狗崽子似的，连着串的生，孩子说死就死。十个孩子里头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有两个糟践的，正经能养活长成的，也就一半上下，那也是生出来继续过苦日子。”
    爷爷不知道怎么怼回去，可这话听着就觉得不对。思来想去，爷爷重重叹口气：“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也不明白了，你个奔三的大小伙子了，没个女人在身边你就不知道想？睡觉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你还真就想这么过一辈子了？”
    这话有点露骨了，林谦看看自家老不正经的爷爷，笑道：“暖被窝就不用操心了，现在跟何阳轩睡一张床上也挺好。大小伙子经拉经踹的，要是换个大姑娘动一下都怕把人伤着。”
    爷爷伸手拍了一下林谦：“虎啊，你兄弟跟媳妇一样吗？”
    “谁让你给我生了一对瞎眼睛。行了，这事甭提了。你知道我什么样，我不是凑合的人。实在不行我掏钱给你说个老伴，省着你没事总糟践我。”林谦说完话直接笑着站起来躲开。
    爷爷直接把鞋脱下来对着林谦比划一下：“小兔崽子，给你胆了是吧？这话也敢乱说！”
    林谦快步上楼，一转弯就瞧见何阳轩站在楼梯口。
    林谦吓了一跳：“你咋站这了？”
    何阳轩没回答，开口道：“又因为你结婚的事儿？”
    “习惯就好，反正我不着急。”林谦回屋，寻思着看会儿电视剧。
    二人进屋，何阳轩将门关上了，道：“万一爷以后非逼着你结婚呢？”
    “我爷干不出那事，顶多是唠叨了点。”爷孙俩一样的固执，不过倒也没有强迫人做什么的习惯。
    “我是说万一。农村不是讲究孝道吗？万一你爷真逼着你呢？”何阳轩又问。
    “别人家我不知道，我家没那个讲究。打小我爷教我的时候，就没教过我什么是孝顺，更没教过我以后孝敬他。我对我爷好，纯粹是因为我稀罕他，而不是血缘上的什么破辈分。他对我好，养我小，我也对他好，我养他老。说真的，要说打小他跟我说什么，因为我是当孙子的，就必须孝顺他，就必须给他养老听他的话，可能现在我们爷俩处不了这么亲。”
    就像跟亲妈一样，林谦妈在林谦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之后一点联系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全世界都跟林谦说他应该孝顺母亲，林谦也不会去听。
    一户人家有一户人家的规矩，林谦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爱是不讲究回报的，如果只是因为为了孝顺听话而养活一个孩子，那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那跟养条狗有什么区别？
    何阳轩听这话，有些羡慕。因为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幼年跟在爷爷身边，不过爷爷在战争期前就是书香门第，孔孟之家，最是重规矩的人家。
    而爷爷走后，他父亲给他灌输的，也就是“我是你老子，你的命我给的，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这类的思想。好在那时何阳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从来不听这些。
    何阳轩没说话，坐床上拿起手机，却不知道打开哪个软件。
    林谦反问何阳轩：“你呢？咱俩一边大，你现在也不忙了，没想找个对象？别说你找不着配得上你的。”
    “我也没想过。结婚这事太复杂，我躲还躲不及。”被亲爹和后妈从小折磨到大，何阳轩对婚姻能有好印象就怪了。
    “不过说起来，你要是想成家生孩子还真挺适合的。你有那么多东西存着，养几百个孩子都养活的起。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不怕吃苦，比谁家都适合生孩子。”林谦想想上辈子见过的，那些自己都瘦骨嶙峋的还要坚持生孩子的人，何阳轩的条件不要太好。
    何阳轩听这话没由来的烦躁，看了林谦一眼，没说话，随便打开一个软件，躺床上自顾自玩手机。
    这么被何阳轩给无视了，林谦有些莫名其妙，可看何阳轩不打算理他，也就不烦他了。想想也是，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林谦哪有立场给别人指手画脚。
    林谦找个了电视剧看，打发时间，看得起劲，总觉得手边少点什么。这时候刚好身边递过来一包东西，林谦接过来听见塑料声音，低头一看是一包薯片。
    回头瞧见何阳轩人已经转过另一边不看他，这包薯片显然是他递过来的。
    林谦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何阳轩是一脸闹别扭表现却又伸手过来给他送薯片。
    “啥时候买的，这么长时间都没舍得吃？”林谦问。
    话问出来没听见回应，就在林谦以为何阳轩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那边道：“批发了些，之前忘了。”
    “啧，你还有啥好吃的？”林谦有心缓解尴尬，暂停了视频，伸头过去推推何阳轩。
    何阳轩也不回头看他，声音有些发闷：“什么都有。”
    “那还有别的不？”林谦笑嘻嘻道：“你知道我嘴馋，这一冬光上火了，一点零嘴都没吃上。”
    何阳轩：“想吃什么？”
    “大龙虾。”林谦笑道，“你忘了，你还欠我一顿海鲜呢。”
    “我啥时候欠你了？”何阳轩翻身转过来。
    “你忘了？回家之前不是说了吗？村里要是有人说我‘念书没用，还是回村待着’，就是你赢了，我请你吃海鲜，没人就你请我。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听见，可不就是你欠我一顿海鲜。别说你空间里头没有。”
    “谁说我输了？”何阳轩瞄了林谦一眼，道，“别的不说，至少你那个姑奶肯定没少说。”
    “你咋知道？”要说林凤英确实是这样的人呢，可何阳轩怎么看出来的？
    “当你面都能骂那么难听，何况是背后。”何阳轩说。
    林谦直接耍赖道：“我没听见就当没有。我的海鲜呢？我可等着呢。”
    何阳轩眼睛一转，笑道：“真想吃？”
    林谦哪里是贪心的人？不过是想要跟何阳轩缓和气氛罢了。
    “你以为呢？”
    何阳轩伸出手，在林谦眼前动动手指，随即手上一闪，多了一小袋海带。何阳轩递过去：“喏。”
    林谦看一眼就明白了何阳轩的用意，直接伸手去抓何阳轩的腰：“兔崽子，玩我是吧！”
    何阳轩怕痒，躲了几下躲不开，干脆伸手抓住林谦的手翻身将林谦压住。
    “海带咋就不算海鲜了？挑食只吃肉可不长个。”何阳轩压着林谦，眉眼都带着笑。
    “你丫……下去！”二人气氛是缓和了，可林谦感觉更别扭了。
    何阳轩又要开口，瞧见林谦脸上带点红，一瞬间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动作。
    其实兄弟之间玩闹这么压着也不觉得什么，可何阳轩本来就对林谦图谋不轨，这样的动作在他眼里就显得暧昧了。
    “你……怎么看我的？”

32.【十连爆更第五更】

 
    林谦听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怎么看你？”
    “随便说说, 说了我就下去。”何阳轩难得耍赖。
    林谦看着何阳轩, 想了想：“能咋看你？你这人挺好的呗。”
    “怎么个好法？”何阳轩哪能让他这么糊弄过去？
    “能咋好？你这人够义气, 性格也挺好的，能力也强。”林谦数出来几个好的地方。
    “就这些？”
    “你还想听啥？”林谦哭笑不得。
    何阳轩张张嘴，不知道说啥，只这么盯着林谦看。就这么下去舍不得，真让他干点什么，有贼心没贼胆。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比喜欢上一个直男更苦逼的事情了吧？如果有, 那就是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直男。
    就这么僵持着，那边门一开，爷爷头探进来瞧见二人一愣, 开口道：“你俩搞对象呢？”
    二人吓了一跳，林谦伸手将何阳轩推开, 道：“哎哎哎, 老头你能不能学点好话？再说我不是教过你进屋敲门吗？”
    “咋？有啥不能让我看的？你小时候尿片子都是我给换的。行了，别闹了，下楼吃饭。二楼你们种的那些青菜不少都能吃了，我摘了点，咱吃蘸酱菜。”其实爷爷也没多想, 刚刚那句话只是纯粹吐槽。他也年轻过，也有跟哥们闹起来满地打滚的时候，自然不会往歪处想。
    林谦将手机退到桌面上, 看了眼何阳轩, 示意他一块下楼吃饭。
    何阳轩下楼, 林谦先去锅炉房给炉子添煤，又去牲口圈喂喂牲口，也确定一下牲口们的供暖怎么样。
    等弄好了，这才换鞋洗手吃饭。家里头做饭是爷爷的事，二人顶多打打下手，剩下的活基本都是二人分工干了。
    何阳轩别看是城里长大的，在农村这边一点都不含糊，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对脏实在受不了，到现在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好。不光如此，还弄得特干净，连带着也把林谦爷孙二人调、教的勤快起来，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垃圾场”，家里一直是干净利落的。
    今天三个菜都是素的，肉少。林谦重生前其实不怎么馋肉，更倾向于吃素，可是经历了末世的洗礼，哪还有心嫌弃肉了？有肉那是好东西，有一口饭，哪怕就是一个窝头，能吃上那都是幸运。
    林谦给自己塞了几大口饭，木耳炒肉连木耳带肉一起塞进嘴里，略咸的食物跟米饭嚼在一起，满足得让人想叹气。
    爷爷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吃木耳吗？”
    林谦一愣，看看盘子里的木耳，想一想笑道：“我自己都忘了，还是爷你做的好吃。”
    其实林谦也不算是不吃木耳，纯粹是挑食。五六岁父母双全那会儿，家里来客人非要给林谦喂菜，夹着一块木耳给他。林谦看他一口大黄牙犯恶心，就随口扯谎说不喜欢吃木耳。
    哪成想全家人都记住了，从那以后就避开做木耳，实在想吃了，也会把木耳放得离他最远，省着影响他食欲。小孩子脸皮薄，也不好意思解释什么，加上后来家里一有人，父母就会跟外人说自家小孩不吃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