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开车贼六[快穿](29)
愤怒,无奈,最后化成了逃避。
从登车以来,季凌不发一言,独自坐在角落,眼睑都没有抬一下。
他可以不看,但是他不能拒绝声音。新登车的乘客个个兴奋,他们开始讨论能够到达的那么多位面。有人想去巫师时代,有人想去末世探险,还有人想去上世纪抓住时机发家致富。
聊起身份,他们更是停不下来。有人想变成世界小姐,要美貌与头脑兼具。有人想变成富二代,还要父母双亡没人管他,但是给他留下的钱财却可以让他一生挥霍。季凌还听到有人说想成为总裁心中的白莲花。
总裁他懂,白莲花他也知道,一种花嘛,那“总裁心中的白莲花”是什么身份?
听着听着,季凌发现他的注意力被他们的谈话吸引,心里集聚的怒气突然就淡了。他突然意识到,虽然他是莫名其妙被卷入进来的无辜人士,虽然死亡列车的规则很坑爹,但是确实有一些人因为死亡列车改变了人生。这么一想,那位列车长F,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季凌留到最后走几乎成了惯例,之前根本没人管他,可季凌心情变好抬起头来以后,发现每个列车员都有偷偷看他,而且那眼神,还有点……怪怪的……
所有人都在忙,没机会问,季凌只好等到车厢内的乘客都下了课,列车员们闲下来再问。可他们一忙完,一个个看起来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尤尼斯照旧拿着光屏过来问季凌是要随机还是自选,唯一泄露出问题的就是她的手一直放在自选的按键上方,大概是……疯狂给他提示?
可季凌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没有跟着尤尼斯的提示走,虽然他已经没那么愤怒了,但是他还是不想不声不响一直陪死亡列车这么玩下去。
“我要见你们列车长。”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句话就让所有列车员集合了起来。
林嘉玉凑的最近,他直接扑上来抱着了季凌的胳膊,然后就一个劲挤眉弄眼疯狂在下面摇手,想告诉季凌快收回这句话。他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只希望季凌能懂他的意思。
季凌懂吗?半懂不懂吧……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是随便就能被左右的,他的态度很坚持,目光坚定的看向杜克先生。
“咳咳……季先生,您为什么要见F大人?”杜克咳嗽一声,算是他的提醒。
“我不想再继续穿梭于这些位面,我想回家,只要能送我回2703号位面,我愿意付出一切。”
“季先生,请容许我提醒您,您知道付出一切意味着什么吗?”杜克先生嘴角抽抽,想到F大人这会肯定在看车厢内的全息影像,强行控制住了表情。
“除了良知,一切。”季凌完全没有会意,又做了补充。
列车长室内,兰多勾了勾唇,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听说你要见我。”突然,车厢里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听着这声音,如同感觉到泉水从极高处坠落到岩石上的力道,柔中还劲,恍惚俯瞰众生,慵懒而玩味。
季凌回头,没有看到人,但是他知道说话的一定就是那位F,当即答道:“是。”
“可以。”那个声音顿了顿,林嘉玉深吸一口气,还未待呼出来,就听到他们列车长继续说了下去:“从这扇门走过来,穿过三节车厢,你就可以见到我。”
随着F话音落下,与乘客上下车的门完全不同的一扇门开启,看不清里面的陈设样貌,似有光旋盘踞其中。季凌立刻往前迈开步子,被林嘉玉一把拉住。
林嘉玉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不想季凌迷迷糊糊就走进了列车长布下的局,拉住了人他才反应过来这么做有多冒犯列车长,立刻又松开了季凌的手臂。
“林,你告诉他规则。”预料中的责罚没有到来,F大人仿佛这会非常好说话,好脾气的让林嘉玉做说明。
林嘉玉像是怕列车长反悔一样,嘴上不停的说了出来:“每一节车厢是是一个位面,每个位面需要完成指定任务才能到达下一节车厢,如果你能够完成全部挑战,F大人会给你一个面陈请求的机会。”
“好。”季凌勾起一点嘴角,抬起头望向门内,隔着层层光铸就的墙,仿佛和F目光相遇。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
朔风凌冽,夹杂着碎雪刮在人脸上,生疼。
凛冬已至。
行伍之人个个魁梧,却是铠甲在身也抵不住晋地的严寒,打头的两个持缰的手冻得通红,兵器都有些握不住。
苍茫原野,他们在这已经走了三天,再到不了城镇只怕真有人要冻伤。
打头的大汉回头望一眼囚车上盘膝坐得笔直的男人,雪被风裹着落在他头脸上他也不拂,此时远远看去头都是花白的。他一夹马腹和并行的同袍靠近了些,低声说道:“你说他冷不冷?”
他那同袍于是也回头看了一眼囚车,嗤笑一声答道:“说什么战神难道就真是个神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吃五谷杂粮会饿会冷。要我王老三看,说不定没进京他就活活冻死了。”
说完大概觉得好笑,那自称王老三的人还笑出了声,一时没控制动静,身后的人都向他看了过来。
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这一路上,押解的人谁没说过类似的话,囚车里的人好似听不到别人的嘲笑一般,雪大了他只是睁了睁眼,连呼吸声都没有明显变化。
没办法,他们说得没错,再这么冻下去,死还不至于,但是他可能会失去攻击力,到那时候,他也就真是他们砧板上的肉了。
穿进这具身体里已经一日夜,季凌顶着风雪看完了书。没错,看书,林嘉玉塞进他脑子里的,而且还不止一本,是两本。按照林嘉玉的说法,这个位面是一本书,一本因为被太多人阅读和讨论而生成了真实的书。
这本名叫《将门之后》的书,书里的男主角骆琰出身将门,骆氏满门忠烈,三代骆家人南拒强楚,北抗狄戎,用鲜血守卫大齐疆土。到骆琰这一代,家中除了几个老仆,就只有骆琰和他姐姐骆琬,其他的都已经成了牌位。
一代将门就此没落,只剩先辈挣下的虚名荣光。
原书中,骆琰天分奇高,无论武学、兵法,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骆家式微之后,齐国再无名将,一味依靠和亲换取暂时的和平,甚至到了赔款割地的地步,而《将门之后》这本书讲的就是骆琰一路高歌猛进,成长为大齐战神的故事。当中多少艰辛波折自不必说,总的来说这本来是一本升级流爽文(这个词是林嘉玉教的),可坏就坏在,有人意外穿进了这本书里。
一个现代文明中的富二代穿成了这本书里的配角,这人是原书的读者,仗着自己知道剧情走向扰乱了男主的命格,想要夺取男主未来的成就占为己有。这人一路陷害,诬陷驻守晋州的骆琰叛国,凭着一些捏造的证据说动了皇上,让男主这位天命宠儿一朝跌落尘埃。
这会他身负通敌叛国的嫌疑,齐国皇帝派禁卫军前来宣旨,命他解职回京,他顾念京中的亲姐姐骆琬,甘愿自缚上京。这位穿书人彻底改变了书中的剧情发展,从而衍生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里骆琰上京以后发现姐姐早已被杀,他没想到还未定罪皇上就下此杀手,连他早已出嫁的长姐都不放过。
愤怒之下骆琰放弃了自辩,金殿之上御前提审时他刺杀皇上,鏖战之后被御前侍卫当场格杀。
季凌穿到的就是这个崩坏的新世界,而他现在就是那个倒霉催的骆琰,他正在被押解进京的路上。囚车上连点遮挡都没有,身上更是连件夹袄都没有,季凌感受着原身这凄惨的待遇,忍不住就要吐槽。好好一个大将军,雄踞一方,结果就混成了这样?
大好的地盘拱手让人,明知道是陷阱还伸长了脖子送到别人家门口去,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放弃了兵权就是放弃了话语权和主动权,不砍他砍谁?
跟两本书一起塞进他脑中的还有一个任务说明,上面只有一行字:让骆琰权倾朝野,扭转他被穿书男配改变的命运。
认真回想了一下骆琰回京要面临的死局,季凌决定正面刚。风雪漫漫,沉默了三天的骆琰突然开口说:“给我件厚衣服或是来口酒。”
押解他的禁卫军笑成一团,听着他三天不言不语变成粗粝不堪的声音,更是助长了他们之前嘲笑的气焰。
“骆将军,还当这里是你晋州军中呢?哈哈哈哈……”此言一出,他们笑得更加猖狂。这些京中欺善怕恶惯了的禁卫军,大多便是这副嘴脸。此时说的痛快,若是上了战场,只怕逃兵也敢当。
季凌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他平静的说:“我的罪名是皇帝来判,在这把我冻死了,你们回去拿什么交差?”
笑声戛然而止,为首的校尉闻言紧蹙眉头,想了想,他还是扬手让下属给了季凌一件粗皮子。酒是没有的,他们自己都不够喝,还不知道下一个城镇几时能到呢。
虽说只是一块简单硝制的皮子,并没有制成皮袍,但是御寒尚可,季凌披上了,扯动了身上的枷锁叮当作响。
行到傍晚,他们终于到了一座边陲小城,靖县,风送出城里的饭菜香、酒香,整支队伍闻着酒味就像喝着了似的,所有人都加快了马速进城。
禁卫军的腰牌挂在身上,禁卫军的金丝铠甲护体似乎就让他们有了底气,还在晋州地界,明目张胆押着他,他们竟然要直接纵马入城。
晋州地处边陲,民风剽悍,守军更是威震西北的虎狼之师。禁卫军又怎么样,坏了边城的规矩,照拦不误。两名城门守卫手中□□交叉拦路,沉声喝问:“来者何人?城内不许纵马!”
领头的校尉岂会把小小边城守卫放在眼里,一马鞭就甩了过去,守卫身手灵活,一侧身就避了过去。
“睁大你的狗眼,本将军乃是禁军校尉,你也配问?”
“晋军?我晋军皆是黑甲,你是哪里来的晋军?”
季凌听着有点想笑,这守卫明显认出了他,也不知道是故意装作听不懂“禁军”,还是真听不懂,还挺有意思。
“你!你……本将军乃是大齐禁卫军,陛下亲卫,跟你们这些村野边军当然不同!”
“噢……”那守军拉长了语调,手上的□□还是不肯退让分毫,他慢悠悠的说,“那也不能骑马进城呐,你们可是皇上的亲卫,更不应该坏规矩,我们靖县县城里可没有驰道。”
神色倨傲,扬着头拿眼皮看人,守卫这副样子,把一众禁卫军气得倒仰。形势剑拔弩张,眼见就要刀兵相见,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守卫立刻笑着快步迎上前去,他谄笑着喊了声“将军”,对那禁军校尉摇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刚被人下了面子,现在有人奉承,校尉矜持了片刻还是纡尊降贵弯下了腰来听他说话。
“将军明鉴,我大哥就是不会说话,其实也是为了诸位军爷好。”说着他冲囚车方向努努嘴,说,“这位在咱们晋州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不止我们这些守军认得,很多老百姓也认得,您把这位就这么装囚车里拉进去,说不得那些暴民会要砸车的。您还骑马,那就更惹人注目了……”
风雪耽搁了行程,从晋州军大营把人押过来他们第一次进城镇,校尉明显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顿时顾不上发怒了。他面色一肃,问道:“那待如何?”
“那也简单,您在囚车上盖块油布,在城里别掀开,不就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校尉顿时展颜,笑着拍了拍守卫的脸,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他,一副青楼打赏妓子的气势:“机灵,赏你了。”
“多谢军爷。”守卫接了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看他们果然去给囚车盖油布了,还主动上去帮忙。